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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头黑色短发张扬凌厉,和那双薄薄的单眼皮相得益彰,明明禁欲得很,然而唇边总是自带的三分笑,又削弱了冷感,添了几分风流气质。

他并没有看朝他走来的女人,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身边人聊着天。

时绥用尽所有的气力走到他身边,举杯朝他敬酒,巧笑倩兮,“傅少,我敬你一杯。”

傅时聿垂眸,懒懒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像极了施舍,却还算没在人前拂了她的面子,随意地和她举到眼前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时绥也将杯中酒喝了精光,酒壮怂人胆。

踟蹰着想说一些讨好的话,却在这空档里,一双纤细的手突然从后面勾住傅时聿的胳膊,紧接着身穿红色礼裙的柔媚女人站在两人面前,用熟稔的语气问,

“时聿,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爸在找你呢。”

时绥看到女人亲密的动作,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看着对面宛若璧人的男女,时绥忽然后悔自己这么冲动了,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更希望他们就当没看到自己。

可傅时聿就像是要和她作对似的,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勾着唇却是回答着女人的话,“这位小姐似乎有话要和我说。”

柳希其实早已经注意到时绥,女人见到比自己更漂亮的女人总是自动涌上莫名的敌意,见傅时聿竟然愿意和她喝酒,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找了个借口走过来打断两人的对话。

此时更是戒备的盯着时绥。

时绥脸微微涨红,抿着唇站在原地,眼前的男女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两人默契地等着她开口。

被他们盯着,就像是在接受目光的凌迟,时绥脑子里一片空白,转了几个弯才含糊其辞道,“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傅少以前帮过我,所以想正式感谢一下。”

“这个借口你要用几次?”傅时聿挑着眉,冷冷地笑,“你还不如坦白承认自己后悔了,还能让人高看几分。”

时绥心头一颤,握着酒杯的手下意思用了力道。

这无疑是毫不留情地撕碎了她的伪装,语气中的鄙夷让她无地自容。

脑袋一阵晕眩,时绥垂着眸,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抱歉,耽误您时间,我先失陪。”

说完,也不敢再停留,退出人群,往洗手间跑去。

站在化妆镜前,时绥看着镜中面色坨红的自己,越回味刚才自己的行为越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真是太丢脸了。

她怎么这么笨,连一个接近男人的借口都找不出来。

傅时聿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吧?

女人这么频繁地出现在一个男人面前,这个男人除非是傻子才看不出来。他一定是看出来了,不然刚才也不会故意这么说。

时绥闭了闭眼,尤不解恨,捧起水往脸上泼,热度降下来后她才觉得不那么羞耻,好不容易觉得不那么热了,眼前却有了重影。

她强迫自己清醒,镜中的人影却越来越模糊,踉跄了一步,手下意识撑着洗漱台才不至于跌倒。

然而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她刚想开门呼救,下一秒,身体一软,整个人陷入了黑暗之中。

宴会中央,柳希被柳父叫走,留下傅时聿站在原地被傅容礼念叨,沈蓁也在。

傅时聿有些心不在焉,却表现得并不明显,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杯中的酒液,狭长的眼眸不经意间扫着时经年附近,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傅容礼面色不善,对于他在这种场合还是一副吊儿郎当样实在是看不过眼,“我和你说,柳希不行,我得到消息,柳善旗现在是重点被调查的对象,你别脑子不清醒现在和她沾上边。”

傅时聿不置可否。

沈蓁挽着傅容礼的胳膊笑,“你急什么?时聿现在有交往的对象,难得见他这么认真,说不定没过多久,你就有儿媳妇进门了。”

“真的?”傅容礼不信,他对自己儿子是什么样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

从来没个定心,身边莺莺燕燕不断。

若是他哪天能收心他就要烧香拜佛了,他现在只求别突然有人抱着私生子进门称是他孙子就好。

他自认对这个儿子已经放低了要求,可每次看到那些八卦新闻还是能气得血压飙升。傅家虽然出身商界,但是老爷子管教严,他们这些小辈即使有些花花肠子也都是暗着来,没一个像他这样三天两头闹艳闻的,恨不得把花花公子的标签贴身上。

若是靳南还活着,自己也不至于只有一个选择。

傅容礼想起大儿子,心还是疼得厉害。

“我瞧着像真的,上次峰会他还带她去了,亲口承认,我没添油加醋吧,时聿?”

沈蓁把话头递给了他。

傅时聿低头扯了扯唇角,依然没开口。

“你怎么回事,长辈和你说话,你就这副态度?是该有个人管管你了。”

傅时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递给身边的服务员后才转身看他们,“你们继续,我失陪。”

说完,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沈蓁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唇角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

她转过脸看傅容礼,试探道,“那个女孩我看着不错,虽然是孤儿,但是有个叔叔,也算清白。重要是时聿喜欢。咱们傅家也不是只看家世的人,如果他能够定下来,倒也不如成全了他。”

“你就是这么当继母的?给继子找个孤儿?”

傅容礼脸色晦暗不明。

他平时不管,到哪并不是不知道两人之间的龃龉。

但沈蓁平时也算识大体,家里也都照顾得挑不出错,所以很多事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并不代表他不重视自己的儿子。

这事既然是沈蓁主动提起,他也就顺着问一句。

沈蓁无辜道,“你这是冤枉我了,是时聿自己看上的,怎么就给我安罪名了?”

“你说家里谁管得住他?他向来我行我素,你看看现在北城上流圈子里的名媛千金谁敢嫁给他?你给他找联姻对象碰了多少软钉子心里没点数?”

她边说边看了一眼傅容礼的脸色,见他正常,继续道,“我这是看他好不容易自己看上一个,就想着这女孩如果真能让他定下来的话倒也不错,至少结婚后他也能定下心来好好回总公司上班。”

这话说得傅容礼面色和缓了几分,不过也只是昵了她一眼,并未表明态度。

他傅家再不注重家世,也不可能贸贸然娶一个连普通都做不到的女人。

沈蓁见好就收,并未再多说什么,有些事急不得,铺垫已经打好,就看事情的发展了。

傅时聿本想走出去找时绥,却忽然觉得身体不太对劲,一股热流像是从尾椎骨窜上四肢百骸,似想起什么,脸色迅速沉下来。

他掉头走出宴会厅,直接进了私人电梯,往酒店顶楼自己专属的总统套房走,同时拨通傅九电话,“我在顶楼总套,去找时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