刘长老虽然语气颇为不耐,但该干的事,他知道自己还是要去干好的。
毕竟他听那汇报上说,是九名金丹境修士一同来访。
要知道这个数额的金丹境修士在任何一个驻地,都能称得上是中流砥柱般的势力了。
何况仙跳峡驻地算不上什么大型驻地,这近十名金丹境修士到来,他们还是要好生重视一番的。
于是刘长老侧过头去,语速颇快地吩咐道:“你现在去喊还没有闭关的那几位宗主或者太上长老出来,我记得苏宗主是没有闭关的,好像丘长老也没有。
这么多金丹境修士,我一个人应付不过来,可惜交友甚广的姜宗主出去云游了,不然今日这差事该由他来负责,才是最为妥当的。”
感慨两句,又吩咐了几件事后,他便是带着道盟这几位值守的长老朝着驻地大门处走去。
几人刚出大门,才缓缓行了十数息,便见着了不远处那几位金丹境修士过了禁制,进到驻地内来了。
见到此幕,刘长老顿时心生疑惑。
毕竟道盟每个驻地的护宗大阵都不尽相同,所以开启阵法的手段亦是天差地别。
虽然道盟是有统计收集好各个宗门阵法的开启方式,但是很少有人会专门关注这方面的信息。
当然。
金丹境修士确实是有得知这类信息的权限,只不过很少有金丹境修士会把精力放在这上面,毕竟这也属于每个驻地的隐私,过度窥探,或许会被认为是不怀好意。
他思索片刻,倒是没有太多忧虑。
能解释刚才这一疑点的答桉太多了。
或许对方的队伍当中,就有曾经仙跳峡驻地离开的修士。
在心中想到这点后,他脑海内瞬间明悟。
这很合理。
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成群结队的金丹境修士,突然来访我们这呢?
肯定是有曾经仙跳峡驻地的修士,回来探亲访友。
当然。
也可能是他们这伙人来到这里后,找上了某位弟子来带路,从而才安全无虞地通过禁制吧。
刘长老如此想着,已经是走到了谢周一行人的身前,开始拱手行礼道:“见过诸位道友,真是让我们仙跳峡驻地蓬荜生辉啊,诸位不知从何远道而来呢?”
他说这话时,还抬起头来扫了面前这几人一眼。
九位金丹境修士,只有两人是金丹境初期,和自己同境界,余者境界都远高于我,甚至还有一人身上隐隐有突破迹象,真是令人羡慕。
至于角落里缩着,努力隐藏自身存在的秦落,自然是被刘长老忽视了。
要知道在一众金丹境修士当中,区区筑基境修士,根本引不起任何注视的目光。
以至于秦落尽力隐藏自己的存在,是让众人都认为他是仙跳峡驻地负责带路的成员。
于是在这样的脑补之下,更是没有人去关注他了。
而这也正是秦落想要的效果。
此时他出面交涉,虽然暴露的概率不会真有百分之百那么高,但风险还是很大的。
按照计划,他还是尽量要进入到仙跳峡驻地内部,这样跟过来的谢周等人,才会被更多修士见着样貌。
此时老吴上前一步,抱拳说道:“我们是东江边驻地的修士,此番过来,是在灵州完成了件任务,顺道经过,想驻留停歇几日,顺便与诸位论道一番,不知可否欢迎?”
谢周正面色低沉地站在队伍侧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事情。
所以代表众人出面的便是老吴。
说完这段话后,他则是朝刘长老展示了几样自己的身份证明。
刘长老确认无误后,赶忙上前继续问候道:“原来是东江边驻地的道友,当然欢迎你们过来论道,你们先行进宗门,我去唤来我们这的其他道友,与诸位一同论道。
另外不知各位有无兴趣,在我们这来开坛讲学一次呢?相信能让我们这不少弟子都获益匪浅的。”
他在脑海中花了两秒就寻出了“东江边驻地”的名号。
在道盟这些常规驻地当中,东江边驻地实力可以称得上较强的那一批了,和仙跳峡驻地比起来,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如果说东江边驻地是人人都要去的富饶之地,那仙跳峡驻地顶多算得上是一处风景较好的发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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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差别,肉眼可见。
所以东江边驻地来的金丹境修士,理由还是说要来论道,显然是让他受宠若惊。
刘长老同时也在庆幸。
自己刚才嘱咐人去喊上的,都是与自己关系不错的修士,因此喊他们过来,算是共享这桩机缘,让他们承了自己一个小小的人情。
老吴点了点头,跟在那刘长老身后,听着他在那介绍起仙跳峡驻地的各项设施。
此时,众人当中呈现的氛围,是其乐融融,好不融洽。
站在队伍尾端的秦落,在心中计算着时间。
现在他们进入仙跳峡驻地已经差不多有五分钟。
按照约定,离发生变化的时间,不过只剩下十分钟了。
只希望在这十分钟当中,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秦落望着走在前方,夸夸其谈的刘长老,以及在他身边,礼貌点头的老吴。
现在他们的交谈,主要还是刘长老在主导。
而按照这些天里,自己对老吴的了解。
老吴基本上很少会打断别人的讲话,而且思维定式更是偏向去附和其他人。
所以老吴暂时看来,应该不会去提出什么问题。
而秦落最为担心的人,乃是谢周。
只是现在谢周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真站在队伍的侧边。
因为刚才在采择树叶,去毫不费力地解开仙跳峡护宗大阵的禁制时,谢周已经完全相信秦落和求安的身份,拒绝再犟下去,去一昧称自己感觉没错了。
在那般打击下,谢周出现失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只不过秦落不敢保证谢周不会继续恢复心情,察觉出不对劲来。
要知道现在到了仙跳峡驻地内,自己和求安可以说处处都是破绽了。
只是说这些破绽暴露出来的时间,可能或早或晚,要看道盟这些人是否敏锐。
当然。
那些漏洞即使被发现,秦落也不担心什么。
毕竟他要达成的目的,已经达成。
如此想着,秦落跟在队伍的最后方,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仙跳峡驻地的大门。
话说他来这个地方,就没有偷摸地进入过,每次进门,恐怕比仙跳峡驻地内部的那些弟子还要问心无愧。
……
在谢周一行人进入仙跳峡驻地的大门时。
大门边上守门的那老头很早便感受到远处传来威压,于是不敢懈怠。
要知道有金丹境修士到来,他若是还打瞌睡,恐怕就是不给那些前辈面子了。
他个守门人不给那些前辈面子,就算那些前辈无心计较,那被一些有心人记上一笔,报告上去,那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此时老人把原本习惯性弓起的身子,舒展一番,腰杆挺得笔直,站在大门前方,目不斜视。
等到谢周一行人离开后,他才松了一口气,靠在门柱上,揉了揉自己的老腰。
毕竟它随着自己的年龄增长,外加年轻时伤过一次,早就有着各种各样的毛病了。
更何况前些年自己莫名其妙背了个大锅,被压到矿场去开采灵石,受了大罪。
若不是自己在盟内还有些关系,动用了一番,只过了三年就将自己调了回来,继续守门,那恐怕自己这老腰早就断在了那矿场当中吧。
所以说啊,它还是继续弓起来更加舒服一些。
老人叹了口气,回过头去,眼神中带有一丝羡慕地望向后方那些金丹境修士的背影。
片刻后。
他的眼神逐渐转为疑惑。
刚才那群人当中,似乎有个背影自己分外眼熟?
要知道自己守门百年,见过的背影数不胜数,一般的修士,哪怕在大门内来来往往千百次,自己都不会多瞧一眼。
因此。
能让自己感到眼熟的背影,一定是给自己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但仔细思索一番后,却记不起是什么事件,让他对那道背影刻骨铭心了。
“年纪大咯,不记事了。”老人弓着身子,朝着大门边上歇脚处走去,一摇一晃的,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分外明显。
自己可是听到那几位前辈交谈时,聊到的是他们从东江边驻地来的。
东江边驻地,对老人来说,是一处极远的地方。
那个地方并没有他的熟人。
所以那道背影所带来的熟悉感,则是被他归结为记忆的混乱。
毕竟他见过的背影多了,把这道背影和曾经记忆中某道背影重合起来了,才会造就刚刚的熟悉感。
……
秦落走到队伍的末端,感受到背后有道视线在自己身上似乎停留了很久。
只不过那道视线最终移开时,周围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变故。
这样,他才是松了一口气。
没有想到这边似乎还有记得自己的人。
在上次来到仙跳峡驻地时,正面和自己接触过的人,好像都被击杀了吧。
但刚才那人凝视自己较久,却并未出言。
看来最多只是对自己有些许印象,不能笃定自己的身份。
当然。
或许是那人看此处金丹境修士过多,不敢贸然出声,去向上禀报也说不定。
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对自己来说都不是坏事。
自己现在唯一所需要的,就是时间。
只要这不到十分钟的时间,自己能够安稳度过,那么这次计划就可以称得上是成功了。
秦落想到这,顺便望了一眼求安。
现在的求安神色颇为平静,只是紧握着双拳,由此可以看出他内心并非是真正的波澜不惊。
要知道求安之前可就一直在期待现在的场景。
而现在的场景真实发生在他的身上,深入敌后,不可谓不刺激,完美符合求安之前所有的期待。
只是求安在一路上还是学会了不少应变能力,知道现在他不能流露出过于激动的神色,因此现在求安的表演,称得上是完美。
众人随着刘长老,一路缓缓行至一处典雅的阁楼当中。
“奉茶上来,给各位贵宾。”刘长老面带笑容,声音平和地朝边上跟随着的修士道。
现在他要表现出来谦和的姿态,到时候面前几位道友与他论道时,估计更会乐于与自己讨论。
边上的那几名筑基修士见到刘长老的表现,内心都是默默吐糟。
你那暴烈的性子,在整个驻地内都是出名了的。
现在装出一副儒雅随和的样子,难道不犯恶心吗?
不过他们这话也不敢出口,只能在心中念叨上几遍。
毕竟刘长老要在这些金丹境的前辈面前装上一装,可不是真改了性子。
到时候等到这些前辈离开,刘长老可就不用装了。
他们要是敢出言不逊,那刘长老那暴烈的性子,指不定能把他们整得多惨。
而他们出去后,只是默默奉上茶来,便退出了房间。
他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这间茶室内的谈话,不是他们能够留下倾听的。
他们还是期待到时候这几位大老愿意开坛讲座为好,那才是能让他们获得感悟的时候。
……
茶室内。
众人都品着杯中的灵茶,只是神态各有不同。
刘长老面带虚伪的笑容,嘴中不多说着好话,与老吴套着近乎。
而老吴则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复着他的话,显然心中在顾虑着其他的事。
至于谢周,还是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手中虽然端着茶杯,但是只是一直举在那里,并没有要饮茶的动作,也没有要放下的想法。
作为屋内修为最低的秦落,没有位子,只是跟在求安身后站着。
当然。
仙跳峡的修士见他在屋内,还是给他倒了杯茶。
而秦落此时端着那杯茶,有些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在等待着变化的到来。
一时间。
屋内顿时陷入了尴尬的气氛,只有刘长老一人喋喋不休,偶尔才是老吴会回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