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具制作的极为精巧,薄如蝉翼,拿在手上感受不到任何分量,顾萧与霖儿都好奇的盯着这面具,尤是霖儿,如获至宝,啧啧称奇。
尺天涯向着咫苏梅微微点头,随后开口向着顾萧与霖儿开口道:“这可是苏梅的拿手绝活,就连墨门中人,都不易发觉。”
“天涯师兄可是过誉了,还不是某人当年在师父面前说,苏梅师妹行走江湖,太过扎眼,不利掩藏身份,求着师父传了这门功夫与我。”咫苏梅掩唇轻笑道。
尺天涯听到咫苏梅打趣自己,又当年求师父给她传易容术的情形,虽然年岁渐长,如今想来,还是有些尴尬。
“咫姐姐,这物件儿该怎么用呢?”霖儿捧着这面具,一时间不知如何下手。开口打断了尺天涯的思绪。
咫苏梅并未再多言,只是微笑,随后陪着霖儿在桌前坐下,又回身从行囊中取了个妆奁,当着顾萧等人的面,打开了妆奁,只见其中整齐摆放着数个宽口小瓶,连同一些梳妆用物。
取出个小瓶,打开瓶盖,一阵芬芳扑鼻,咫苏梅纤指微动,从这小瓶中取了些许液体,均匀涂抹在这面具之上,随后将面具轻轻覆在霖儿的俏脸之上,随后又取出另外几个小瓶,在已带上面具的霖儿脸上一番涂抹。
不多时,一位普通少女面容出现在顾萧与尺天涯面前,少女脸颊上带着些许雀斑,唯有那双杏眸格外引人瞩目。
尺天涯知晓咫苏梅的手段,见怪不怪,倒是顾萧一脸的不可置信,绕着霖儿转了几圈,啧啧称奇道:“果然是精巧无比,无论远观还是近看,竟瞧不出任何蹊跷,咫姐姐的易容之着实厉害。”
霖儿觉得带上这面具后并无任何不适之感,完全感受不到这面具的重量,见顾萧围着自己一番打量,又不停的称赞,当下也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拿起桌上铜镜照了起来。
镜中哪里还能见到那个俏丽少女的脸庞,取而代之的则是个普通的面颊。赶紧抬眼低眉,微笑撇嘴,一番表情后,发现这面具似是与面容贴为一体,霖儿不禁称奇道:“咫姐姐,这易容之法着实神奇。”
不待咫苏梅开口回话,‘猴儿精’附身的顾萧早已按耐不住少年的玩心道:“咫姐姐,也帮我带上这面具吧。”
面带微笑,尺天涯看着这对少年、少女,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墨门时光,咫苏梅似也有同感,回首望了眼尺天涯,四目相对,仿佛都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二人唇边皆露出会心笑容。
在顾萧满怀期待的催促下,咫苏梅一番捯饬后,那个剑眉星目的俊朗少年也不见了,这房中却多了个面颊带疤的男子,脸颊上的伤疤将他映衬出三分邪气,三分不羁,恰那双星眸中还带着三分稚气。
咫苏梅才将将为顾萧易容完成,就见顾萧早已按耐不住,起身跃起拿起铜镜端详起来,用手好一番摸索后,再次赞叹起咫苏梅的易容术来。
“一点感觉都没有,仿佛这就是我的面庞一般,咫姐姐,若不是我已有了师父,定要拜你为师,习会这易容之法。”
“易容之法并不难学,木兄弟喜欢,这张面具就送与你也无妨,待会儿,我给你些特质的药水,以后要隐藏身份的时候,只需要将药水均匀涂抹在这面具中,轻轻覆在面上即可。”这些日子的相处,咫苏梅早已将霖儿与顾萧当成了自己的弟弟与妹妹一般。
虽然易容之法不可轻传,但送几张面具,咫苏梅还是做的到的。
“你这人,怎的不知羞呢,想要就想要,却还用些拜师之词去诳咫姐姐送你面具。”‘雀斑少女’向着‘疤脸男子’说着,随后一双杏眸转向咫苏梅,眼神中满是期待。
“差点忘了咱们的霖儿妹妹,这副面具就送给妹妹傍身如何。”咫苏梅直到望见‘雀斑少女’的眼神,瞬间明白了霖儿的意图,不由的掩唇笑道。
“好嘞,那妹妹在此就多谢姐姐了。”雀斑少女赶忙接下话来,向着咫苏梅一礼。
随后望向疤脸汉子,只见他那双星目中带着些许鄙视,俨然说着:“你也不比我好哪里去。”
向着疤脸汉子挤了个鬼脸,霖儿转身向尺天涯开口道:“天涯大哥,如此一来,我与木一,就无人能认出了吧。”
尺天涯托腮沉思片刻,开口道:“已然差不多了,不过这衣着还是得改改,霖儿姑娘身形与苏梅相仿,木兄弟的身形也与我差不多。这样,苏梅,你我各自带这他二人换身咱们的服饰,这样隐藏在队伍中,便不会引人注目了,就算尺千刃那班人问起,咱们也可随意编个话带过就成。”
咫苏梅额首赞成,随即,两人各自带着顾萧与霖儿去换上了墨者装束。
脱下了青衫大氅,换上了一身黑衣劲衫,在配上那张带着疤痕的面容,此刻甭说是柳飘飘、费魏等人,只怕连李叔站在顾萧面前,也认不出这是那个无归山的‘猴儿精’少主了。
换上了咫苏梅服饰的霖儿,随着咫苏梅来到客栈的一楼,此刻大家都在各自收拾着行囊,只有薛虎带着踏雪点了慢慢一桌的酒肉,一莽汉,一胖貂,在自顾自的大吃大嚼。
望见咫苏梅带了个雀斑少女下楼,薛虎并不在意,仍是抱着手中的烧鹅吃着,在他的心中除了主人霖儿,似乎只有这酒肉才最能吸引他的瞩目了。
倒是踏雪,停下了咀嚼姿态,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立起了身子,瞪着乌溜溜的大眼在咫苏梅身后的雀斑少女身上好一番打量,似是带着疑惑,随后又抱起爪中的食物吃了起来,只是那双眼睛还在盯着雀斑少女。
霖儿快步跟上咫苏梅,挽起她的胳膊,低声道:“咫姐姐这面具真是隐匿身份的好物件,居然连薛虎和踏雪都未认出我来。”
咫苏梅莞尔笑道:“那可不,当年你们的天涯大哥为了让师父传我这易容之法,可是在他老人家门前跪了三天三夜,这才让师父破例传了我这手功夫。”
二人正说话间,见尺天涯也带着个疤脸汉子从房门下来,那疤脸汉子也穿着与众人相同的装束,经过薛虎与踏雪身旁时又让踏雪的三角脑袋好一番疑惑。
在客栈中转了一圈,见众人都未发觉,回到房中,尺天涯与顾萧开口商议到道:“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依先前商量之计行事了。”
“沈驭楼一行人怎么办?如今他们都有伤在身,那宋大哥也因此事断了双手。”顾萧开口,他当然知道,岭州三峰十八寨的情况他们几人最为熟悉,若有他们相助,阻止尺千刃截杀万钧之事能事半功倍,可如今这几人才逃出虎口,又怎好开口让他们再入火坑。
正当几人商议之时,听得门外敲门声响起,尺天涯打开房门,见到恢复了精神的沈驭楼站在门外,身后正是宋书夫妇。
顾萧见是沈驭楼几人来访,便去屋内取下了面具,以防沈驭楼等人误解。沈驭楼三人入了房内,望见顾萧与尺天涯二人顿首再拜。
“宋某一介草莽,得二位恩人全力相救,我与夫人皆感恩戴德,我夫妻二人只有些金银俗物,只盼恩人不弃,收下我夫妻二人心意。”宋书断腕,说完这番话,向着施诗使了个眼色,宋夫人从身后的包裹中取出一摞银票,皆是万两面额。
尺天涯与顾萧见状,连忙上前扶起三人,尺天涯知道宋书将将从阎罗殿中逃回命来,身体虚弱,将三人让到桌前坐定。
这才开口道:“我与木兄弟救人,并非是为了银子,且江湖儿女本就应当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此前窥探误会,我早已向宋夫人解释清楚,宋兄的伤势刚有好转,如今应当好好休息才是。”
见沈驭楼三人还要继续开口,尺天涯话锋一转道:“若几位真想报恩,我有一个请求,若三位可出手相助,尺某自是感激不尽。”
沈驭楼与宋书互视一眼,随即开口道:“单凭吩咐。”
“吩咐不敢,沈兄宋兄相比也知,那夜袭小楼峰之人,真是从我们下叛出的叛徒,且他们早已不顾江湖道义,如今更是胆大妄为,想要对朝廷命官下手。”
“我想借此机会,清理门户,同时也为了齐云北境的百姓,收拾了这恶贼,不过岭州山势复杂,若要对付叛徒,就要了解地势,因此想请沈兄、宋兄详告岭州地势。”
尺天涯将自己所请详告几人。
“天涯兄心怀大义,何需详告,我三人与天涯兄再如一次岭州又何妨。有我三人指路,能让天涯兄弟众人可以再岭州如履平地,那班人武艺不弱,我三人随行也可助天涯兄一臂之力。”沈驭楼与宋书听闻尺天涯开口说要去岭州,这几日早就获知内情的沈送二人便开口要随尺天涯一同前往。
“三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宋兄身上的伤才刚有好转,这一路奔波,在下于心不忍,且沈兄从他们那探知了万钧之秘,若是与我等一同前往,只怕到时会打草惊蛇。”尺天涯确有过带着几人一同前往岭州的想法,可看几人的伤,实是不忍心。
沈驭楼细细想来,确如尺天涯所说,宋兄弟本与夫人逃离了这场是非,全因自己,才又被牵扯了进来,当下开口道:“天涯兄弟所言甚是,此次前去,在我看来,宋兄弟夫妇二人可留在岭凉镇养伤。”
未等几人开口,沈驭楼起身向着几人便拜,众人不解,忙伸手去扶:“这是何故,沈兄。”
男儿膝下有黄金,救命之恩不可不跪,如今沈驭楼只为再去岭州,为他那寨中死去的兄弟报仇。长跪不起的沈驭楼执意不起,一心要随着尺天涯等人再入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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