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的长辈既已无事,我劝你们就此离去的好。”咫苏梅深知阴阳判官的身手,实在不愿看到这少年几人在此殒命,好言劝道。
未等顾萧开口,那一直冷着面的阴判官尺阳开口了:“这小兄弟要用我兄弟二人的命来做人情。”
阳判官尺阴狰狞笑道:“那我兄弟二人只好将性命拱手奉上了。”
二人话音刚落,身形如同猛虎扑兔,向着顾萧扑去。一旁咫苏梅还想出手阻拦二人,却见到自己身边黛色衣袂从眼前一闪而过。身随音至,伴随着少年朗然之声:“我来领教二位高招。”
三人在悦来楼中战做一团,咫苏梅见这少年居然武艺高强,一人之力对上阴阳判官,竟不落下风。
担心尺良的手,咫苏梅当下退至一旁,将那手部受伤的小二扶至一旁。见小二手掌伤势,咫苏梅柳眉微蹙,忙取出袖中止血散,对尺良说道:“忍着点疼。”
白色粉末倒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尺良蒙哼一声,尺良见那少年已与阴阳判官斗作一团,另一只手抓着咫苏梅的衣袖道:“师姐。此人虽武艺高强,可那阴阳师兄不是善茬,师姐勿要担心我,快去助他。”
咫苏梅略一点头,就要上前帮忙,肩上却被一只玉手搭住,止住了咫苏梅的身形。回首望去,正是那少年同行的碧衣少女。咫苏梅见她毫无紧张神色,架着疤脸汉子的虬髯大汉两人皆是一副饶有兴致神情,望着场中与少年缠斗的阴阳判官。
“他们对他竟如此有信心?”咫苏梅心中暗道,随后看向场中。
只见少年那黛色身形游刃有余的游走在阴阳判官兄弟二人当中,这尺阴、尺阳两兄弟的判官笔专攻敌人周身穴道。此刻两人左右夹攻,判官笔一前一后,先后攻向少年咽喉与腹部,出手即是杀招。
少年人的身形在两人夹攻下,旋转腾空而起。那少年双手抓着大氅对襟,用力拂起,大氅顺势卷住了疾攻而来的判官笔。这阴阳判官兄弟二人见手中兵刃被缠,二人使出内力,居然也拉不出自己的兵刃,便同时出掌击向少年面门。
那少年一仰头轻松躲过双掌,顺势向后翻腾跃起出脚,尺阴、尺阳兄弟只能收掌以手臂格挡,少年人顺势的两脚只踢在这两兄弟的小臂上。阴阳判官兄弟被这一脚之力逼退,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少年人一脚逼退二人,凌空翻了个跟头,飘然落地。身形未见丝毫慌张,将一旁观战的咫苏梅和尺良都看的呆了。这两人没想到这少年居然武艺如此之高,只在短短一瞬的交手,不仅逼退了阴阳判官二兄弟,自己居然不见任何慌乱。
咫苏梅这才明白适才那碧衣少女为何要拦住自己,还有那虬髯大汉和疤脸汉子那仿佛看戏的神情是何意。
“好!”那场边的霖儿被顾萧这几招引得,鼓掌叫起好来。随即,霖儿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杏眸忙偷偷环视了身边几人,见几人都在聚精会神的望着场中争斗,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吐舌一笑。
虽然场外几人未曾注意到霖儿这声较好,场中被少年一脚逼退的阴阳判官却已恼羞成怒,且不论这面前这人年纪轻轻,他适才交手居然连兵刃都未亮就将自己二人逼退。
又听了场外那碧衣少女的一声较好,阴阳判官二人愤怒之感已直冲天灵盖,自二人出道以来,还未曾受此屈辱。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将手中判官笔紧握,只见阴判官微微屈膝,那阳判官脚下踏地而起,一踩兄弟肩膀,整个人凌空而起,飞向少年。随着阳判官凌空飞向顾萧,这阴判官也随即将判官笔前伸,整个人似箭射出,奔向顾萧。
二人先后攻至顾萧身前,这两人手中的判官笔如疾风骤雨,二人使出全力攻向少年周身穴位。一时间黑白双色判官笔影笼罩了整个悦来楼前厅。众人肉眼已跟不上这三人缠斗的速度。
忽然见到那缠斗一团的身影分开,黑白双色身影双双坠落,而黛色身影则飘然落下,立于咫苏梅身前。
坠落在地的正是阴阳判官兄弟,这二人从地上勉力爬起,互相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二人适才一番配合抢攻,这凌空的阳判官以笔尖突刺,只在眨眼间连攻少年面门,而阴判官则以白猿献果直指少年上身八大穴位。
就在这二人笔尖将将触及少年身体,却发现少年身体如同海市蜃楼,凭空消失,就在二人惊讶之时,少年身影出现在两人身后,少年出掌迅捷,直拍二人后心处。
两人同时回身架笔格住少年掌势,没成想这少年掌势只是佯攻,见二人架笔,那少年变掌为拳,直从二人横架判官笔的手臂下方击向兄弟二人前胸处。
这兄弟二人眼见少年变招,再回招来防,已是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的拳头击中自己,兄弟二人被这一拳击中,纷纷从半空坠落。
直到硬挨了顾萧一拳,这兄弟从地上爬起,这才相信,咫师妹身边那个身披大氅的少年,适才所说的,用自己兄弟二人的命来偿还人情,如今看来,他确有这等实力。
与他刚才交手之时他那轻功之快、变招时机的把握和对自己二人笔法的判断之准确,都与他那略带稚气的年轻面庞不符。
兄弟二人这才明白过来,这少年乃是真正的高手,自己二人再江湖多年来引以为傲的‘杀人如麻’只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之人罢了。
顾萧飘然落于咫苏梅身边,嘴角边仍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不顾咫苏梅与尺良惊讶的眼神,剑眉下的星目盯着不远处的阴阳判官兄弟二人淡淡问道
“你们的命又值几何?”
听了这少年再言,阴阳判官两兄弟已怒不可遏,两人低吼一声,两人同时双手握住自己的判官笔,用了一掰,那判官笔竟从当中一分为二,这兄弟二人分别双持判官笔再度跃起,只不过此时不在是前后、亦不是上下夹攻,而是如同一人出手。
不过与一人出手截然不同的是,阴阳判官如有两头四臂,层层判官笔影将顾萧全身穴道都已经笼罩。
顾萧见这二人已是拼命姿态,脚下连踏七星方位,身形如离弦之箭,钻入那四臂挥舞出的层层笔影之中。顿时,这悦来楼中拳脚相触的闷响传入众人耳中,众人望去只见那两头四臂的虚影与少年人的声音交错而过,身影落地,立定身形。
众人望去,只见那少年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柄柴刀,柴刀很普通,就是平常人家用于劈砍木柴时所用,少年手中的柴刀一看就知道已是用了多年的物件,就连那刀锋都已生了些许锈迹,此刻那看起来有些钝的刀锋上粘上了一丝鲜血,没错儿,这柴刀就是之前老李丢弃在凉州巷中的那柄。
少年手持柴刀,回过身来,脸上还是那抹笑容,就连唇边酒靥都没有变过。
阴阳判官兄弟二人那边,只听到“当啷”声响,二人手中的判官笔坠落在地,只见阴阳判官兄弟二人的手臂无力垂下,两人手腕中只显一丝血线,鲜血一滴滴顺着血线滴落,片刻后那血线张开血口,鲜血从那撕裂开的伤口汹涌而出,顺着二人的手掌瞬间铺满二人脚下地面。
仅凭一把柴刀就将阴阳判官兄弟二人手筋斩断,不仅要有远超二人的武境,还要有精妙的刀法。这悦来楼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一旁的小二尺良已忘却了右手的伤痛,只是张着嘴巴望着眼前的一幕。
咫苏梅那双媚目更是瞪的溜圆,这少年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的年纪,原本只是以为他有着宗门背景,才敢有恃无恐的向阴阳判官叫阵,没想到仅凭那柄破柴刀就废了尺阴、尺阳双手,咫苏梅暗自道,只怕天涯师兄全力施展也无法做到。
钻心剧痛此刻才从手腕处传来,尺阴、尺阳二人惨叫之声打破了悦来楼死一般的沉寂。
这二人望着自己被斩断的手筋,双眼中尽是绝望,不知多少江湖豪杰,都折在阴阳判官笔下。此刻却在这北境凉州,小小悦来楼中,判官双笔惨败柴刀,阴阳判官绝迹江湖。
顾萧星目瞥向那满地打滚的阴阳判官,淡淡开口道:“只取了你二人手筋,只因你们的命,不值钱。”
那阴阳判官二人视人命如草芥,最爱在敌人死前折磨。没想到今日自己也成了那待宰的羔羊,二人目中透出阴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顾萧尚有稚气的脸庞。
“不取你二人性命,只想给你二人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若是医治得当,饶是将来无法再提兵刃,吃饭洗衣倒还如常。”顾萧终于收起了那淡淡笑容,走近二人,剑指即出,点中二人几处穴位,替二人止血。
这阴阳判官也知道自己兄弟二人的性命只在少年一念之间,只得狼狈起身,互相搀扶着,缓缓向着悦来楼外行去。
霖儿初见这阴阳判官与顾萧交手,心中还隐隐有些担忧,此刻见顾萧毫不费力就将二人击退,不禁展颜一笑。
就在阴阳判官二人与顾萧擦肩而过之时,阴阳判官兄弟二人踉跄的身形一顿,二人忽视一眼,四目中透出一丝狠辣。只见这二人忽然同时回身,口中微张,两道寒芒从二人口中激射而出,直向顾萧后心而去...
“当心!”霖儿不禁捂住樱唇惊叫。就连李叔和薛虎都来不及出手去阻拦那两道寒芒。
眼见顾萧就要中了阴阳判官这必杀的阴险招数,在一旁照顾小二尺良的咫苏梅却眼含杀意,那葱葱玉指轻轻抚向耳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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