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是个身量中等，俊秀儒雅的中年男人，看着非常有亲和力。
而他身边那人一袭松绿色长袍，神色冷淡疏离，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他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实际年龄应该上百岁了。
看到江露生和兰霜的时候，他冰冷的眼珠才稍稍有了点人的情绪。
“你们怎么在一起？”他一开口声音还挺好听的。
兰霜恭敬地给两人行礼，“我进了后山，迷路后摔入了水潭，头撞破了，正好遇上江师兄，他帮我疗伤，怕我自己出事就顺便送我回来了。”
“原来如此。”
清河点点头，“你们也算是有缘。”
宗主盯着兰霜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你不傻了？”
兰霜茫然无辜地看着他，没说话。
清河尊者抬手在兰霜眉心轻轻一点，因为没有恶意，兰霜也没躲，只感觉眉心一凉，有什么东西沿着她的经脉流过全身。
片刻后清河竟然笑了，“你当年所算不错，她如今灵窍已开，资质也非常不错，可以修炼了。”
宗主掐着手指又算了一会儿，“今日应是她的生辰，刚好满十六，灵体归位，天命所至，前途不可限量。”
兰霜云里雾里地听了一会儿，意识到了什么，“小八八，这些该不会是江露生为了让我的存在合理一点捏造出来的吧？”
888猛点头：“我觉得也是，不过现在也没法问，宿主你就应下吧。”
兰霜也没打算深究，目前看来这些设定对她来说并没有坏处，她正好顺水推舟留在忘虚宗。
“我也可以拜师修炼吗？”
她期待地看向了清河尊者，宗主捻着胡子笑了：“你怎么不看我？怎么，想拜清河为师？可清河已经许久都不曾收徒了。”
“我收。”
宗主：“……”
他幽怨地看向清河，“你怎么回事？出尔反尔？”
清河尊者淡淡地瞥他一眼，“我不收徒是因为没必要，带徒弟麻烦，也讲究个缘分，当初是我把她从山脚下捡回来的，我与她有缘，如今她开了灵窍，遇到的是我的弟子，紧接着又遇见了我，这就是命中注定，合该我们成为师徒。”
他都这么说了，宗主也不好抢人，他叹息一声道：“罢了。”
“小兰霜，你要拜清河尊者为师吗？”
兰霜不假思索，转头就对清河尊者叫了一声：“师父。”
清河尊者微微一笑，天地都仿佛黯然了一瞬。
“小八八，我师父可真好看啊。”
兰霜忍不住多看两眼。
“宿主，你清醒一点，大人就在边上看着你呢。”888很想握着她的肩膀用力晃一晃。
话音落下，兰霜就感觉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她立刻收回视线，转头冲江露生甜甜一笑，“以后我们就是亲师兄妹了，还请师兄多多关照。”
江露生眸光微动，“嗯。”
“既然你们双方都同意，那就抓紧办个拜师大典，昭告同门。”
宗主摸了下胡子说：“正好这几日就是忘虚宗的招生大典，到时候让兰霜一起参加吧，大典结束正好举办拜师大典。”
“就按你说的办。”清河尊者答应下来，转头对江露生说：“你带师妹在观云峰转转，帮她挑一处住处，缺什么帮她置办齐全，为师还有事，要下山一趟，在拜师大典结束前会回来。”
江露生恭敬拱手：“是。”
……
“师兄，你怎么好像很熟练的样子，是经常做这些事吗？”兰霜跟着江露生去量了身量，取了成衣，领了弟子的腰牌和一应常用物品。
忘虚宗的衣服不是全宗统一一个颜色，而是各个峰自己统一颜色，以方便区分。
观云峰男弟子的衣服是竹青色，女弟子的衣服是嫩芽色，衣襟和腰带是嫩黄色，颜色非常明媚，看着便生机勃勃。
但观云峰的女弟子很少，算上兰霜也才三个，上面两位师姐，一位常年在外游历，一位还在闭关。
所以她的衣服并不好找，暂时拿了件白衣穿着，等衣服做好了再换。
白衣也不完全是白色的，滚边的地方绣着银色暗纹，随着她的走动流光闪烁，看起来非常漂亮。
江露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感觉自己被一只蝴蝶围绕着。
“师兄？”兰霜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
江露生回神，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嗯，我是师父的第一个弟子，是你们的大师兄，平时师父忙起来很多事顾不上，都是我在照顾师弟师妹们，所以取衣服量尺寸或者找人拿东西，这些我都很熟练。”
两人穿过游廊，江露生指着前面的园子说：“观云峰一共十五处院落，其中十处都有人住了，你看这里怎么样？”
兰霜抬头看了一眼，园子的匾额上写着两个大字：问心。
问天问地不如问心。
这园子的名她很喜欢。
她左右又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一大片如雪梨树，她好奇地问：“那边也有人住吗？”
江露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笑了下，“那是我的住处。”
这回兰霜是真的惊讶，“你的住处，叫梨园吗？”
“不是。”江露生轻声道：“叫浣雪。”
“浣雪，倒是符合意境。”兰霜看了看两个园子间的距离，“师兄，以后我可以去找你吗？会不会太打扰了？”
“不会，你若是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若是在，一定会帮你的。”
“师兄真好。”兰霜发自内心地夸了一句，结果就见江露生的脸微微红了。
他本就生的面如冠玉，情绪一有波动，脸色变化就极为明显。
兰霜看得心痒痒。
纯情少年什么的，太戳她了。
老油条江露生总是能和她大的有来有回，哪像现在，只能乖乖站在这儿被她调戏？
要不是怕被当成变态，她真想捏捏他的脸。
她遗憾地收回视线，进了园子。
江露生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总觉得刚才师妹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
一定是错觉。
他按了按眉心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