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霜起床之后照常吃饭喝药,面上看不出半点异常,侍女们小心观察着,完全揣摩不透兰霜现在在想什么。
昨夜国师大人匆匆离开,走之前让她们盯着兰霜,有任何异动及时向他汇报。
可兰霜还是看看话本子看看雪,喝药吃饭睡觉觉,什么都看不出来。
国师看着这些汇报也没什么办法,扔下一句:“不许她出门,其他的随便。”
兰霜也没打算出门,反正传递消息有辛无疆,看也看不住的。
等到没人的时候,她就在屋里写信,和五皇子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按照888给的资料,兰霜把前世国师用来扳倒太子收集的情报都透露给五皇子。
五皇子那边会怎么做,就不在她考虑范围了,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所以很多时候,她不能掺和到核心事件里,尤其是这种大事,若是任务目标是主角的话,她可以改写故事走向,但如果不是,还是不破坏原剧情为好。
所以兰霜这一世很佛,加上身体实在差,她专注于修身养性。
但国师就不一样了,兰霜是要活路上走,他是一心往死路上爬。
……
皇帝久病不起,国师和太子渐渐把持了朝政,太子风光了一阵子,行事就有点嚣张,很快就惹得其他几派眼红,联合起来搜罗他的罪证,一本本参他。
一开始国师还把折子压下,挑着和皇帝说,可后来越闹越大,好像有人在推波助澜一样,国师便放开手脚,把折子给皇帝看。
皇帝看完气的差点去了半条命,把太子叫去好一顿训斥,随后夺了他手里的权,分给了其他几个皇子。
朝堂上越发混乱。
太子心焦,想找国师商量对策,可国师一连几天都拒绝了。
太子寝食难安,短短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这些国师和五皇子都看在眼里,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太子乔装打扮一番,偷偷去见了国师。
国师这次倒是没有拦他,把人请进了书房。
书房里只留了一盏油灯,屋内光线昏暗,看起来阴森森的,国师戴着面具坐在书案后,火光跳跃,照的他的影子张牙舞爪如鬼魅。
太子一进来就打了个寒颤,恐惧如影子般缠了上来,攫住了他的心。
他反手关上门,斗笠下的眼睛看着国师,低声道:“国师,你一定要救救孤啊!”
国师眨了下眼,站起来要行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哎,这里没有外人,就不必在乎这些虚礼了。”
太子忙抬手虚扶一把,“国师,你前几日为何不见孤?”
国师坐下,冷静的说:“太子殿下最近实在是危险,臣若是和殿下走的太近,到时候就说不清了,臣一旦失信于陛下,殿下就彻底危险了。”
“说的也是。”太子瞬间接受了这个解释,他现在只能依靠国师,要是国师被父皇厌弃,他可真就无人可依。
太子苦笑一声:“如今孤就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以前向孤示好的人也转头来落井下石。”
他坐在椅子上摘下斗笠,露出那张憔悴不堪的脸。
国师盯着他看了两眼,叹息一声:“殿下树大招风啊。”
太子嘴唇蠕动:“他们现在疯了一样抓孤的把柄,要是都呈到父皇面前,孤这太子之位怕是不保啊,国师——孤该怎么做?”
国师沉吟片刻说:“陛下对殿下已然没了多少信任,继续这般下去,废太子也不过是早晚的事,而且陛下的身体撑不了多久,到时候谁能笑到最后还真不好说。”
“真的?”太子还不知道皇帝已经病成这样了,闻言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父皇真的不行了?”
“嗯,所以咱们得先下手为强。”
“怎么说?”太子走到案前,眼神近乎魔怔的盯着国师。
国师沉默片刻,抬手拿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字——杀。
太子眼睛猛地瞪大:“这……不可!”
国师放下笔,坐的端正,语气波澜不惊的说:“殿下可以好好想想,这个时候你还是太子,陛下若是去了,你顺理成章继位,要是继续这么等,可就不一定了。”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太子的肺管子,他连退两步,面露动摇之色。
国师垂眸敛去暗色,继续道:“而且陛下本来就时日无多,早几天,旁人也不会起疑。”
太子茫然抬眸:“太医那边也看不出?”
“太医早就知道陛下身体不行了,但不敢说实话,怕是只有皇后娘娘才知道其中内情。”
太子不说话了,他退后扶着椅子扶手,沉默良久。
国师也不急,说完就等着太子自己表态。
终于,一刻钟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中带着几分狠,“好,孤知道该如何做了。”
国师唇角微勾,起身对着太子作揖,“臣,提前恭祝殿下登基。”
听到这话,太子忽然觉得一阵畅快,想起那些人落井下石的嘴脸,太子攥紧了手,“事成之后,孤绝不会亏待国师,夜深了,孤先回去。”
“恭送殿下。”
国师目送太子离开,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国师才缓缓的直起身子,眼神冰冷阴鸷。
“黄泉路上,一路走好。”
……
兰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托辛无疆给五皇子送信,告诉他国师要蛊惑太子去下毒了,让他看着点。
五皇子便上了心,却没有做出任何阻止的行为,毕竟皇帝死了,对他最有利。
他乐见其成。
不过太子迟迟没有动手,兰霜和辛无疆的婚期却快要到了。
婚前三天,兰霜被国师派人用轿子抬回了国师府。
距离上次两人决裂已经过去许久,这期间两人一面都没见过,也没传过任何消息。
他们的关系变得十分微妙,兰霜回来的时候,国师正好从皇宫回来,轿子在门口碰头,场面怎么看都有些尴尬。
当然尴尬的只有当事人,其他人并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而兰霜是个脸皮厚心脏大的,她扶着侍女的手下了轿子,冲着国师欠了欠身:“大人先行——”
国师抿紧了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