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锦枭眼眶轻扩，下意识地将玩偶抓到手里。
他知道的。
昨晚看见这个玩偶出现在郁圆圆床头，他就知道是郁明熙送的。
难道那个傻孩子把圆圆当成妹妹了吗？
心脏好像被什么割破，痛苦趁虚而入，让郁锦枭克制不住地想起他不在了的女儿。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替代的，不可能。
即使某些感觉会在无意间触动他，但有的事是无法遗忘的，这个世界上存在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而这个伤口残忍地刻在他的心脏上。
手指下意识用劲蜷缩，连郁锦枭也没发现自己的冷静竟然被打乱地这么彻底。
手里的娃娃不止让他想起不在了的女儿，更多让他想到郁明熙。
那个温柔懂事的儿子是抱着什么心情把这个玩偶送给圆圆的呢？
他还记得映泽想要，郁明熙都不肯给。
或许那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不止在他一个人的心上。
只是那个听话懂事的儿子从不会把伤口掀开给别人看，只会默默蜷缩起来，独自难过。
“高洲，回一趟天使福利院。”心口突然涌上的炙烈温度，冲破了郁锦枭长久以来习以为常的冷静。
他切切实实体会到什么叫大脑一热。
实在是可笑。
没想到这种行为会出现在自己身上，郁锦枭又一次被陌生和不习惯的情绪动摇。
高洲没有马上掉头，只是减慢了车速：“郁先生，是有……东西忘记拿了吗？”
“嗯，忘记给那个小圆头了。”郁锦枭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小狮子玩偶，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轻柔地捏着它像在保护易碎品。
“明白。”
车头在路口调转，返回天使福利院的方向。
此时此刻，福利院的宿舍里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连带在外面玩的孩子也在门口围观，但他们也怕那几个小男孩，不敢进去帮忙，更不敢去告诉老师。
那几个小男孩是福利院里长得最高的，而且总是成立小团体欺负人，谁敢反抗就会被暗中欺负。
即使告了老师，他们也不会安分多久，之后还会变本加厉地在老师看不见的时候搞破坏。
丁渺渺和郁圆圆两个小豆丁大战四个小魔头，最后累得气喘吁吁，零食和玩具一个都没留下，连被子都被他们扯在地上踩了好几脚。
又累又难过的郁圆圆突然不说话了，盯着地上的被子红了眼睛。
是拔拔买的，是拔拔特意给她买的软乎乎的被子。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郁圆圆嗷嗷哭着蹲在地上，小手使劲擦着上面的脚印：“不要踩爸爸买的被被，不准踩，你们是坏蛋，都是坏蛋。”
“我就踩，我就踩！”说着，几个小魔头嘻嘻哈哈又上来补了几脚。
“呜呜呜，不准踩拔拔买的被子……”圆圆哭着拢啊拢，想把被子拢成一团，他们还故意踩着不松脚，冲她不停做鬼脸。
“不害臊，羞羞羞，你没有爸爸，你没有爸爸，你根本就没爸爸！”
刚走到房间门口，郁锦枭就听到里面乱哄哄的动静。
他本来想放下小狮子就走的，可一看清里面的情况，身上的气息陡然间变得极为吓人。
连围在门口看热闹的小孩都察觉到不对劲，凭着本能马上往两旁躲，给郁锦枭让出一条道。
房间里，几个小魔头一边踩圆圆的被子，一边略略略做鬼脸：“你明明是孤儿，不要脸乱认爸爸，你没爸爸，略略略。”
哄笑着蹦得罪厉害的小鬼头突然感觉不妙。
身后怎么拔凉拔凉，好像有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来到了他背后。
一道力量忽得将他提了起来，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小鬼头扭头看了眼，心脏咯噔，吓得变回鹌鹑。
郁锦枭提着他的后衣领，眼神仿佛想杀人，一字一句：“她现在有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