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跑到大门口的马平,感觉身子突然猛地往前一栽,紧接着整个身子就都矮了下去,和他胸前夹着的小五点一起从马背上掉落下来。二人跨下的坐骑已经屈着双膝跪倒在地。
乡公所大门前的两头石狮子,不知何时已经被人系上了绊马索,一条拇指粗的绳子离地尺余,横亘在乡公所大门前。
在刚才巨大的冲击力下,原本绷得直直的绳子已经垂了下去,两头拴着的石狮子也都被拉着移动了些位置。
曹旋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马平连人带马一起倒下,却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勒住自己的坐骑。
曹旋双手发力,死命勒住马缰,马儿长嘶一声,前蹄上扬,堪堪在马平倒下的坐骑前停下,再往前半步便踏在了倒地的马上。
曹旋骑术出色,把马勒住了,可后边紧随而来的几个手下就没这两把刷子了,胯下坐骑,一个接一个撞上前边的马尾,曹旋立足未稳便被后边的马重重撞上。
瞬间,人仰马翻,曹旋从马背上滚落下来,后边的几人也都接连不断地掉下马背。
和马平同乘一骑的小五点坐在前边,挡住了马平的视线,可是他却看得清清楚楚,提早做了防备。眼看着快马飞奔到绊马索前,他借着前冲的势头,就势挣脱马平对自己的束缚,在地上一个翻滚便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向跌倒在地的马平扑去。
小五点出手如电,迅速上前抓住马平的胳膊,不等马平反应过来,便把他的胳膊往背后一拧,双手发力,“咯嘣”一声,把马平的大膀给卸了下来。
马平痛呼一声,站起一半的身子,又扑倒在地。小五点欺身上前,伸出胳膊,死死勒住马平的脖子。一番剧烈活动后,小五点被锥子扎穿的手掌,又流出道道鲜血,阵阵钻心的疼痛,小五点皱紧了眉头。
这时,藏在乡公所门外两侧的几个匪兵早已一拥而上,将落下马来的曹旋和几个手下全部围住。
站在院子里的李丁和“云雀”看着曹旋几人远去,正不知如何是好,看到他们突然纷纷落马,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顾不上细想,吆喝一声,带人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已经挣扎着爬到李丁办公室门前的鬼手,听着外边人喊马嘶,看着李丁带人从院子里跑了出去,痛苦不堪的脸上绽出一丝扭曲的笑容,搭在门框上的手慢慢滑落下去,强忍着剧痛又干了一件大事的鬼手昏了过去。
李丁跑到大门口的时候,小五点已经把马平挟持在怀里,倔强的马平强忍着肩膀的疼痛,支棱着脖子,满脸的不服。
曹旋被身后的几个手下连环冲撞,掉下马来,手里的双枪也不知落到了何处。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后边的手下也都纷纷落马,翻滚着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曹旋脑子里一片空白,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挣扎着身子,从地上站立起来。
一切都已经晚了,端着枪的匪兵冲到他们身前,乱糟糟地喊叫着:“不许动!都举起手来!”
曹旋看了眼脖子被小五点夹在臂弯里的马平,正怒目圆睁,大口喘着粗气。身后自己带来的几人,在匪兵的恐吓下,早都吓得高举双手,嘴里不停喊着饶命。
院子里的李丁和“云雀”带着人手已经快跑到了门口,曹旋抬眼看了看他们,面无表情,没动,也没有举起自己的双手。
走到近前的李丁大喝一声:“来呀,把他们给我绑起来。”
几个匪兵一拥而上,找来绳索,把曹旋众人捆绑结实。
李丁回过头来看着满手流血的小五点说道:“宋连长,你的手受伤了,严重吗?赶紧让人给你包扎一下。”
小五点说道:“不碍,昨日夜里去捉曹旋时就被他的人给伤了,已经做了包扎,刚才一用力,又有血水流了出来。”
李丁说道:“没事就好,还是宋大当家的英勇神武,被人挟持,依然临危不乱,制敌于无形,一举转败为胜。佩服,佩服。”
小五点苦笑一声:“老兄,你就别挖苦我了,要不是你老兄神机妙算,提前让人设下绊马索,我怎能如此轻易逃脱?”
李丁一愣道:“绊马索不是我让人安排的啊?刚才混乱之中,我早就乱了方寸,哪还有如此神机妙算。”
李丁说完赶紧找身边的人来问,这才知道,原来是鬼手在屋里听到外边的情况后,知道李丁迫于无奈要放走曹旋他们,心中一动,便咬牙爬到门外,喊来两个匪兵,让他们如此这般安排。
李丁这才想起,刚才自己看着两个人从中院跑到了马厩里,原来他们是在鬼手的指派下去偷偷的安放绊马索去了。正是有了鬼手的精心安排,自己才将这些人擒获。
李丁想起了鬼手的安危,赶紧安排人手去找郎中,救治深受重伤的鬼手。
曹旋几人已被五花大绑,都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李丁的发落。
小五点走到曹旋面前,紧攥着自己那只受伤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曹家老二,得罪了。”
曹旋看着小五点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没有搭理他,挺着胸,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李丁从地上捡起一支马鞭,也走上前来,看着曹旋桀骜不驯的样子,劈头向曹旋脸上挥出两鞭,嘴里叫嚣道:“你不是曹凯的弟弟吗?你不是很有手段吗?有种你再跑啊?”
曹旋没有躲闪,也没有低头,依然挺胸而立,两鞭下去,曹旋脸上肿起两道血红的印迹,几近出血。
马平看的真切,气的咬碎钢牙,大骂道:“你他妈有种冲我来。”
李丁二话没说,转过身来,照着马平的头脸挥出几鞭。马平被打得眼冒金星,脸上显出数条血印。
李丁意犹未尽地骂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你想讨打,那我就成全你。”
小五点看着怒气未消的李丁说道:“李兄,你看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李丁说道:“这些人全部枪崩,一个不留。”
小五点看了眼曹旋,顾虑重重地说道:“那曹凯那边。。。”
李丁说道:“老弟,你多虑了,曹旋落在咱们手里的消息,只有咱们这些人知道,今天把他们全部杀了,叮嘱一下知道这事的几个弟兄,这事便人不知鬼不觉,任他曹凯有滔天的势力,他也想不到和咱们要人啊!”
小五点点点头说道:“老兄你说的在理。只是,曹旋还有同伙没来,要是不斩草除根,这事将来肯定得传出去。”
李丁说道:“就是和他们一起的那两个女人是吧?”
小五点说道:“李兄,你有所不知,除了那两个女人还有一些叫花子,这位曹旋老弟可是能折腾的很呢,被你逼的走投无路后,居然流落到奶奶庙和一帮花子相依为命起来,借着花子身份的掩护,在那里招兵买马,也聚集了几个人,只不过都是些酒囊饭袋,歪瓜裂枣,这不你都看到了。”小五点把手指指向了曹旋带来的几人,话语里满是嘲弄的味道。接着把昨夜在奶奶庙的遭遇大致和李丁叙说了一番。
李丁说道:“这样看来,要想除了这二人,免除后患,这些花子必须全部灭口。”
小五点说道:“他们虽然人多,倒也不足惧,曹旋临走的时候带上了他的全部人手,现在山上只有他们的两个家眷和一个半大孩子,除了那个孩子有些难缠,剩下那些人都是些老弱病残,没有战斗力可言。”
李丁不假思索地说道:“那就简单了,安排几个人过去,将庙里这些人全部灭口。”
李丁喊来三人,让他们带足枪支弹药,赶到奶奶庙,并再三叮嘱他们,将庙里所有人一个活口不留,全部干掉。
小五点又对三人详细说了下庙里的状况和注意事项,最后告诫三人,到了庙里一定不能心慈手软放过一人,待大功告成后迅速返回,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三人答应一声,走进院子去准备。
曹旋把小五点和李丁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心中勃然大怒,这小五点出尔反尔,果然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自己留他一条狗命,没想到他却要斩尽杀绝,还要派人到庙里去杀人灭口。
曹旋对小五点喝道:“小五点,我念你在绿林道上闯荡多年,也算得上是一方豪强,本想着你也是个人物,虽然你做了我的阶下囚,我非但没有要你的狗命,为了保全你的颜面,我都没让人羞辱你。你再三乞求,表示愿意诚服于我,准备带我拿下李丁,将功折罪,我看你诚心,便轻信了你的谎言,没想到你却两面三刀,临阵倒戈。你现在又要恩将仇报,赶尽杀绝,连庙里的那些老弱病残都不愿放过,我看你真是禽兽不如。”
小五点呵呵一笑说道:“曹老二,你抬举我了,我没你说得那么伟大,我只是出来混口饭而已,趋吉避凶是我的本能,上什么山唱什么歌,都是些权宜之计,识时务者才能为俊杰啊。你也是一个是久经历练的江湖人,怎能如此大意,强逞匹夫之勇,不顾危机四伏,深入重围,你把我们这些人都当成了酒囊饭袋。还有你说的那些花子的性命,你不要怪我,他们都是因你而死,要怪也得怪你。”
小五点一番伶牙俐齿的辩驳,竟把曹旋说得哑口无言,心中懊悔万分,早知这样当初就不该让他活着走出奶奶庙,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一边的马平看小五点此时得势,竟然厚颜无耻地指责曹旋,恶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带着鲜血的浓痰,大骂道:“小五点,我他妈真看不起你,在奶奶庙的时候为了活命,眼看着就要跪下喊爷爷了,现在竟然大言不惭,信口雌黄,老子不想听你在这里嘚瑟,你他妈要杀要剐痛快点,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小五点听了并没有着恼,反而笑着说道:“能看出来,你是个重义之人,要不是你知道的秘密太多,怕你日后反水,我倒是想把你收入麾下。”
马平又是“呸”的一声,说道:“你他妈也配!”
李丁早已下了杀心,不想和他们啰嗦太多,对小五点说道:“老弟,不用和他们废话,把他们带到乡公所外边,找个壕沟,全部枪决。”
小五点说道:“老兄,你可想仔细了,这事要是做了,可就回不了头了。”
李丁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这事,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想日后消停,必须把他们除了。”
小五点说道:“好,那咱就这么定了。”
小五点对着身后“云雀”说道:“来呀,把这几个人全部给我押到村外的圪洞里枪决。”
“云雀”应声而出,带着几人,一番踢打,将曹旋几人推搡到一起。前番受过曹旋的痛打,“云雀”早已怀恨在心,现在报仇的机会来了,岂能放过,手里的马鞭,不停地在曹旋身上招呼,只把曹旋打的皮开肉绽,倔强的曹旋硬是一声不吭,任由“云雀”手里的皮鞭狠狠的抽来。
被五花大绑的曹旋几人,在“云雀”的押送下,往村外走去。
曹旋几人刚走出乡公所门前的八字墙,便见远处尘土飞扬,一哨人马向着乡公所疾驰而来。
“云雀”连忙命人把曹旋几人推搡到路边上,为这队人马让出一条道来。
站在门外观望的李丁和小五点不知来者何人,有些惊慌,等他们看清是自己的手下带领着这些人前来的时候,这才放下心来。
李丁看着又有陌生人前来,心里打起鼓来,这些人莫不是军方派来和自己接洽的人?自己日盼夜盼,迟迟不见援军的到来,再耗下去,自己随时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这些人也该到了。
就在李丁思忖间,这些人已经来到近前,众人一勒马缰,纷纷翻身下马。
走在前边的匪兵来到李丁和小五点身边,悄悄耳语几句,然后对着马背上跳下来的人说道:“这位就是我们的李乡长,正是各位要找的人。”
此人立在地上仔细打量李丁一番,抱拳说道:“朝霞映日红,梵贝伴寒风。”
李丁一听,有门儿,忙应道:“雪山千古冷,独照笔架峰。”
来人又说道:“步上独峰顶,强消中都忧。”
李丁答:“逢友思故疆,君来万事休。”
对上了,这几句正是自己和援军的接头暗号,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眼前几人就是军方的后援。
二人的接头暗号,是由军统提供的改编自老蒋的诗作《游峨眉口占》。原句是这样的:“朝霞映旭日,梵贝伴清风。雪山千古冷,独照峨眉峰。步上峨眉顶,强消天下忧。逢寺思慈母,望儿感独游。”
狡猾的军统特工,竟然把老蒋的诗句稍作修改,用在了接头暗号上。
来人上前一步说道:“李乡长,请了。”
李丁不敢大意,又继续问道:“兄台从何处来?”
来人答:“越过大境门,一生都太平。”
李丁问:“兄台何处高就?”
来人答:“腰里一根鞭杆,四季肚皮绷展。”
李丁问:“兄台现在居于何处?”
来人答:“有风没风,帐篷口朝东。”
李丁激动地走上前来,紧握着为首之人的手,夸张的说道:“亲人啊,我可盼来你们了,我们有救了!”
来人嘴里客气道:“好说,好说。”
李丁说道:“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还望见告。”
来人说道:“刘铁蛋。”
李丁摆出一副谦恭的表情,嘴里不断说着:“幸会。”
二人客气一番,李丁转过身来拉了一把身后的小五点说道:“宋连长,对上号了,咱们千呼万唤的援军终于到了,快过来认识一下。”
小五点没有搭话,笑眯眯的看着来人,心里却在不停的打着响鼓。
刘铁蛋顺着李丁转身的方向往前看去,没想到一看之下却大惊失色,高声叫道:“小五点,你他妈怎么在这儿?”情急之下竟然去拔腰里的手枪。
刘铁蛋身后几人反应极为迅捷,见状也纷纷去掏腰里的手枪,在场众人立刻都慌乱起来。
不知就里的李丁也被二人的举动给吓傻了,没想到前来接洽之人竟然和小五点相识,看样子他们之间还有着仇怨,这可如何是好。
小五点并没有表现出慌乱的神色,只是对着刘铁蛋龇牙一笑说道:“铁蛋,好久不见,还是这火爆脾气,好歹同僚一场,不能见面就拔盒子吧!”
刘铁蛋见小五点依然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下来,把掏了一半的手枪重又插回到腰里,说道:“小五点,你他妈还没死呢?大哥用小本子的迫击炮把你的山头都削平了,你居然毫发无损,又跑到这里来享清福了,你小子真他妈够命大的。”
小五点笑着说道:“你他妈都没死呢,我怎么会死,看样子你小子现在混的不错呀,在国军里什么级别?是不是你就是援军的总指挥?你小子可是进步不小啊,都能咬文嚼字了,着实令人佩服!”
刘铁蛋脸上露出了笑容:“跟着大哥混有肉吃,我现在是鄂友三部骑兵独立团二营营长,授少校衔,奉大哥之命前来黄崖湾乡和军统安排的人接头。我这个人呢你也知道,要说带着弟兄们打仗咱不怯场,这文绉绉的话还真说不来,要不是我身边跟着个智多星,天天教我几次,只怕我早就忘了。”
刘铁蛋说着对身后一个壮实的男子一招手说道:“来,老张,马上就要一起共事了,互相认识一下。”
刘铁蛋略显郑重的说道:“这是我的营副张海,协助我指挥作战。”
张海表情严肃,走上前去和李丁、小五点握手致意。
几人互相认识完后,小五点对李丁说道:“李乡长,我和刘营长熟识,你是不是感到有点意外啊?我告诉你,我们可是老相识,他是我在察哈尔警署混事时的同僚,当时我们都在曹凯警正的麾下听令,他可是曹警正的嫡系,从一个村里出来,一直跟着曹警正出生入死,人家现在都是手握重兵的少校了,我才从国军那里混了个空有虚名的上尉。”
小五点一边给刘铁蛋带着高帽子,一边把他的底细都透露给了李丁,想暗示他刚才曹旋之事,千万不要露出马脚,现在手里可是握着一枚定时炸弹,必须得有所准备。
李丁听完,差点吓的当时就瘫软在地上,他万万没有想到,军统给协调来的援军,竟然是曹凯的部队,而此时自己的手上正有一个烫手山芋—曹旋,这要是让刘铁蛋知道了真相,只怕不等八路军攻进来,这些人当下就得把自己给灭了。他只盼着“云雀”能尽早把曹旋几人处理掉,别为自己惹出事来。
李丁擦了把额头的汗水,稳定了下情绪,清了清嗓子,声音略带颤抖的说道:“刘营长英勇神武,堪当大任啊!多亏您赶到的及时,我这里只怕是再坚持不下去了,等过了年,这里的情况是无论如何都纸里包不住火的,八路军很快就会打来,你来了,我们就算吃了定心丸。刘营长、张营副,赶紧屋里请,咱们先把年夜晚安排上,为您二位接风洗尘。”
刘铁蛋没觉察出什么异样,看李丁一脸的谦卑,满口的恭维之词,心中颇为受用。一路上饥寒劳顿,也早已困乏,便接口说道:“好,就听李乡长的安排,叨扰李乡长一顿酒菜,我们弟兄奔波多日,万般辛苦,现在就好好过个年。走,老张,咱们先带着弟兄们进屋。”
站在一边的副营长张海,早就从小五点的话里听出了玄机,他明着是在恭维刘铁蛋,实则是在给李丁交他的老底。他虽然不知小五点是何意,可是从李丁刹那间惊惧的表情里,读出了一些不一样的信息,这鬼鬼祟祟的二人,好像在刻意隐瞒着什么,只是自己一时看不出端倪。
张海略一思索说道:“营长,你带着两个兄弟先进去落座,请宋连长安排个人带路,我带两个弟兄去查看一下防务情况,咱们初来乍到,对这里的情况不太熟悉,为了防止八路军突袭,我必须先了解这里的情况。”
未等刘铁蛋开口,小五点匆忙接口道:“张营副,我们虽然不才,这几日也做了些常规的防务,设置了层层的岗哨,想必你们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要不是你们有接头暗语,只怕你们也不能轻易闯进来。我看呢,此事也不急在一时,咱们先喝点酒暖暖身子,我再陪同二位长官前去巡视。”
小五点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让张海再难拒绝。
然而张海并不为所动,正色道:“感谢二位盛情,职责所在,不敢稍有懈怠,安排完工作后再吃不迟。”
小五点见张海语气坚决,不敢硬加劝阻,只好对刘铁蛋说道:“铁蛋,可别对之前的事有成见啊,不说咱们现在都为党国效力,就是闯荡江湖,也是此一时彼一时,为了能混下去,分分合合也是常有的事,这些事曹大哥可是比咱们想的明白,日后我见了大哥,我们还是好兄弟。我和张长官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有你铁蛋在,那咱们就都是兄弟,不能太生分了。”
刘铁蛋见小五点兜了一个大圈子,只是想让张海一起进屋喝酒,顿时觉的小五点是个念旧情的人,当时虽然他私自带人脱离警队,给曹凯带来了很多麻烦,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事也不能都怪他,好歹弟兄们一个锅里搅过马勺,一起混过一段日子,小五点的面子还是要给足了。
刘铁蛋便对张海说道:“海子,别客气了,走吧,先和小五点这老小子喝点,当时我俩给大哥跑腿的时候,经常相互照应,也是有交情的。”
张海依然坚持道:“营长,你先陪着李乡长和宋连长进屋歇息,我带人转一圈就回来。”
铁蛋知道张海的秉性,见他坚持,也就不再多劝。曹凯正是看中了张海工作积极严谨,认真负责,怕自己喝酒误事,才让他和自己一起前来配合军统的行动。
铁蛋对李丁和小五点说道:“我们张营副才是干实事的,去哪里他不先干点工作就坐不踏实,咱们先不要管他,由他出去检查防务。”
李丁和小五点闻言,也不敢硬加劝阻,怕露出马脚,二人使个眼色,李丁应和道:“那就有劳张营副,还请尽早归来入席,咱们弟兄畅饮一番。”
李丁说完,小五点上前一步说道:“张营副不辞辛苦,亲自查看布防情况,我自当陪同前往,也好让张营副对我们的排兵布阵多多指点。”
未待张海搭话,刘铁蛋已经大步跨来,一把抱住小五点的肩膀说道:“少他妈装模作样了,在大哥面前也没见你这么谦虚过。我还等着你和我拼酒呢,赶紧和我回去。”说完一把把小五点搂在胸前,半拥半抱,推搡着小五点往大门里走去。
李丁在身后无奈的轻叹一声,用惆怅的眼神看了眼“云雀”押着曹旋几人远去的方向。喊过一个匪兵,向他使个眼色,让他带着张海前去巡检。
张海抱拳辞谢,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带人往村口走去。
当张海几人刚走出村口的时候,突然听得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声。
这突兀的枪声,让张海警惕起来,张海对着身边的匪兵问道:“这是哪里枪响?前边有什么军事行动吗?”
匪兵不知所云,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张海心中起疑,对匪兵再三追问,匪兵依然顾左右而言他,非但不愿前往枪响的地方,反而要带着张海三人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张海疑惑更甚,他很自然的想到了刚才在乡公所门口遇到的那队被五花大绑的人。
就在张海疑窦丛生之际,又是一声枪响传来,仍然是刚才枪声响起的地方。
张海心里一沉,若真是被李丁他们抓来枪决的,那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同志,今天既然遇上了,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去看看是什么情况,看能不能救下几个人来。张海让匪兵带自己过去,匪兵不愿前往,他也不再勉强,从腰里拔出手枪,对身后两名随从说道:“走,过去看看前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