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父看着明王,明王跪在地上,也看着大师父。
他表情虔诚又带着渴望,热切地期盼着,期盼着大师父能感动。
大师父轻锁眉头,看了他许久,转过身:“所以说,剑之道,在于心,而非在于形;武之道,在于德,而非在于功……”
王明阳深感失望,但是他没有抱怨,只是立刻跪直了身体,坚决地道:“大师父不允,晚辈便长跪不起!”
天帅被震撼了,他知道,明王如果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是绝对不会这样的。
此时他再看大师父,也感觉他是个世外高人了。
天帅也赶紧过去,和明王跪在一起。
明王看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拜师!”天帅坚决地道。
“是不是我要做什么,你就非要跟着做什么?”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明王没说话,转过头不再理他。
天帅心里想笑:想丢下我?你明王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如果不是知道了什么,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呵呵,接下来我要开启舔狗模式,把大师父舔的舒舒服服,让他喜欢我、欣赏我,收我当徒弟。
而你嘛,一个瘸子,死一边去吧!
在这里学了上乘武功,到了国开,谁执掌江山就不一定了!
大师父走到夏禾跟前,送给她一块玉:“你天性顽劣,但是心善乐强,将来要选定夫君,切记要好生侍奉。”
“是,大师父。”夏禾红着脸看了秦歌一眼。
又走到钟情雪跟前,送给她一块手帕:“你如白玉无瑕,心思纯正,需多吃苦头,方才能体会他人心境,了解宇宙苍生。”
钟晴雪听了个迷迷糊糊,只是点头:“谢谢大师父。”
又来到三井香姬跟前,大师父紧锁眉头,看了她许久,不满地拿起一串项链:“你心黑手重,不守妇德,但也算是经历了些疾苦痛伤,将来要修身养性,切忌杀戮。”
所有人都很吃惊。
这个评语和三井香姬简直风马牛不相及啊!
她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怎么就心黑手重了?还有不守妇德是怎么回事?切忌杀戮?她还会杀人吗?
三井香姬震惊了一瞬间,迅速镇定下来,红着脸接过项链:“谢大师父指点,晚辈当洁身自好,三省吾身。”
“嗯。”大师父似乎挺满意:“还有得救。”
“行了,就这样吧。”
众人都云里雾里,感觉平白无故被这个大师父一顿教训,有些郁闷。但是女孩子们都得到了礼品,虽然不知道价格如何,但是感觉那些礼物似乎都挺稀奇的,所以也就都很开心。
三井香姬看着那串银质的项链,心情很是沉重。看书喇
这大师父太厉害了,虽然他问的问题都毫无逻辑,而且看上去常年隐居在这仙人峰,他显然不懂人情世故,不会接待客人,更不知道如何和普通人打交道了。
但是他仿佛洞悉人心,好像一个问题就把自己看透了。
一切都说准了,甚至连自己以后的隐患也提出来了。
切忌杀戮……我真的可以么?
三井香姬看向秦歌,秦歌此时闭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问题。
秦歌是“心正情深”,他就是自己的解药,有他的“心正”,就可以纠正自己的错误;有他的“情深”,就能拯救自己的灵魂。
徐凤来走到秦歌跟前,好奇地看着闭目深思的秦歌,刚要去碰秦歌的肩膀,大师父道:“别碰他。”wΑp.kānshu伍.net
徐凤来的手停在半空,看着大师父。
大师父面色凝重:“果然,只有他悟到了。”
所有人都吃惊地看着秦歌,跪着的那俩也是一脸吃惊。
悟到了?
悟到了什么?
难道我们和秦歌的差距真的有那么大?
许久,秦歌突然睁开眼睛,眼神困惑、迷惘。
“怎么样?”徐凤来赶紧问:“你悟到什么了?”
秦歌看着徐凤来:“没、没什么。”
“哎呀,说说嘛,说说说说。”
秦歌想了想,还是摇头:“真的没什么。”
大师父看着那俩跪着的:“你们起来吧,我不收徒弟。”
两个人不起。
大师父叹口气:“都过来。”
四个男孩子站成一排,大师父从王明阳开始问:“你悟到了什么?”
王明阳赶紧施礼:“晚辈愚钝笨拙,并没有悟到什么,只是被大师父的高深武功深深折服,前辈的剑术天下无双、举世无二……”
“哎呀行了行了,我的剑术怎么样我自己知道。”大师父不耐烦地问天帅:“你呢?”
天帅赶紧道:“大师父的剑术真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我问你还记不记得我的招式,有没有什么想法。”
“哦哦。”天帅开始比划起来:“一开始是这样,然后是这样,再之后……好像是这样……”
大师父看着他:“你是有屎拉不出来吗?这什么动作啊这是?我就是那样舞剑的?”
王明阳想起自己记得的几个漂亮动作,赶紧拄着拐站了出来:“我想起来啦,大师父有一招是这样的,很帅的那种,就这样、这样,然后这样,还翻一下……”
“翻你个大头鬼,你是海龟吗?”
大师父看向徐凤来:“你呢?”
徐凤来也比划了几个动作:“我就记得这几个动作。”
“哎。”大师父叹口气:“说你们点什么好?我废那么大力气,明明都告诉你们闭上眼睛好好看了,结果呢?你们就记得这么点零碎……浪费我的时间。”
大师父走到秦歌跟前:“秦歌。”
秦歌没反应,似乎还在琢磨什么。
“秦歌!”
徐凤来赶紧碰了一下秦歌的胳膊肘,秦歌赶紧抬头:“大师父。”
“你都记得哪些招式,耍来看看。”
秦歌一脸茫然:“我……不记得了。”
大师父一愣:“一点都不记得了?”
秦歌有些泄气:“哎呀,光顾着想了,都……忘了给。”
“哈哈哈!好,好啊!”
所有人都看着大师父,张天帅凑近了王明阳:“为啥我一点都不奇怪呢?”
王明阳道:“我也是。”
张天帅实在是忍不住了,站出来一步:“大师父,我真的很好奇,姜婳祎说你能洞悉人心,难道秦歌真的就比我们强吗?您能不能告诉我们,他到底强在哪里,我们也好学习学习,我没有挑战您权威的意思,完全就是……困惑不解。”
明王看着大师父,很明显,这也是他想问的。
大师父看着他们:
“这个世界上的道理,能说清楚的,都不是道理;所有的智慧,能说清楚的,也都不是智慧。真正的人心,是不需要说的,只有感受。”
“怎、怎么感受?”
大师父震惊地看着他:“要我说给你听吗?”
明王拉住了天帅:“大师父说的很清楚了,能说清楚的,都不是道理,所以他没办法给我们说清楚。”
天帅更懵了:“所以……他到底说清楚了没有?”
明王挠着头:“我特么也给饶糊涂了。”
大师父看着他们摇头,似乎在看两个傻子。
天帅沮丧却又不服气:“那要是说不清楚,能不能用……动作啊、表情啊、行为啊……什么的,让我们感受感受。”
“你想感受吗?”
“我很想感受。”
“不后悔?”
“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下山才会后悔。”
“你呢?”大师父问明王。
明王赶紧道:“我也是。”
“好。”大师父拎起一根戒尺,走到他们跟前,都伸出手来。
四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都伸出了手。
大师父先问天帅:“我会不会打你?”
天帅睁大了眼睛,赶紧挤出笑容:“不、不会吧?”
“答错!”
啪!
“嗯——!”天帅咬着牙,紧紧闭着嘴,发出闷声的嚎叫,捂着手,疼的原地直蹦。
明王嫌弃地看着他:“打手板而已,疼的直蹦?会不会太浮夸了啊?”
大师父问他:“我会打你吗?”
“嗯?”明王的眼神里带着惊恐:“会……会?”
“答对!”
啪!
“呃呀……!”
明王疼的身体绷直,仰着头,平摊着手,浑身抖个不停。
天帅疼的满头大汗,看着明王的样子:“就是普通的打手心哈?你怎么比我还浮夸?”
大师父走到徐凤来跟前:“我会不会打你?”
徐凤来看着明王和天帅的表情,都快哭了:“会……还是不会啊?”
“谁问谁啊?”
啪!
“咦……嗯?”徐凤来动了动手掌:“喂,你俩搞什么,虽然有点疼,但也不至于那么夸张吧?”
大师父又去问秦歌:“我会不会打你?”
“随便吧。”
大师父点头:“很好。”
张天帅和王明阳眼角挂着泪珠子,一起咬牙切齿地道:“我就知道是这样!”
大师父又走到天帅跟前:“我会不会打你?”
张天帅死活不伸手了:“我不知道。”
啪!
“啊——啊——啊——!”
大师父一手扯着天帅的领子,一边啪啪地打天帅的屁股,打的天帅身体一下一下地绷直,嗷嗷叫唤。
大师父又走到王明阳跟前:“我……”
“大师父!”王明阳伸出一只手打断他:“我明白了,我不是这块料,我不感受了,我……我感受也是白感受。”
大师父欣慰地点头:“你终于明白了。”
王明阳松了口气:“多谢大师父指点迷……啊——!啊——!”
大师父啪啪给了王明阳记下子,再去看徐凤来的时候,徐凤来已经跑了。
此时一个声音道:“道理,让婳祎带着秦歌进来吧。”
大师父转身躬身道:“是。”
姜婳祎走到秦歌跟前:“跟我来。”
王明阳看着大师父:“大师父的名字,叫道理?”
“是。”
张天帅道:“你姓姜?”
“对啊。”
两个人的脸都快抽紧了,齐声大喊:“所以你叫姜道理!?”
大师父很困惑:“有问题吗?”
……
跟着姜婳祎走到后堂,秦歌感觉有些忐忑。
“师祖……不会也……这么……难以理解吧?”
姜婳祎看着秦歌:“你不是和大师父很投机吗?”
秦歌苦笑道:“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姜婳祎笑了:“那你见了师祖可要小心点了。”
“为什么?”
此时,那个苍老的声音道:“秦歌,你进来,有话当面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