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劫雷和刀气撞在一起,居然发出金铁交加的声音。
而在这轮对撞过后,墨黑色的劫雷彻底泯灭,天空中带有无尽恐怖气息的劫云,此时开始缓缓消散。
谢周望着这一幕,原本毫无表情的眼中,浮现出一丝喜色。
成了!
他成了!
无数修士花上数百年的修行,不就是为了这一时的超脱嘛?
他们争抢天材地宝,苦心打坐修炼,翻阅各种前人典籍,寻求修炼经验……
无数苦修行为,其实很多并不是修士本身愿意去做的,而他们之所以孜孜不倦地去做这些,就是为了证道元婴境,开始真正地去摆脱天道的控制。
而此时此刻,他谢周做到了,做到了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事情。
谢周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身上冒出来了使不完的力气。
当然。
现在他还未到洗脉伐髓的时候,只是心中舒坦导致的。
片刻后。
在劫云消散的最后一刻,天道降下谢周渡劫成功后的奖赏。
只不过,谢周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此时原本天道应当降下的奖励,比他心中的预期要少了很多。
他仔细地感受着融入体内的天地灵气,其中还蕴含着一丝道韵,断然不可能是虚假伪造的。
可问题所在,是灌入他体内的灵气稀少,是一丝一丝地进入,就如同被人抽取掉了一部分似的。
元婴境渡劫成功,难不成就这么一点灵气奖赏?
天道不至于这么抠抠搜搜的。
那么……
谢周心底冒出了一个恐怖的想法。
难道真的有人在截取天道降下的奖励不成?
意识到这一点,谢周不禁神色骇然。
能从天道降赏中截取奖励,那简直是在赤裸裸地挑衅天道啊,何等的境界存在,才敢做出的行为。
谢周们心自问,如果自己到了元婴境,也不敢这么做吧。
顿时。
他突破元婴境的喜悦,被冲澹许多,只剩下对未知存在的恐惧。
如果抽取自己天道奖赏的是那人,只怕之后自己十死无生,而若是另有其人,那多半也是不怀好意的。
……
白征在谢周抗下第三道劫雷的那一瞬,就开始准备打散渡劫后的种种异象,保证不让仙跳峡内部更多修士注意到谢周突破成功这事。
只是他手上的动作才是挥动了几下,整个人便微微皱起眉来。
“不对,很不对。”白征停下动作,“不符合常理啊,这谢周突破后的异象衰弱,天道降下的气息同样微弱,就像是也有人在截取这人突破后的那些奖赏。”
想到这,白征恍然后退一步。
自己能做到屏蔽掉天道异象,已经是超越了无数修士。
至于能够截取天道降下的气息,要做到这一点,可比很多修士想象的要难。
虽然修至元婴境,已经算是超脱于天道束缚了。
可要想阻拦天道,那远远不够。
白征自忖要做到截取谢周获得的那些天道所降气息,需要付出极其之多的代价。
而且做这样的事,根本是得不偿失。
如果想要掩盖谢周突破的痕迹,那像自己这样,将谢周突破后的那些异象驱散就好了。
而如果是贪图那些天道奖赏的话,用各种手段去截取,其实按道理来讲,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高于截取来的那些气息的受益。
因此白征根本想不出来,会是什么样的人,才选择用这样的手段,去做这么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更何况能做到这样的人,手段和修为一定不会比自己差。
按照这个逻辑往下推理的话,那人的身份其实并不难猜。
白征并不觉得在现在的九州,还会有别的正经修士像自己一样乱跑。
毕竟在这个世道里,能正常地大摇大摆外出的修士,都是道盟修士。
不过。
即使白征很久没有得到过关于道盟高层修士的修为,不太了解他们现在的实力如何。
但他觉得能超过自己的,最多一掌之数。
甚至再夸张点,只有道盟盟主一人,也说不准。
毕竟道盟成立之时,道盟盟主找来的宗门,都颇为落魄,完全依附于他的掌控之下,按照他的吩咐去做事,实力并不强劲。
只是靠着当年道盟盟主一人横扫九州,才让道盟势头一时无两。
要是没有道盟盟主的存在,白征当年一个人把道盟那些虾兵蟹将全部端掉都不是问题。
只是现在时过境迁,道盟独占天下资源,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白征并不知道,因此他也就没有多少底气。
而且现在白征最为忧心的,是截取谢周晋升后天道气息的那人究竟在何处。
现在他神识探查范围当中,根本没有另外一位强大修士的存在。
至少在他看来,现在除了将将突破的谢周之外,在场修为最高的,就只是金丹境修士。
“白前辈,出了什么问题嘛?”此时秦落敏锐地意识到了白征有些不对劲,轻声发问道。
按照之前说好的,等雷劫结束,谢周若是突破完成,现在他们应该就是驱散那突破成功而产生的异象,再前去将谢周诛杀。
可白征刚才稍微有两下动作后,便是待在原地,似乎陷入思索当中,再无动作。
白征微微颔首道:“是的,现在你和小安一步都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就好好待在我周围便是了。”
在意识到道盟盟主都有可能出现在此处时,他第一反应是想让求安驾驶着赤君赶紧离开。
但这一想法仅在他脑海里维持了一瞬,便是被否决。
赤君虽快,但元婴修士要追上它,还是很轻易的。
至于道盟盟主那种层次的存在,若是在这里,想用赤君去带人离开,那是想都不要想的,无异于将人变成靶子,送过去打。
反倒是求安和秦落待在自己身边的话,那自己还能够尽量去保住他们两人。
当然。
对方如果真是道盟盟主的话,白征觉得自己那就只能尽力而为了。
求安此时察觉出了白征语气中的严肃,左顾右盼地观察着陷入诡异平静的四周,默默向前走了一步。
而秦落微微叹了一口气。
现在的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和最初指定的计划,可以说是完全相悖。
只不过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是察觉到了白征语气中的不乐观。
能将白征逼到这个份上的,当今九州恐怕是没有几人的。
而在仙跳峡驻地能遇到,那不知道是说幸运还是不幸了。
“你们两人不用慌乱,若真有危险,我会尽我最大的力,去保障你们离开。”白征神色郑重地承诺道,“现在我先把那些突破后残留的异象驱散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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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谢周突破后的异象已经被削弱过了,但还是有些明显痕迹的,若是有心之人观察,那辨认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即使这里打成一片,估计仙跳峡大部分的修士都避之不及,可万一有几个爱凑热闹,或者是想观察到情报以换取功劳的修士过来,那些显露出来的异象终究还会是个麻烦。
……
老吴望见第三道劫雷进入尾声,甚至他都不等劫雷完全消散,就径直朝着谢周渡劫之处狂奔而去。
在他看来,要是自己晚去了几秒,说不定后面的人就能把自己追上。
至于自己被追上的后果是什么。
老吴连想都不敢想。
毕竟之前那些逃跑的同伴,全部都是前车之鉴,他现在本就处于焦虑紧张当中,再想那些事情太过于让人丧失斗志了。
只有望着谢周渡劫的方向,才能让他燃起一丝希望的感觉。
刹那后。
老吴以亡命的速度奔到了谢周身边。
长吁一口气后,老吴还是一副跑路的姿态道:“老谢赶紧带我走吧,大伙全完蛋了,就剩我们两人,要是再不趁你突破,精力全满的机会走,要再和他们打一场,负伤的话,那就不好走了。”
原本老吴不是没有让谢周去转头去对拼白征这一想法的。
但他在那漫长的等待雷劫消失时,对于死亡的恐惧是日益增长。
外加他冲到谢周面前后,发现谢周脸上的神色并未有太多欣喜,而且原本晋升元婴境的那些异象,更是刚一显露,便是消散得丝毫不剩,让他更是暗道不妙。
现在要是谢周出了问题,老吴就知道自己肯定完蛋。
所以他才是直接放弃让谢周回头找白征对拼的想法,选择直接跑路,去寻求生路。
他喘上几口气来后道:“老……老谢,你等下带着我走这仙跳峡驻地的后山,那边金丹境修士应该还有一些,让他们去阻拦后面那人,应该能拦住一小段时间。
我们俩的话,就能在这段时间内,赶紧开熘。
老谢你现在可不是心软的时候,牺牲几个人,换得我们离开,不亏的。你要想好啊,那人若是追上来,我们都要死在这里的。”
他最后还生怕谢周不答应自己的计划,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说。
谢周面无表情地瞥了老吴一眼道:“如果我要是不心软,我现在就把你给丢在这才对。”
毕竟按照目前的情况,他一个人离开,似乎才是正确的选择。
只不过谢周现在感觉到自己陷入了某些古怪当中,一走了之并不是他正确的选择。
他勐然侧过头,望向被自己刚才那句话吓到了的老吴,出声问道:“老吴,我问你个时,之前我们师父渡劫过后,那晋升后各种异象气势,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来着?”
“老谢你可别丢下……啊?好像……是有五彩云气,隐约间我还听到我龙吟,反正……”老吴没有继续往下说,默默闭上了嘴。
只不过他话里往下说的意思还是很明显的。
他师父晋升后那场景颇为盛大,天道降下的气息也没有被拦截的情况出现。
谢周揉了揉眉心,极为苦闷。
显然,在这样的危局下,他又遇见这样的奇葩事件,让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毕竟他看过晋升时的相关典籍不在少数,其中并没有提到像自己这样的状况。
哪怕是渡劫渡得勉强,或者是借助太多外力渡劫,那异象的场景确实会拉胯一点,但并不会被削弱到现在他这个样子啊。
更何况他晋升的时候虽然有强行突破的意味在,但实际上他的修为都已经水到渠成了。
按照道理,他身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没有道理的。
“哥,谢哥,我们还是赶紧跑才是。”老吴神色慌忙地催促道。
他又不是谢周这个当事人,自然是没有那么多心思关心谢周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弯弯绕绕。
对于他来说,只要自己能够赶紧跑掉,回到安全的驻地,那他该受再大的惩罚,他都是愿意认的啊。
老吴语气中都带有一丝乞求的意味道:“老谢啊,再不走感觉我们真的走不了啊,如果没有交代在这的话,那我回去把全部的锅背上,把你摘得干干净净的,好不好?”
现在老吴就想活命,而且在他看来,现在只有谢周能保证他一条生路。
当人在遭受生命威胁时,自然是心绪一乱,就愿意胡言乱语,把各种条件瞎许一通。
谢周听到这些话,只是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他望着天空,目光不断扫视着什么。
现在天道仍然还在持续给他输送灵力。
这灵力虽然稀少,但是其中蕴含的不少天道感悟,还是颇为珍贵的。
当然。
谢周并不是在意那天道感悟。
他是想找到究竟是谁在截取自己的奖励。
而谢周已经判断出来,截取自己奖励的那人,并不是之前的那一人。
毕竟截取自己奖励之人,似乎隐藏在天空之中,自己完全琢磨不透。
之前诛杀自己诸位同伴的那人,虽然他现在还是看不太透,但谢周能够察觉出那人几分信息了。
因此干这事的,并不是那人。
谢周的目光随着心绪在空中飘移着,然后缓缓定格在了一朵白云之上。
在他的感应当中,那朵白云本应该不是那个大小才对。
他继续感应下去,不由得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