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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问你——”慕景突然开口。

被点到的凯撒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如果他有汗毛的话。但即使并没有设置这种累赘的身体构造,但凯撒还是控制不住的战栗,好似核心处理器漏了电。

紧张到随时都可能死机的人工智能战战兢兢的望向自家主人,随即看到一双清明到极点,简直可以用凌冽来形容的眼睛。

她不是状态不佳吗?

状态不佳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尽管今天慕景已经提了不少问题,有直白提问的,有拐弯抹角试探的,也有她迷糊状态下不小心念叨出来的,但却没有一次提问像此刻这般,包含咄咄逼人的意味,完全就是质问。

受到命令制约的凯撒,连落荒而逃都做不到,只能僵着身子等在原地。

慕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凯撒,仿佛对变形材料模拟出来的微表情产生了莫大的兴趣,“秦湛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这种特殊病毒变异株的?”

“我……我不知道。”凯撒磕磕巴巴的挤出一句。

看吧,即使是粗糙的模仿,也不会毫无意义。以人类为模板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照单全收了人类无可救药的愚蠢,譬如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慕景于是没有继续逼他,即便愚蠢程度都差不多,但人工智能与人类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后者会在重重压力下彻底崩溃,但人工智能的行事逻辑还是建立在程序的基础上,如果具有更高权限的人命令凯撒保密,那么旁人将很难突破。

慕景采取的办法是分解。既然拆分步骤最符合人工智能思考模式,那么,这种方式不仅更容易让人工智能接受,在特定情况下,也会让对方更快陷入自己的节奏。

慕景抛出的第一个问题是,“起码是《暗夜帝王》筹备拍摄之前的事吧?”

挂在凯撒脸上的已经不止是微表情,五官都快要拧成一团了。

慕景毫不怜悯,很是随性的摆了下手,“有什么好惊讶的?拍摄当晚,秦湛明显是有备而去。我盯上互助会是因为早已收到情报,但秦湛却不应该接触到这些信息。然而他却一直对互助会有所防备,唯一能解释的,便是他也有自己独特的情报来源。”

凯撒认为,自己或许应该当场卸载“人类情绪感知及模仿反馈”系统,否则,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他猜,自己此刻的面孔已经扭曲的没眼看了。

慕景依旧不管他,自顾自继续,“对了,还需要实体证据,你们人工智能应该更习惯这个——让我想想,秦湛带了什么绝不该带的东西?一套单兵机甲。他靠着这玩意儿的辅助,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安蜜儿带离现场。在我赶到之前,让他有了充足的时间与安蜜儿单独密谈。难道他以为,只是将机甲给了别人,就能把一切都推得一干二净。”

当晚被惨遭甩锅的安蜜儿如果听到慕中将如此高明准确的判断,一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

当然,慕景并不期待别人的感谢,她此时的想法只有一个——秦湛着实病得不轻。浑身上下已经满是吸血鬼贵族无比累赘的行头,他竟然还偷偷带了单兵机甲?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慕景本能的抬手按在胸口,一枚血钻吊坠被贴身戴着。

从被戴上的那一天起,已经成为一种习惯,都到了这个地步,慕景也从没想过要把它取下来。

一条款式简约的项链,戴着也不碍事。比起满身藏满物件的秦湛,慕景觉得自己真的称得上轻装上阵。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移动的储物箱吗?

慕景并不确定此时的对话有多少会进入秦湛耳中,或许会被记录下来传输给他;也或许就在此时此刻,他正通过某种渠道旁听着。

慕景并不担心,反而希望他能听见。

当然,要确保这一点,凯撒的协助是必备条件。如果凯撒是人类的话,此举已经构成背叛了。

但不能用简单的善恶标准去界定人工智能。况且从客观的角度看,慕景也并非凯撒的所有者,她真正拥有的只是使用权。

所以慕景并没有下达超过权限范围的命令,在上一个问题已经差不多定论之后,她没怎么停顿又继续——

抬手指了一下秦湛邮件中关于喷雾的解析图谱,“这个样本,是不是秦湛在事发当晚提取的?”竟然还带着提取储存样本的器械,不得不说秦湛真的是准备万全。

呃……凯撒没敢说。处在被逼问的第一线,凯撒都快真的进化出人类的情绪,开始默默心疼自己了。

然而三秒钟之后凯撒就会明白,其实慕景还没有对他做什么,他完全可以等一会儿再替自己默哀。

只听慕景提问,“凯撒,虽然当时我处于昏迷状态,你却是醒着的,任务执行过程中按照规定也要保持记录状态,只要秦湛有提取样本的举动,必定逃不过你的眼睛。所以,不要撒谎。”

一直徘徊在撒谎边缘,但又一直发挥欠佳的凯撒再一次沉默。没有经过加密处理的他无疑就是一辆敞篷车,慕景要从中调取任何记录都只是一句话的事。

尽管近来一直都尽可能的替秦湛说好话,但凯撒还是忍不住埋怨——真不知秦先生是什么毛病,贯彻了多年的梅萨迪加密,忽然之间就不做了。理由竟然只是希望全知状态下的凯撒代为好好照看慕景。

真是一点不考虑人工智能的死活啊,慕景是什么人,是他能看住的?

凯撒无限怀念被加密的日子,让他可以轻松在两种矛盾的命令之间进行切换,彼此互不干扰。

而如今这个状态,凯撒觉得自己还没有程序紊乱报废,简直称得上天大的奇迹。

不过,奇迹也快要到头了,一直以来慕景不是没有注意到,八成只是懒得说破。然而今日的慕景明显受到了某种刺激,决定刨根问底。

凯撒算是真切体验了一把心虚的感觉。实在闹不明白人类每天泡在谎言中是怎么安然度过的?他仅仅只是为了隐瞒与加密相关的事件,超级算力便已经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加密……

糟了!

慕景继续顺着刚才的思路推测下去,马上就要发现梅萨迪加密的事。那已经不再仅限于撒谎的程度,背着她这个名义上的主人设置核心密码,完全是对于权限的挑战。

近在咫尺,慕景当然不可能忽视凯撒眼中闪烁的白光,这是程序开始紊乱的征兆。

慕景叹了口气,抬手在凯撒的肩膀上拍了拍。

她不经常对人工智能这么做,但却十分清楚,比起对人类,这类带有安抚意味的动作对人工智能的效果更好。人类天生以怀疑的目光审视周围的一切,会认为表面的友好只是为了掩盖更大的恶意。反而是人工智能的理解更为简单直接,只会解读动作本来的含义。

凯撒眼中的光芒定格。

慕景笑了笑,“你真当我看不出你对你那位秦先生的偏袒?放心,我暂时不想管权限的事,但七号病毒非同小可,必须弄清楚。”

她这套大棒加甜枣的策略,连老谋深算的人类都招架不住,更何况凯撒?终于破防,可怜巴巴的提议,“将军,你有任何问题,要不直接问秦先生?”

“隔了这么远,怎么问?”慕景轻飘飘的感慨了一句。

身为现役将军,到各地执行任务是家常便饭,远征星际也是常态。慕景从来不觉得天高地远。

唯独此时,明白了何为遥不可及。

凯撒比了个打电话的动作。

慕景被对方简单直接的思维轨迹逗的一笑。与之前各种含义丰富的笑不同,这回是真的觉得有趣。但仅仅只是笑了几秒,居然无缝切换成了愁容,“我就算打过去,他会接?”

如果还肯心平气和的进行一场对话,也不至于发来这么两封满是争议的邮件了。

凯撒更觉奇怪,一时间他都在怀疑脑子快要被烧坏的不是自己,而是慕景——当然,她的情况看起来也确实不佳,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可能晕厥过去。

尽管今日已经算不清被戳穿了多少老底,但凯撒依旧不懂得生气,尽职尽责的提醒,“将军可以使用主叫电话,秦先生无法拒接。”

不仅秦湛可以被直接呼叫,代理慕景一切通信渠道的凯撒能够确定,慕景单独开放给秦湛的主叫权限,一直也没有关闭。

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

关键问题在于,这是一种相当危险的设定。

“主叫权限”可不仅限于电话打过去会被自动接通那么简单,在一定范围内,完全可以通过该权限锁定对方的坐标。而就算超过特定范围,以通信波作为基础演算,也可以推测出对方大致的方位。

别看慕景如今在太空流浪,但自从她落脚基地算起来也有一定时间了,只要秦湛有心,完全可以辗转找过来。

一对明明已经分道扬镳的情侣,摆出好大的分道扬镳的架势,连带很多走过路过的“无辜群众”都被卷入成为了背景板。都到了这步田地,他们竟然还保留着对方的主叫权限。

对于这两位蕴藏其中的心思,凯撒真的不是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