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缭绕。
巨大的火堆边,放着两把木头椅子,椅子上坐着俩人,一男一女。
男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女的玉颊樱唇,一双大眼在火光映衬下摄人心魄。
俩人手里端着茶盏,从容不迫地品着茶,身后是于家众人,一个个精神抖擞,昂首挺胸,手握木叉,竟徒生几分英气出来。
这......还是记忆里那个窝窝囊囊即将灭族的村子?
郝家村的众人被这诡异的构图看得一呆,再往边上看去,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在火烤不到的黑暗角落里,一群人被捆了个结结实实,与于家众人士气高昂相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垂头丧气,一蹶不振,配上鼻青脸肿的模样,更是添了几分颓废。
“这不是李家村的人?!”郝老大认出被俘的那些人,眼睛都瞪圆了一大圈。
卿卿早就看到他们的驴车过来,甚至还分心地嫉妒了一下下。
不愧是家大业大的郝家村!
驴子被她家坑了两次了,竟然还有存货,大村就是不一样啊.....
明明早就看到,偏偏等人家的驴车靠近,卿卿才推推不离,不离站起身故作惊讶。
“贤侄,你来得晚了些。”
这一开口,就把郝家村的地位压了下来。
不离的辈分是大,但仅限在于氏一族内部。
郝老大是郝家村下任村长热门人选,他这么叫人家,等于降了郝老大的辈分。
若是平时,郝老大不会说什么,跟着他的人肯定不同意。
但这会,在李家那十几个溃兵哼哼唧唧哀嚎的衬托下,郝家村来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敢开口怼不离的。
郝老大指着那些被捆的人,惊讶地问:
“于族长,这是——?”
“已经结束了。”不离只用了五个字,举重若轻地把一场压倒性的战役说了出来。
尽管他说的轻松,但郝家村的众人却从李家惨烈的状况里感受到了于氏一族的可怕,把人揍成这样,于氏一族却全都安然无恙,这个村子到底做了什么?
郝老大甚至在心里盘算了起来,如果是他带过来的这八个人,跟李家这么多人对上,能赢得这么轻松吗?
肯定不能。
俩村离得远,没有正面冲突过,但李家村的名声在外,都知道这村子的人蛮横不好惹,但遇到于氏众人,竟然吃了这么大的亏,全军覆没了。
不止是郝老大,郝家村来的众人全都在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用眼神搜寻,想看看于氏一族藏没藏救兵,不敢相信这是他们自己打下来的。
“茶还热着,坐下详谈。”不离比了下。
一共就两张椅子,卿卿站起来,郝老大推辞一番坐下。
“这远道来的也不容易,都别站着了,刚好这月色正浓,咱们把高粱收收吧。”卿卿对着郝家众人笑眯眯。
远道来的都是客,谁也别闲着。
郝老大愣了下,心说这于族长的夫人......可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但毕竟是自家的恩人,恩人发话了,他也不敢不从,给郝家村的众人使了个眼色,一群壮汉莫名其妙地沦为了工具人,跟着于家众人进了地里干活。
卿卿拎着一把鞭子,走到李家村的俘虏跟前,鞭子一抽,还没说话,为首的李老大就开口求饶。
“族奶奶在上,我们愿意将功补过,帮着大家干活赎罪,还请族奶奶留个活路。”
“看你们这话说的,都是邻居,哪儿能让你们死?真想让你们死,你们还能在这欣赏这美好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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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求族奶奶开恩!”
李家众人哀声连连。
看得郝老大啧啧称奇。
老李家的那些人嚣张跋扈惯了,在于家娘子跟前,犹如耗子见了猫,让他也不由得问不离一句:
“于族长,你们这是怎么做到的?”
“天意。”不离吹吹茶,心里已经开始焦虑了。
他对这些面子上的事儿根本不感兴趣,他就想赶紧回家,把那只鸡烤了给卿卿当宵夜。
这会天都晚了,秋天的露水也重,卿卿还在生理期呢,吹风可别凉着......
不离这不动神色高深莫测的表情让郝老大看得佩服不已,心里只道英雄出少年,于家族长年纪轻轻,竟是如此有城府。
郝老大哪里知道,有的男人,表面上是高冷男神,背地里想的都是贤惠的男德,归心似箭的想给媳妇做饭烧炕暖被窝。
“倒是我多虑了,我还担心你们应付不来,想不到是我们多余了,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郝老大自嘲。
就看于家对付李家的手段,哪里需要他们当援兵,人家自己轻松搞定了。
“你可别这么说,叫你们过来,也是为了做个见证。”卿卿过来,身后跟着拿着笔墨的摇摇。
摇摇把手里的纸递上,郝老大勉强认得几个字,却见这纸上面密密麻麻,他面带尬色。
“这写的是——”
“哦,也没什么,写的是我们村与李家村从此以后就是兄弟村了,我们村是兄,他们是弟,以后我们村的活就是他们的,他们的活还是他们的,有福哥哥享,有难弟弟当。”
郝老大的嘴角抽了又抽,真难为于家娘子,长得一身正气,说话却是这么的.....一言难尽。
这么不平等的条款,她是怎么做到一本正经的说出来的?
正在充当苦力搬粮的郝家人刚好路过,听到这句,停下惊得合不拢嘴。
“这个,她们村跟咱们村也签过!”
上次签这个的,正是郝家村,当时卿卿还弄了个鸡,假模假样地弄了水跟郝村长“歃血为盟”,给郝村长气得回去骂了好几天,骂得郝家众人都知道于家在签订不平等条约这块,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
现在又见于家如法炮制地坑了李家,郝家的人竟然莫名地感到一阵舒心。
被坑的倒霉蛋多了,反倒是衬得郝家村没那么惨了。
“请你们来呢,就是想请郝村长做个见证,以后咱三个村就都是兄弟村了,我们老大,你们谁赞成,谁反对?”卿卿本来是想让不离摆摆当老大的款儿。
但他对这些十分不耐,只会摆着冰块脸在那装凋像摆造型,也只能委屈她来念一下了。
“呃,郝村长?可是我还不是——”郝老大被说得心里一动。
却见火光下,那个比玉凋娃娃还漂亮的于家族长夫人笑意盈盈,语气笃定。
“我家相公说你是,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