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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样。

以为不出来,我就砸不到你!

李红兵向后抬起胳膊,身体要尽可能的舒展,接着大臂带动小臂,小臂带动手腕儿向前甩。

最后,要在松手出泥团,那一瞬间迅速摆手腕。

黄泥团打着旋,划出一道诡异弧线,在空中绕个弯飞向树后的铁蛋!

啪!

直接击中铁蛋的脸。

“呸呸呸,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黄泥湖脸,铁蛋叽叽哇哇大叫,其他小孩听到跑过去帮忙,半路被黄泥团击中,就连安娜和囡囡也未能幸免,一时间水塘边孩子的哭喊声连成一片。

他们应该庆幸李红兵没玩真的,要是使出全力,这帮小崽子可真真阵亡。

“哥!”当裁判的山杏看不过眼,一个大老爷们把小孩打的哇哇乱叫,还要不要脸了。

李红兵讪讪放下手里黄泥团。

正准备宣布游戏结束,李红旗带着建军、胜利从巷子里摸出来。

看到被欺负的一众孩子,神情鄙夷的看向李红兵。

“哥,你这就不地道了,咋能欺负娃娃,有能耐跟我们打!”

哦!

李红兵意味深长的掂了掂手里的黄泥团,“玩玩,输了我再送你们一人一条斗犬,赢了我家牲口棚需要扩建,你们来干活。”

赢了送斗犬,输了干活!

李红旗三人瞬间眼睛放光。

还有这种好事。

老话说双拳难敌四手,红兵哥一个人,我们有三个,还怕打不赢。

曾经,癞头和铁蛋也有这种想法,现在一个在水塘里扑腾,一个趴在地上扣泥巴。

“开始吧,要不要准备一下。”李红兵笑眯眯问道。

李红旗大手一挥,鄙夷看着周围嗷嗷叫的孩子们,“不用,我好歹当年也是坷垃仗司令,不像你只能欺负娃娃。”

“哦,那我开始了!”

李红兵手臂一甩,使出三分力气,黄泥团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瞬间来到李红旗面前。

啪!

黄泥团击中李红旗的胸口,只见李红旗一声惨叫,踉跄倒地。

建军和胜利正在弯腰捡土坷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李红旗倒在地上直喊哎幼。

啪啪!

又是两团黄泥飞来,分别打在建军后背,胜利腿上。

哎幼!哎幼!

两人这才知道李红旗为啥喊疼了。

“接受惩罚吧!少年!”李红兵喊出一句中二台词,双手黄泥团如雨点般飞出。

啪啪啪啪啪啪!

哎幼!哎幼!哎幼!

三个老爷们倒在地上,每击中一次就像触电一般抖动,发出惨叫声。

旁边孩子们都看傻眼了。

打个坷垃仗还能这么玩,红旗叔三人叫声挺惨啊!

“投...投降!

不玩了!”李红旗举起胳臂,有气无力的摇晃!

李红兵嘴角露出一丝狞笑,甩出手里黄泥团。

“你说不打就不打。”

啪啪啪!

“土坷垃司令吧!”

啪啪啪!

“欺负小娃娃!”

啪啪啪!

谁知道红兵哥报复心这么重,黄泥团打在身上真的好疼。

胜利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大声呼喊,“哥,我啥都没说,跟我没关系!”

“我也没说,要砸你砸红旗一个人。”建军跟着喊道。

李红旗气怒,“你们两个叛徒,说好的同生共死。哥,砸死这两个狗入的。”

已经玩过瘾的李红兵拍拍手里的泥巴,“投不投降!”

“投降,投降!

再不投降要被打成筛子,李红旗疼的咧嘴站起身,来时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现在湖满黄泥,往那一站,完全可以当兵马俑。

胜利和建军同样如此,一肚子怨气盯着李红旗。

狗入的,要不是这货惦记红兵哥家的斗犬,我们俩怎么会挨这么多下。

嘶!

好疼。

红兵哥下死手啊!

而铁蛋、癞头、安娜一众孩子,现在反而心里平衡,身上也没那么疼了!

李红兵看向脏兮兮的安娜和囡囡,“我跟杏姨回家,你们回不回!”

俩丫头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这么多小伙伴都在,回家多没意思。

“随你们了。”李红兵笑眯眯看着狼狈不堪的李红旗三人,不忘提醒他们赌注,“明儿记得早点,把工具带齐。”

“知道了!”

李红旗垂头丧气的应下来,现在回想一下,红兵哥故意用斗犬做套,让自己上钩。

城里人心眼太坏了!

斗犬没弄到,反挨一顿揍,最后还要干活。

这特么到哪说理去。

“建军,你咋不拦着我。”

建军鼻孔里堵满泥巴,闷声闷气说道,“咋拦,一听赢了送斗犬,你就跟狗见屎一样,红兵哥明摆着下套。”

李红旗萧瑟目送李红兵背影。

唉!

“还是我们太善良,明儿早上记得叫我。”

......

回到老宅。

屁股还没做热乎,水生带着秀才走进稻场,手里大包小包。

“你们这是?”李红兵招呼两人坐在老橡树下。

山杏端来茶水,两人又赶忙站起身接过茶缸,再次坐下后,水生苦笑说道。

“红兵叔,是这样,我跟刘寡...刘兰花商量好了,跳过订婚,直接办事。二妮肚子里有娃了,再拖几个月,肚子一显怀,还不被人笑话。”

李红兵点头赞同,农村说闲话、嚼舌根威力还是很大的,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各种版本能传的满天飞。

“准备啥时候,要我帮忙说一声。”

水生整张脸皱到一起,搓着手长长叹口气,“日子还没定,差前不后,明天你要是有空,帮忙带春兰跟秀才去趟镇上,把三转一响和五金先买了!”

三转一响、五金?

李红兵愣了下。

刘寡妇下刀子有点狠啊,直接插在水生肺管子上。

就草沟村这条件,十万彩礼就已经是天价,还要什么三转一响、五金,而且现在斗什么年代了,还要三转一响。

过去农村老辈儿结婚要三转一响,是指自行车、手表、缝纫机、收音机。

五金则是金戒指,金手镯,金项链,金耳环,金脚链。

五金还好说,金银首饰留个二妮,嫁过来也算带回来,要缝纫机、收音机还算合理。

可自行车有啥用,屁大点村子,一泡屎功夫就能转遍,难道还骑着去镇上,来回两百多里地,不骑死也累死求了。

“那有没有三十二条腿?”李红兵小声问道。

父子俩脸色瞬间暗然,默默点头。

草!

刘寡妇这是要飞啊!

按她这样折腾,结完婚水生家就毁了!

李红兵蹭一下站起身,冷着脸,“我去找刘寡妇聊聊,婚不是这么结的。”

水生伸手抓住李红兵胳膊,摇摇头,“红兵叔,我都答应了,谁让老张家就一个儿子,总不能让他去当上门女婿。”

“三十二条腿还好说,我自己就是木匠,做起来也方便,就是三转一响和五金有点麻烦,十万彩礼凑一凑,家里真没啥钱了。”

李红兵无奈坐回椅子里,看着低头的父子俩。

正如水生所说,三十二条腿里的立柜、梳妆台、写字台、五斗厨、沙发、床都是木匠活,他能搞定。

大头是这十万彩礼、三转一响、五金。

“还差多少钱?”

父子俩勐的抬起头,其实这趟来李家老宅目的就是借钱,只是两人谁都拉不下脸,索性一起上门,要丢人一起丢。

“还差...差...”水生涨红着脸,吞吞吐吐,难以企口。

李红兵看的心累,直接问秀才,“还差多少?”

秀才羞愧的埋下头,“大姐给我凑了点,还差7万多。”

唉!

什么叫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李红兵心里叹口气,说道,“明儿我带你们去镇上,凑个整,给你取8万。不够提前说,要不用钱没有才着急。”

“够了,够了!”水生连连点头,回手一巴掌拍在秀才后脑勺,“愣着干啥,还不谢谢你红兵爷。”

“红兵爷...”秀才激动的张口感谢,半途被李红兵抬手拦了下来,“别谢,这钱从你工资里扣,你山杏奶想歇歇,改明个让二妮去七香散工厂当个经理,工资涨起来,以后好好过日子。”

送走水生父子俩。

在堂屋听墙根的山杏走出来,依偎在李红兵身边,皱着眉头。

“刘寡妇过火了。”

李红兵摇摇头,“是有点过火,可再一想,一个寡妇拉扯二妮长大,要这么多东西,最后还不是给二妮准备的。秀才做的也不对,没结婚就乱来,这要是放在以前,还不得进猪笼...”

本来是说别人家闲话,可李红兵越说声音越小,心虚的看向身边山杏。

“说啊,怎么不说了,咱们什么时候进猪笼。”山杏一脸冷笑。

在李红兵看来,山杏这句话就像一把无形刀子挂在自己头顶,要是回答错误,卡察,刀就会砍下来。

连忙打个哈哈,搂住山杏纤细腰肢,讨好说道,“咱们日子爸妈都订好了,进啥猪笼,咱们现在是老夫老妻。”

“呸,谁跟你老夫老妻。”山杏这才露出笑容,趴在李红兵怀里,喃喃说道,“我想看看他们,当初爹还活着,生我取名山杏,说山里穷,只有山杏树长的旺,想我能够跟山杏一样不畏严寒,不怕苦,坚强活着。”

看看他们!

李红兵自然知道指的是谁。

说实话,自从第一次见到山杏凄惨模样,就对那个恶毒女人和两个白眼狼弟弟厌恶加憎恨,自己也从不提那三个人,免得触及山杏伤心之处。

这时,山杏反手搂住李红兵,枕在肩膀上,幽幽说道。

“我还想去给爹烧点纸,这辈子除了爹,只有你对我好。我要告诉他们,我现在过的有多好,我也有疼爱的男人。”

“好!去找他们。”李红兵当然举双手赞同山杏的决定,谁说老实人没有脾气,只是未到发火时。

.......

翌日清晨。

天蒙蒙亮,水生一家就赶到老宅。

草草吃过早饭,留傻娃在家盯着俩丫头去上学,顺便帮李红旗扩建牲口棚。

李红兵骑上三蹦子,带着山杏、大花、春兰嫂、秀才离开草沟村。

因为没有带上老猪,为此大野猪还耍了一会小孩脾气,在稻场上横冲直撞,要知道野猪发起火来谁都拦不住,李红兵好说歹说,许诺买好吃的才把它搞定。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老宅里动物们看到闹腾后的结果,仿佛打开了一片新天地。

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

就在李红兵骑上三蹦子准备出门,二黑突然拦住路,往车头前一躺,又是吠叫又是扭,各种阻挠。

“抽什么疯,滚一边去。”李红兵下车拎起二黑后脖颈,随手丢到一旁。

不应该是这样?

二黑愣住,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老猪迈着蹄子开心从身旁经过,扭头那瞬间,眼中闪烁两个字,“沙比!”

来到朝天岩十九拐,李红兵惊讶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一片繁忙建筑工地,到处都是机器轰鸣,工人们正在紧张有序的施工着。

几台挖掘机轰隆隆的挖山开路,机器轰鸣、尘土飞扬。

“哎哎哎,那谁的三蹦子,赶紧挪开,马上有车过来卸货。”一道熟悉声音从工地里传出来。

孙强带着红色安全帽跑过来,脸上灰头土脸,原本胖乎乎身材,现在似乎痩了一些。

等跑近看到骑车的是李红兵,孙强马上热情招呼道,“哎幼喂,原来是李大夫,好久不见。”

李红兵把三蹦子停在不影响施工的地方,下车后笑眯眯问道。

“你老丈人外遇解决了?丈母娘三胎男孩女孩?小姨子更年期好点没?”

额!

孙强本来太阳晒黢黑的脸,现在变的更黑了,尴尬骂道,“狗入的王海,这孙子咋啥话都往外说,看老子不揍死他。”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动工的,怎么不通知过来剪个彩,我可是甲方!”李红兵抬头望着繁忙工地。

“前两天,钱总说您贵人事多,就没通知您。”孙强小心翼翼回答,生怕惹来李红兵不悦,毕竟开工没通知甲方,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图纸这么快设计好了,有效果图吗?”李红兵好奇问道。

“有有有!放在办公室。”

孙强连忙带路,来到一座临时搭建的蓝色白工棚,喊住一个带白色安全帽的年轻人,“小何,去把十九拐效果图拿来给甲方爸爸。”

年轻人看了农民打扮的李红兵一眼,跑进工棚,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卷图纸。

孙强接过图纸打开,焕然一新的十九拐出现在众人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