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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的中央,果然还有一尊佛像。

佛像的整体呈金黄色,赤发上扬,竖眉瞠目,鼻梁短促挺阔,张口露齿,两侧是两颗尖牙,怒容满面!

胸前带着项圈,上衣斜帔,下身却着裙摆,右手一柄利剑,长蛇宛若圣带般,绕过佛像身躯,首尾缠绕在利剑之上。

一股威猛的气势,近乎跃然而出!

这才是真法相,先前叛僧摆出来的那架势,就像是低配版。

“这些喇嘛僧人,和咱们好像有本质上的不同?”我下意识的说。

“是不同的,我们更注重的是术法,是心境,他们应该一股脑都在修身上了,心境比较单一。”张立琮解释。

“不是单一吧?是信仰比较坚固?”我这一句话,张立琮没有回答。

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说。

譬如喇嘛不谈阴阳,不说风水。

不过,这好像没什么意义。

同张立琮走出了喇嘛寺。

外头的阳光更显得刺目一些。

烈日高悬,就像是一颗白色的丹丸。

回头,再看了一眼喇嘛寺的庙门。

“才旦喇嘛,这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我还是有些唏嘘和不自然。

救人,我们是能救的,可不愿意活的人,是真少见。

“他先前说过,他快要悟了,我看,他已经悟了。”

“我说他要死,实际上,他认为自己要成佛了,或者说,已经是活佛。”张立琮的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丝敬畏。

“啊?”这番话,我是真没听懂了。

张立琮倒也没多解释,就提了很简单的一点,喇嘛的活佛可以转世,转世之后,会记得生前的事情,这就是佐证。

才旦喇嘛先前还说了,下一世我们会见面。

眉心郁结,我没有说话了。喇嘛这一脉,的确够神秘,同样够强大,可转世这种东西,我没有接触过,虽然不能否定它的真实性,但“才旦喇嘛”转世后,只要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完全相信。

目光再扫过喇嘛寺外,山坳之中依旧一片雪白,地面满是杂乱的脚印,却未曾瞧见一个苦行僧,更没有瞧见郭得水……

一时间,我脸色难看了不少。

先前出来了那么多叛变的苦行僧,极有可能,叛僧不止一个。

在我推断中,他们会去破坏其他地方的风水。

不过,我心态又稍稍平和了一些,时间已经过去不短了,风水并没有被破掉,问题应该就不大。

即便是现在破了,也没办法了,德夺就剩下一具骨架子,它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就是我担心,郭得水会不会出事?

“郭先生!”扯着脖子,我喊了一声。

灰太爷从我身上蹿了下去,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我赶紧跟上灰太爷。

很快,就出了山坳。

朝着右侧方向走,几分钟后,下了一个斜坡。

这里的白雪更为厚重,甚至还有一处地方是凸起的。

一个人影,从凸起的雪包里头爬了出来,不正是郭得水吗?

郭得水满脸发白,只有鼻子,耳朵是通红的,他不停地搓手,牙关都在打颤。

我眼中顿时惊喜。

匆匆走到郭得水面前,我一把将栗木棍塞进了郭得水手中。

郭得水身体一颤,紧紧握着棍身,脸色上终于有了一抹红润。

“蒋,蒋先生……”郭得水哆嗦了一声,他有种快潸然泪下的感觉。

“差点儿……冻死了,还好你们出来了……”

“我还以为,你们被度化了……”郭得水的声音从哆嗦,又成了激动。

我白了郭得水一眼,说:“郭先生,你不相信我则罢了,还不信观主了么?”

“对了,外边儿都发生什么了?你怎么把自己埋了?”我问郭得水。

郭得水这才告诉我昨晚上的事情。

他们本来一直在等我们,可忽然间,出来了一大群苦行僧。

那群苦行僧速度又快,又滑溜,根本不跟外面的人打,就往山坳外边儿跑。守着门外那些苦行僧自然不可能放任,全追着去了。

他本来也想跟着去,可又担心我们的情况,便不敢走。

绕着整个喇嘛寺一圈儿了,他也没发现什么地方能克制喇嘛寺的风水,因此,他就堆了个雪包钻进去了,少吹点儿雪风,保暖,顺道等我们出来。

我点了点头,消化几秒钟,问:“那群出来的苦行僧,有没有领头的,看起来特别难缠的?”

“呃……”郭得水不自然地说:“都长得差不多,没打起来,我也说不上来。”

“他们去什么方向了?”我再问。

“应该是主峰,不过,主峰那边没有出事,这里的风水没变化,这么久了,应该解决了。”郭得水又说。

我嗯了一声,这话倒是没毛病。

主峰那边,应该是苦行僧最多的,因为得保护天元先生。

看来,这群叛变的苦行僧清楚方位,大抵应该知道,才旦喇嘛所做的防护,再加上其余葬坟不好破,还是将矛头对准已经破了的主峰坟茔。

不过,胜败已经完全分出来了。

“走吧郭先生,咱们得出去了。”

我暂且一直让郭得水拿着栗木棍,没有再两人牵着。

身上那枚恶尸丹,散发出来的生气,比我以往碰过的任何尸丹都强。

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郭得水愣了一下,说:“才旦喇嘛呢?死了?”

我耸了耸肩,说:“没死,可能要成佛了。”

“那不就是要死了吗?”郭得水一脸的复杂和遗憾。

我也不知道怎么和郭得水详细解释,就提议先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

步行出去,要上后皇姊山的主峰。

我们下来用了半天左右,上山慢得多,雪地不好走。

这期间,我将里头发生的事情和郭得水都说了,还让郭得水把玩了一下恶尸丹。

差不多到了下午,才总算回到了主峰上。

主峰这里,就显得凄惨许多。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苦行僧尸身,雪中夹着血,凄凉满目。

大约只剩下十几个苦行僧还站着,他们手持各种法器,围着一个被制服的僧人。

这僧人同样带发,隐约间,我觉得像是在那学法的大屋中见过的某个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