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企业供货量太小，而且品牌也没什么竞争力，我不可能因为一年几百万的收购量去找他要人情。抱歉啊，赵凯。”
赵凯很失望，挤出一丝笑容：“没事，理解。其实我也知道，人家天夏的合作商都是大企业，根本不会和我们这种小企业合作的。”
秦歌道：“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想到办法的。”
“大哥，您不用把这件事特别放在心上，我知道您不是商人，其实我也不想跟您说，这是……我也老大不小了，以前混，人也叛逆，这半年多，看老爸老了不少，白头发多了很多，心里很不是滋味……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施美嘉尔突然道：“我们学校正在盖实验室呢，可以找你家进货啊！”
秦歌笑了，赵凯也笑了。
“你们……笑什么？”施美嘉尔怯生生地问。
秦歌道：“你知不知道学校的实验室需要的是什么级别的建筑材料？供货商需要什么级别的质量保证和相关手续？”
施美嘉尔摇头。
赵凯道：“那种建材我们搞不起的，我们只能搞普通的民用、商用建筑材料，而且楼层超过十九层的建筑也不会找我们购买建材的。”
施美嘉尔道：“那……我有个叔叔，他们最近在盖一个公园，公园的建材，你们能供货吗？”
“能。”赵凯一下子来了精神，看着施美嘉尔：“不过……公园的工程太大了，需要的建材太多了，我家现在没有那么大的生产能力。要是一部分……还可以。”
施美嘉尔不理解：“怎么会，不就是个公园吗？”
赵凯笑了，掰着指头解释：“学姐，公园的建筑一般包括绿化、隔离、运动区、活动区、步行区、观景区……等几十个区，还得按照面积分配足够密度的公厕和残障人员特别路引、道路……。他们需要的材料是海量的，比盖十座大楼还要多。我们家几个厂子全都加班加点地干，最多也就能保证一两栋不超过十五层大楼的建材供应。这还不包括江沙、水泥、碎石、空心砖等这些基础建材。”
施美嘉尔有些为难：“这么复杂啊？”
赵凯叹口气：“这年头就是……越有钱的人，越是能接到大买卖，就会越赚钱，越是没底钱的人，就越是赚不到大钱，只能小打小闹。”
秦歌看着赵凯侃侃而谈，心里很高兴。
他觉得赵凯长大了，虽然是称兄道弟，但其实很多时候秦歌看他们四个跟看四个孩子一样。
现在看赵凯对建材方面的事情能够说出个一二三了，不像以前，只知道哪家ktv的姑娘漂亮，哪款球鞋比较时髦。
他们都成长了，从开始的坏小子，开始知道关心父母，也开始关心家里的生意了。
秦歌想了想：“你家里如果要包一个公园的工程，需要多少钱？”
赵凯一愣：“这……没法说，得看公园的面积，建筑图纸和设计理念，看他们用什么材料用得多。”
秦歌道：“就像江心公园那种的呢？”
赵凯想了想，眼珠子转来转去地算了算：“那个公园的面积……应该……那个公园的造型有些老气，很多东西都已经过时了，如果是那个公园，推翻重来的话……卫生间应该是太空式可移动的；甬路的材料也可以用到大量的复合型石板，江边的观景区会有一大片木质地板……我估计，新公园的造价应该在三亿五千万，到十二亿左右。这就看怎么弄了，其实真的想弄，多少钱都能花进去。但是建筑材料这边水分不大，应该也就是两亿多。剩下的就是设计费、人工费、美工费、设备费……。”
赵凯说着说着，发现秦歌抿着嘴笑。
自己的三个好兄弟都睁圆了眼睛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
汤怀道：“我靠啊，你就小子啥时候懂这么多了？”
李现道：“哇你刚刚说这些的时候，好像变了一个人，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个出来谈生意的大老板呢！”
王贵道：“我特么第一次觉得你这么帅。”
施美嘉尔只是笑，笑的特别开心。
赵凯耸耸肩：“大哥们，我家里就是干这个的，当然知道的比一般人多一点啊。”看书溂
秦歌摇摇头：“你以前都不关心这些的，现在能说出这些，说明你长大了，开始知道操心家里的事情了。”
“唉。”赵凯叹口气：“没办法，总觉得自己是个废物，帮不上什么忙，去老爸的厂子里溜达吧，感觉气氛也和小时候不一样了，死气沉沉的，人人都担心厂子垮掉，无精打采的。”
秦歌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来想办法。”
赵凯有些不好意思：“不会……太为难你吧？”
“不会，如果为难的话，我会告诉你。”
“哦，那就好。”
……
驱车回去的路上，秦歌问施美嘉尔：“为什么那么着急帮赵凯？”
“啊？”施美嘉尔被问得一愣：“因为他是你的好朋友呀！”
“你知不知道，你帮他这一次，他能赚多少钱？”
“他赚钱……不好吗？”
“世界上的事情吧，有时候很难说。”秦歌道：“你如果真的做成了这件事，那赵凯会很感激你，但是很多瞄准这个工程的供货商就会失去机会，甚至会记恨你。”
“对啊。那怎么办？”
秦歌笑了：“能怎么办？你刚刚说的激情四射的，我都拦不住你了。”
看到施美嘉尔情绪低落了，秦歌赶紧安抚她：“好啦，我跟你开玩笑的，商场就是在竞争的嘛，谁能拿到订单都是凭本事。”
“我们这样算不算作弊？”
“当然不算。”秦歌道：“商人都是逐利的，和你们这些搞学术的不同，他们看世界是用价钱来看的，人也是可以开价的。所以，圈子里的交情就很重要，你认识了一个有能力的朋友，可能比自己有能力更重要。再说这件事八字还没一撇呢。”
“其实我老爸挺会做生意的。”
“当然。”秦歌道：“岂止是会做生意，简直就是雁过拔毛的抠门啊。”
“啊！你怎么这样说我爸爸！”
秦歌哈哈地笑，施美嘉尔打着他的肩膀，假装生气：“哼！不理你了。”
秦歌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你爸爸。”
施美嘉尔撅着嘴：“其实你说的也没错啦，他确实挺爱算计的，做生意抠门也不是你一个人在说。但是他其实有自己的想法的，他资助那些搞科研的人，可是很大方的。”
“嗯。”秦歌点头：“这就是他了不起的地方，他从商人手里抠钱，把抠出来的钱用来投资未来，投资科技，投资梦想，很了不起。”
“是吧？”施美嘉尔得意地道：“我觉得，你也很了不起！”
“我？”
“嗯。”
“我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能冲进别人不敢冲进去的地方……救人。”施美嘉尔红着脸：“对没有遭遇过恐怖事件的人来说，这可能和自己太遥远了，感受不深，但是作为一个曾经遇到过那种事的人来说，我能感受到，人们在那个时候是多么的无助，多么渴望有救世主的出现。”看书喇
秦歌赶紧打断她：“我可不是救世主，我就和警察、消防员差不多，稍微危险了一点点，但是也是拿工资做分内之事而已。”
施美嘉尔摇头：“警察、消防员，还有你，都是英雄，不能用你们拿工资来评价你们的贡献。”
秦歌开着车子，施美嘉尔靠着车窗，头却转向秦歌这边，微笑着看着秦歌。
秦歌被她看得很不舒服：“干嘛？”
“在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
秦歌更不舒服了：“咳咳，我就是一个普通人。”
施美嘉尔笑了：“秦歌，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秦歌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我不是好人，别招我，你应该找个好人。”
施美嘉尔叹口气：“其实我知道，你很喜欢唐佳佳，但是你更喜欢的是钟晴雪。”
秦歌很疑惑：“你……你在说什么？”
“赵凯都跟我说了，说天鼎的二世祖钟晴雪，和天夏的二世祖夏禾都喜欢你，可是你拒绝了她们。”
“没有的事。”
“秦歌，其实我也挺有钱的。”
秦歌笑了：“这不是钱的事儿……”
“我知道，你要是喜欢钱，早就和她们在一起了。”施美嘉尔道：“但是我也知道，这个世界上，钱很重要。就比如说我爸爸，他就很喜欢钱，不是他要住豪宅、开豪车，而是他们要搞学术、搞科研，就需要很多钱，很多很多的钱。所以，我其实不像那些人一样，只爱学术，认为金钱都是粪土什么的，我觉得每个人都要有很正确的金钱观。既要努力赚钱，又不能当金钱的奴隶，更重要的是，要把钱花在正确的地方。”
秦歌挤出微笑，加快了速度，希望快点把她送回去。
“你不用踩那么快啦！”施美嘉尔已经看穿了秦歌的意图，也不生气，倒是有些担心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啊？”
“没有，我只是……”秦歌想了想：“我就是不想你喜欢我。”
“可是我已经喜欢了。”
“你这不叫喜欢，你这是……”
“是病，你是想这么说吗？”
秦歌赶紧否认：“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的。”施美嘉尔道：“秦歌，你车震过吗？”
秦歌一个哆嗦，差点把车子底盘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