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依旧紧紧围住鄯州城。仆固怀恩一行人,回到府衙大堂坐定。
看着稀稀落落的几个亲信将领,仆固玚和登里可汗。仆固怀恩长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
“十余万唐军围城,我军已经突围两次,但都以失败而告终了,折损了二十余万人马。现在,城内的军卒,累计也突不破五万人。最为主要的是,士气不振,还断了粮草。以这幅模样,想要突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
登里可汗和仆固玚,互相看了一下,眼中,剩下的,也只有苦涩。
登里可汗仿佛一下子,也褪去了身上的英雄豪气。叹了口气,说道,
“不想唐军竟然如此强大,我几十万回鹘儿郎,都丢在了这凉州和鄯州两地。就连我的回鹘老巢,都让唐军端了。这有家难回,有家不能回啊!”
仆固玚也是站起身,抱拳说道,“父帅,如今之计。想要得住性命,恐怕,恐怕只有,”
仆固玚说到这里,停住了话头,有些畏缩地看了一眼仆固怀恩。
“呵呵,都到了这地步了。玚儿,你还有啥不敢说的。”
仆固怀恩惨笑一声,“你是不是想说,归顺唐军?可保性命!”
仆固玚点了点头,“唐军郡王爷,不是说过了吗。叫我们化装,趁乱逃走,不再与唐军为敌即可!”
“唉,十几万唐军在城外,里面,指不定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我等,也在监视着郭姓郡王。你俩人,再带着十多,二十名亲信子弟。倒是真有可能逃走。为父,却不能啊!必须一死,堵住天下人之口。”
仆固怀恩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登里可汗。“你是回鹘人,率你的族人,投降唐军吧?或许,还可以到唐军地盘,找到你的家小。”
登里可汗眼中,也都湿润了起来。一抱拳,“小王,谨遵岳丈大人吩咐。投唐,再去找到妻儿,好好对待!”
几个败军之将,就在大堂中,商量好了对策。
次日,鄯州城中,就传出了仆固怀恩,由于积劳成疾,于军中暴毙的消息。
城门打开,登里可汗率着手下,抬着仆固怀恩的尸身,走了出来。
郭昕,早带着十余万盔明甲亮的唐军将士,注视着缓缓走来的登里可汗一行。
“罪臣登里,拜见郡王爷。今首恶已除,罪臣愿率回鹘兵马及凉州、灵州军士,归降唐军。”
郭昕双手虚扶,微微一笑,“回鹘本与我唐军,就是友邻。今可汗能够迷途知返,可喜可贺。不过,回鹘兵马,得交出兵器、马匹。重新编组,可汗意下如何?”
“罪臣,敢不遵命。”,登里可汗大声说道。
郭昕对着身边的唐军将领,沉声说道,“你等将领,去看看叛军首领仆固怀恩地尸身吧!然后,联名上个折子,上报朝廷,叛军已灭。”
“遵王爷令!”,一众将领,欢天喜地,来到仆骨怀思尸体前,仔细辩认了一番。
这才点头,站到了郭昕两则。静等着王爷,作出处理意见。
“人死如灯灭,一切恩怨全消。就在这鄯州城外,找个偏僻之处埋了吧。由可汗你派出人手,去办了此事吧!本王累了,可得回城歇息了。”
登里可汗闻言,一挥手,就从自己身后,招出几十名普通士兵来。
士兵们默默地抬起仆固怀恩的尸身,走向了远方。
郭昕分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仆固玚,一顿脚,嘴里念叨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走远了。
“但愿,你仆固家族,能有香火传承下去,”,郭昕心中暗道,“本王,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大队唐军入了城,不久,就有快马飞奏朝廷。而唐军,也是各归驻地。自然,从叛军手中夺回的城池,灵州、凉州、鄯州等地。
郭昕心照不宣地,划到了两府之地的唐军手中。派出兵马,守住了这三州之地。
叛军既灭,皇上李亨闻报大喜。众赏文武百官,特别是大宦官程元振、鱼朝恩等人。
李亨坐在金殿之上,满脸喜色。扫视了一眼殿中文武,开口说道,
“众位爱卿,今叛军既灭。天下又将太平,皆是众卿之功也。”
金殿之中,两旁文武,齐齐拱手高呼:“此皆圣上洪福,愿大唐江山永固,传承万年!”
李亨一听这话,心中尤为高兴。挥了挥手,才又开口说道,
“只是这各地藩镇、节度、将领些,掌控着军队,实是有些不妥。前有安史之乱,今有仆固兴兵,耗空府库。天下既平,该当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只是,这帮骄兵悍将,着实有些难以驯服。不知诸卿,有何良策?”
大多数文武,都是官场滑头。在这时候,都明白,最好闭口不谈。以免,得罪朝廷或是军方。
这两方势力,都不是普通官员,能够招惹得起的。金殿之上,一时沉寂了下来。
李亨,见冷了场,自己的面子,也是挂不住啊?当下,就脸色一沉,望着程元振。
“程爱卿,你不妨说说,有何良策?既能削去武人势力,又不至引起武人骚动。”
程元振,这个阉宦,还正在一旁,眯着小眼,养着神呢!
一听皇上李亨,叫他想出对策。立马,就吓得跪倒在地。口中大声说道,
“奴才,哪知啥军国大事?只怕说出来,反倒是徒惹人笑而已!”
程元振嘴里说着话,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着。别说,还真让这个宦官,想出了一个好法子。
“爱卿但说无妨,就算是说错了,朕也绝不怪责于你!”
见李亨又发话了,程元振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一拱手,开口说道,
“皇上,奴才以为,控制这批武人,不外乎一条。易地管辖则可,这些武人,自会相互指责,甚至动刀兵攻伐。朝廷再派人调停,可以一举收回武人权力。”
“哦,”,李亨一听程元振之言,“爱卿详细说一下,啥叫易地管辖?”
程元振这才不慌不忙,说出一番话来。致使,朝廷各地,愈加动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