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迁不喝酒,鲁妙子自己斟了一杯,饮了一口后,笑道:“那阁下这一生可少了诸多乐趣。”
徐迁笑道:“杯中之物从不能消愁补过,饮下它只是能获得一时麻痹罢了,等醒来后,现实还不是该咋样咋样。”
鲁妙子一怔,将手中酒杯放下,叹道:“确实如此,可若是连片刻麻痹也没有,人这一生未免也太残酷了些。”
没在饮酒的问题上和鲁妙子多讨论,徐迁道:“鲁先生,请将你右手给我。”
知晓这是要给他把脉,鲁妙子将右手腕伸出放到徐迁手里,眼含期待。
鲁妙子是一个全方位奇才,武功、医学、园林、建筑、兵法、易容、天文、历算、机关样样精通。
在被祝玉妍伤后,他自然给自己诊治过,可天魔真气太过难缠,任他想尽办法,也只能延缓,而无法根除。
能苟住三十年,已是鲁妙子医术高明,但延缓天魔真气三十年爆发,也已榨尽了这具身体最后一丝元气,再难支撑。
但他自己不行,眼前这位未必,其武道修为远在留下天魔真气的祝妖妇之上,兴许有办法治疗他身体之伤,就算没办法,能让他多活几年也是好的。
如果能活,鲁妙子也不愿意死,且只有他活着,才能看护女儿。
他相信自己活着,让这位看到他的才华能力,这位才不会真打飞马牧场主意,这也是鲁妙子答应徐迁的原因之一。
鲁妙子感到一道内力从手腕处传来,入侵到他体内,按理讲异力入侵,他的内力会自发做出应对,但鲁妙子的内力如今都几乎去压制天魔真气去了,根本腾不出手来。
那股奇妙的内力在鲁妙子身体中游走,将他身体探索了个遍,连被压制的天魔真气都去逗弄了一番,还给顺着带了些许出来。
给鲁妙子把完脉,徐迁道:“鲁先生身体状况堪忧,就好比被水蚁蛀过的河堤,已是千疮百孔,腐朽不堪。”
鲁妙子闻言笑道:“阁下还有办法为鲁某治疗不是?”
徐迁摇头道:“我可为鲁先生祛除天魔真气,但先生体内被蛀出的孔洞却不好修补,这是人体元气受损,很难补充。我可为先生延寿三到五年,但要让先生恢复到正常状态,或许要用到邪帝舍利。”
说完这番话,徐迁又道:“徐某所言皆是实话,并非有意逼你告知邪帝舍利下落。”
鲁妙子这种情况,以现代生物学讲就是细胞分裂次数过多,端粒已被磨损到了极限,没剩多少次可分裂了。
徐迁能以他的内力延缓端粒继续磨损,使细胞延缓衰老,但也有极限,无法做到让端粒恢复到本该有的状态。
而邪帝舍利存有魔门历代邪帝元精,道家有所谓三元,其在天为日月星之三光,在地为水火土之三要,在人为精气神之三物。
在元精、元气、元神这三元中,元精又是一切根本,元气和元神是把元精修炼提升而得,或许能补足鲁妙子被榨干的元气。
鲁妙子听后,点了点头,洒然道:“能多活个三五年,鲁某已深以为幸,哪敢再多奢求?”
徐迁笑道:“鲁先生倒是看得开,这就为先生将天魔真气拔除!”
徐迁右手朝鲁妙子一抓,数道内力从五指发出,落到鲁妙子体内,并不是强以蛮力将天魔真气拔除,如此暴力操作,天魔真气没拔除,鲁妙子倒可能先离世,而是进行引诱,将天魔真气给诱出。
天魔真气说白了也是一种内力,其虽比大多数内力更加难缠,但尚未脱离徐迁所知范畴。
很快,所有天魔真气拔除殆尽,鲁妙子感到浑身一阵舒坦,好似三十年来背着的沉疴尽去,终于得获自由,不禁流下两行老泪,长声感叹道:“困扰老夫多年的病痛今朝得去矣。”
他起身向徐迁致谢:“多谢阁下为鲁某祛此沉疴,阁下恩德,鲁某必报!”
徐迁点了点头,鲁妙子瞧到手中正抓着一团东西,那东西无形无质,肉眼不可见,却又实打实能感到,正散发着一股混乱噬人的气机。
这就是祝妖妇留在他体内天魔真气?
鲁妙子愣了片刻,却见徐迁拿出一个奇怪的瓶子,将那团天魔真气塞进了瓶中,他忙问道:“阁下这是作甚?”
这怎么看都有些诡异,这位把天魔真气从他体内拔出后,莫非是想将天魔真气当作小宠物养起来?
徐迁肯定了鲁妙子的猜想:“自然是养起来观察,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了这团天魔真气,便可朔本窥元,窥探天魔大法一二,日后要是遇上祝玉妍与其弟子,也好早有准备。”
鲁妙子道:“阁下深谋远虑,鲁某佩服!”
他也是头次见将别人真气当宠物养的家伙,当真骨骼精奇,匪夷所思。
徐迁在鲁妙子的安乐窝暂住下来,两个老东西谈天说地,纵古论今,一晃便是半个来月。
这半月中,徐迁从鲁妙子这得到了想要的杨公宝库、邪帝舍利线索,同时将鲁妙子的藏书也一一览尽,还把鲁妙子毕生所学几乎打尽。
而鲁妙子,他从未遇见过这般博学之人,武功、医学、园林、建筑、兵法、易容、天文、历算、机关,每样都能和他对上话,更给出了许多让鲁妙子以往未尝注意,却深思极恐的问题。
让鲁妙子直感叹世上怎会有这般人,武功已如此强大,连杂学也同样难有与之比肩者。
越知晓徐迁所学之博之广,鲁妙子越深感徐迁之可怕,如今天下只怕没有一个玩得过这位,什么慈航静斋,什么四大门阀,一个够这位打的都没有。
天下必将落到这位手中!
鲁妙子无比肯定这点,除非这位对天下不感兴趣,否则即使不亲自操刀,扶持几个傀儡也能夺天下。
这天下也许将迎来古今未有之变局,一向自诩能看透天下局势的鲁妙子也看不明白这变局将会如何,是一飞冲天,亦或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