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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绥被她孩子气的举动弄得又好气又好笑。

看了她一会儿,觉得她哭累了肯定要找水喝,于是招手想找服务员。然而这个时间段似乎很忙,她看了一圈都没看到服务员的身影,站起身,想要直接去吧台要杯水。

结果刚离开位置,转身之际撞上了侧身而过的一个人,

酒水撒了半身。

时绥皱着眉甩了甩手上的酒液。

“对不起、对不起。”撞到她的女生连声道歉。

本就是意外,虽然被人撒了一身难免影响了心情,但别人也不是故意的,时绥淡淡地说了句,“没事。”

女生离开后,时绥弯腰对着安窈道,“我让时淮过来,你别乱走,我去趟洗手间。”

安窈仰起头朝她扯出一个可爱的笑,“我没事,醉意也都随着眼泪流走了。”

看她现在好像是比刚才清醒了许多,时绥也稍稍放了心,去洗手间的路上给时淮打了个电话,让他去看看安窈。

还好今天穿的是黑色衣服,洒在身上也看不出,但是酒液从腰间开始往下面流,甚至浸湿了丝袜,贴在身上很难受。

时绥踢了高跟鞋,没去管身上的酒渍,而是弯腰直接把丝袜从大腿处褪了下来,扔进了垃圾桶,又重新穿上了鞋子

做完这些,她抬起头,对着镜子舒了一口气。

“夜色”作为高档场所,洗手间也是彰显格调的一部分,洗手台旁边洗护一套全有,外加一根线香燃至一半,余烟袅袅,挥发出饱满好闻的木质调奶香味。

时绥心情繁乱,整理好衣服她也没走,静静地靠着洗手台边缘发了一会儿呆。

然而还没到一分钟时间,外面就传来走动的声音。

时绥回过神,拉开门走了出去。

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绥愣了下,由于太过突然,这下她不想看也看到了。

傅时聿靠着墙静静地吸烟,他身子颀长,又自带禁欲慵懒气质,就是时绥这么突然一见,都觉得心跟着漏掉了半拍。qqxsnew

何况是其他早就觊觎他的人?

他身边的女人不知道在和他说些什么,一边说还一边撒娇似的拽着他的衣袖,姿态亲密,他没拒绝也没回应。

就是这么视若无睹地抽着烟。

时绥也仅丧失一秒的镇定,很快恢复过来。

他们就要离婚了,傅时聿现在做什么都和她无关,别说和女人调情,他现在就是和别人发展正式的关系,她也不会吃惊。

时绥没打扰他们,想要安静地离开。

然而他们身后的通道是必经之路,要这么走过去存在感太强。

很快那女人又戒备地僵直着身体,做出了傅时聿所有者的姿态,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时绥。

女人的直觉很灵。

她就觉得眼前这个漂亮到令人发指的女人和傅时聿有什么,不然他怎么突然说要来洗手间,还偏偏遇到了。明明刚才女人主动上前打招呼,他却故意没理。

这些都很反常。

时绥没心思管别人怎么想。

她怕安窈那边再出状况,低着头就要走过去。

谁知傅时聿突然幽幽地开口,“你对着傅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时绥脚步顿了下。

她皱了皱眉,傅时聿这是做什么?

“什么?”女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反问。

她只是个娱乐圈新人,第一次接触这个圈子,当然也不知道时绥的身份,只是傅夫人三个字太抓耳,以至于她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在傅夫人面前勾引她丈夫,是不是太不把人放眼里了?”

明明是质问的内容,却被他用懒散无所谓的强调说出来,让女人以为他在开玩笑。

“傅少,你少打趣我了,傅夫人,她吗?”

女人转过身,指着背影僵直的时绥。

“你是吗?”

傅时聿没有回答女人,而是反问时绥。

她站着没动,片刻后,她转过身看向傅时聿,确切的说,是看向女人勾着唇道,“你有机会的。”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自从恢复记忆后,每次见到傅时聿,她都觉得心里压抑。

她对他的感觉太复杂,复杂到她不想一缕缕去剖析,只想远离。

看着她快速离开的身影,傅时聿的眼神如墨般深沉,他几乎同一时刻挥开了女人的手,掐灭烟头,大步追了上去。

将人堵在了包厢门口,他随后一推,没人。

于是连带着人一起推了进去。

“傅时聿……”时绥眉头深蹙,不知道他又怎么了。

傅时聿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明明已经说好了要离婚。

可是他只要一想起离婚后她就要离开去英国,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心底里开始抵触这两个字。

尤其看到她今天看到自己时那种看陌生人的眼神。

傅时聿就觉得不甘心。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挣扎,而她却早已脱身。

心中悲愤,全部化为他握着她肩头的力道。

时绥受不住,吃痛道,“傅时聿你弄痛我了。”

这一声痛呼才让他稍稍回了神,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一些,但姿势未变,时绥也无法离开。

她现在整个人像是被他掐在怀里,动弹不得。

她觉得有些无力,“傅时聿,我今晚是又得罪你了吗?”

“如果是因为我刚才那句,你实在没理由生气。”

她停顿了下,“我和她说的也是事实,我们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只要你有空,我们明天就可以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几句话的时间,傅时聿已经冷静下来。

他松开了手,退后了一步,借着门外的灯光低头打量她的神色。

自从她车祸以后,他很少在她脸上看到笑容,就算在爷爷奶奶面前,那也只是客套出来的标准笑容。

也只有今晚,和安窈在一起的时候,她才真正笑了几下。

如此想来,她车祸醒来那个时候就恢复记忆了。

她的那些反常,性格反差,噩梦都是因为另一个男人,那一声声“哥哥”如今也有了具体的形象。

他该生气的,也该爽快地好聚好散。

可想到以后她再也不属于他。

这种明明已经据为己有,并已经占有过一段时间,却要被重新抢走的滋味傅时聿的人生里不曾尝过。

以前的人生,他要么不曾拥有,要么就是拥有了别人再也想不走。

时绥是唯一一个得而复失的人。

他素来霸道,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对着时绥扯扯唇,“离婚协议要重新起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