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姨带着儿子来了。
陈婉儿去开门,看到周阿姨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欣喜地请客人进屋。
周阿姨进入这个小区的时候,人就有点懵。
这种高档小区,她没来过,连门卫那关都过不去。
打了陈婉儿的电话,陈婉儿才让门卫放行。
周阿姨之前的碎嘴子,此时不太利索了。
她带着儿子只往里面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彻底服气了。
这么大的房子,她只在电视里见到过。
周阿姨的儿子也很意外,他比秦歌大好几岁,秦歌长大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上学了。
但是对秦歌家里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在他的印象里,陈婉儿家……不该是这个情况。
母子俩进了屋,拘谨得很。
在客厅坐着,看着陈婉儿在自己家喊秦舒怡竟然要用对讲机,更是刷新了她们的三观。
不一会儿,叮的一声,周氏母子一起回头,才发现这房子里竟然有电梯。
电梯的门打开,秦舒怡和钢琴老师走了出来,陈婉儿问了几句秦舒怡的学习情况,老师夸了几句,就礼貌地告辞了。
秦舒怡看到周阿姨,很意外:“周姨?你怎么来了?”
陈婉儿察觉到秦舒怡的口气不太好,瞪了她一眼:“你周姨特地来看你和你哥,你看,还带了这么多礼物。”
此时周姨才感觉尴尬,自己的那些礼物,在这个大房子里,实在是有点寒酸了。
陈婉儿起来收拾秦舒怡乱扔的衣服,嘴里念叨:
“这么大的人了,东西还乱扔,出门记得扔垃圾。”
秦舒怡噘着嘴:“明天保洁阿姨就来收拾房子了嘛。”
陈婉儿抱歉地对周姨道:“抱歉啊周姐,家里有点乱。”
“不不、不乱,不乱。”
陈婉儿道:“你哥呢?”
“在他的工作室呢,神神秘秘的。”
“你去干嘛?”
“健身!不健身哥又要骂人了。”
“死丫头,现在天天张嘴你哥闭嘴你哥,仗着你哥给你撑腰,天天跟我顶嘴。”
秦舒怡顽皮的吐吐舌头:“谁让现在哥是一家之主呢。”
“他什么时候是一家之主了?家里的事我说了算,你们要做主,等结婚了自己做自己家的主去。”
电梯打开,秦歌上来了,面带微笑:“周阿姨来了。”
周氏母子赶紧站起来,拘谨又小心地打招呼。
坐了一阵子,话题也是有一搭没一搭,所有人都很尴尬,只有秦歌十分自然。
周阿姨赞叹:“这房子,挺贵的吧?”
陈婉儿赶紧道:“是有点贵,要是依着我,不会住这么贵的房子,但是秦歌说这房子能升值,住房子还赚钱,我也不懂,就听他的了。”
“哦。”周阿姨想了想:“这小区物业费得很贵吧?”
陈婉儿道:“我不知道,我连问都不敢问,都是我儿子管。”
“哦,我看舒怡学钢琴了?现在学钢琴多少钱一节课?”
“一千二。”
周阿姨睁大了眼睛:“这么贵啊?”
“可不说嘛!秦歌找的,说是咱们这音乐学院的年轻教授,别看年纪不大,学生出息的不少,就这个价位,一般人还请不动呢。”
陈婉儿道:“其实我闺女哪是学音乐的材料,可是秦歌非要请,哎,请吧,儿子大了,管不动了,哎你们别光坐着,吃水果,吃水果啊。”
周阿姨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很快眼圈就红了,拉着陈婉儿的手:
“婉儿啊,我以前说话不中听,你别介意啊。”
陈婉儿赶紧道:“嗨,有啥介不介意的,咱们是那么多年的街坊,有啥说啥,不用想那么多。”
周阿姨道:“其实,我这次来,是想求你家秦歌帮个忙。”
陈婉儿很意外:“他?他能帮什么忙啊,他一个半大孩子。”
“就是上次提到的那个黄教授。”周阿姨道:“我跟孩子学校的教授聊过,他说如果能跟着那位教授,前途不可限量,比出国强一万倍。但是……那个教授脾气太怪了,一般人根本不要。你家秦歌本事那么大,他认识那么多有钱人,我寻思着,让他帮忙问问,看有没有路子,给说说情。”
陈婉儿看着秦歌,也充满了疑虑:“你认识那个黄教授?”
秦歌摇头:“不认识。”
周阿姨赶紧道:“秦歌,前几话不好听,阿姨给你道歉,你和陈诚是一个胡同的孩子,虽然差了几岁,不是一起长大的,但是毕竟是街坊不是?
您别跟阿姨一般见识,阿姨没文化,很多事都想不通,做不好,阿姨……”
“周阿姨。”秦歌打断了:“陈诚哥其实学问很好,拜哪个教授都会很有前途的。不过当然,能拜黄教授是最好。我是真的不认识。”
“那那得那么溜,我觉得,你们肯定是认识才能这么了解的啊。”
秦歌笑了:“黄教授的名气那么大,不需要认识也听过他的名字啊。这样周阿姨,陈诚的事我帮你问问,但是我也不敢打包票,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周姨理解错了,赶紧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两沓钱,塞给秦歌:“这是周姨感谢你的,您帮忙多费费心,费费心啊。”
陈婉儿一看就不干了,两个妇女撕吧起来了,一个非要给,一个死活不肯收。
秦歌笑了:“妈,你收下吧,如果办成了就收,办不成再退回去。”
陈婉儿一瞪眼睛:“街里街坊的,你要能办就给办,不能办就拉倒,怎么能收人家钱呢?”
秦歌笑着走过去,接过了钱:“周阿姨,我收了。”
周阿姨和陈诚满心欢喜地走了,觉得事情靠谱。
陈婉儿一脸不满:“你是不是掉钱眼儿里了?你周姨供陈诚上学可不容易了,你收他的钱干啥?你少去几趟那个大酒店,少买点那些贵得吓人的衣服哪里省不出两万块钱?”
秦歌道:“妈呀,你还没看出来吗?你不收钱,她们不放心,以为我们生她的气,不肯帮忙。咱们不管事情能不能办成,最后都把钱退给她不就行了吗?
这钱放你那,回头你送回去,行了吧?”
陈婉儿一想,是这个道理:“这还差不多。”
又突然高兴地站起来,双手搓秦歌的脸:“这才是我儿子!”
……
钟家别墅。
钟晴雪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外面的潺潺细雨打在玻璃上,像是给外面的世界蒙上了一层滤镜。
雨声轻柔细腻,仿佛在给自己的心尖儿做一场温柔、舒适的按摩。
夏禾盘腿坐在床头,嘴里咬着零食,双手端着手机,基地爆炸的瞬间,她失望地垂下双手:“五连跪!”
夏禾一歪,整个人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道:“总是排到大傻子!气死我了……”
钟晴雪看着窗外,美丽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又黑又长的睫毛晶莹剔透。
“你说,这个时候,他在做什么?”
夏禾一下子坐起来,没说话,狐疑地看着钟晴雪的背影。
钟晴雪还没察觉:“在那里的时候,我有一阵子,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了,觉得自己肯定再也走不出那个房子了。”
钟晴雪突然笑了:“但是他出现了,像一个神一样。”
钟晴雪陷入了回忆一样,已经忘我:
“我一开始都没看清来的人是谁,只看到一个身影,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他。然后就是枪响,好像全世界到处都有子弹在爆炸。”
“直到他抓住我,我才看到他的脸。”
“他的表情……很奇怪。明明是在战斗,但是却一点也不凶狠,只是有点严肃,有时候甚至显得有点顽皮。”
钟晴雪说到这里,突然噗嗤一笑:“他战斗的时候,动不动就要说句笑话,好像完全不拿生死当回事的。”
“嘶……”钟晴雪抽了一口气:“他很不对劲啊。他检查地上尸体的时候,表情和眼神都没什么变化的,一般人只要看一眼,就要吓得站也站不住,可是他看那些尸体,就好像在看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再平常不过的场景。”
“他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对生命的感叹,他……
他只是要确定那些人是不是还有一口气,要不要补一下子而已。”
“他在枪林弹雨之中,依旧能保持风度翩翩,他动作很快,反应很机敏,有时候用一根勺子也能打败一个人。”
“可是最后,他为了我,还是中弹了。”
钟晴雪低下了头:“而且不止一次。”
钟晴雪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那个疯子只要用我威胁他,他就会站起来,明明已经爬不起来了,还要费尽力气想办法给人家用枪打……真是……傻瓜。
”
夏禾绕道了钟晴雪前面,看着她,钟晴雪依旧没有察觉:
“在车上,他的血把后座都染红了,可是他迷迷糊糊中醒着的那几秒钟,就是问我有没有中弹。我说没有,他才放心地睡过去。”
“晴雪?”夏禾挥挥手:“喂,你在跟我说话?
”
“啊?”钟晴雪猛地回过神:“啊?夏禾,怎么了?”
“你跟我说话?”
“说话?没有啊。”钟晴雪一脸困惑:“我说话了吗?”
“说了。”
“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喜欢秦歌,要嫁给他。”
钟晴雪睁大了眼睛:“不可能!我只是说……”
夏禾等着:“你说什么了?”
钟晴雪眼珠子转了转:“那个讨厌鬼活下来就好,以后只要少骚扰我就好了。”
夏禾眯起眼睛:“明天上学,他来接我们哦。”
“啊?是吗?”钟晴雪立刻高兴的不行,一把抓住夏禾的手:“你联系他啦?”
夏禾只笑,不说话。
钟晴雪自觉有些失态,赶紧恢复表情:“嗨,只要他没事就行了,以后少做讨人厌的事,比什么都强。”
夏禾的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