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院回到前院。
叮叮哐哐的施工声不绝于耳。
在老橡树上找到几只虎皮鹦鹉,李红兵对它们招手说道。
“去,把大花它们叫回来,家里有事!”
扑棱棱!
虎皮鹦鹉振翅飞向草甸。
不一会,大花带着弟弟妹妹们跑回家里,嘴里叼着几只肥嘟嘟的山鸡。
现在进入深秋,山里面食物逐渐减少,越来越多的动物冒着风险来到草甸觅食。
尤其是山鸡和野兔,几乎随处可见。
李红兵专门叮嘱过大花它们,草甸动物们可以随便进入,不用去驱赶,填饱肚子可以,不能没有原因的去随意猎杀。
放下嘴里的山鸡,狼犬们凑到李红兵腿边发出呜呜亲热声。
“家里在施工,我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你们帮忙看一下,大花和小白去后院药园,不要让工人把药材、茶树踩坏。”
“二黑和三灰,你们俩就在前院,防止有人往屋里钻。”
呜呜!!
狼犬们点点头,大花带着妹妹跑向后院,二黑和三灰则找了个屋檐,往那一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工人。
这批工人都是老面孔了,上次老宅翻修时候见过二黑,尤其对它咬伤工人那一幕印象特别深。
几个月不见,这畜生长的更大了!
要是再被咬一口,还有命活。
后院山坳。
地质勘探队员们正在茶树丛旁,讨论水源钻机架设方案,因为他们发现闻着茶树香,脑子格外清明,忽然有队员大喊一声。
“有狼!!”
顿时,整支队伍慌了神,大家常年在深山老林里跑,最怕三样东西,蛇、野猪、狼。
虽说狼排在第三位,可危险性一点都不比前两名小。
众人纷纷抄起可以拿起来的东西,顺着提醒队员指的方向看去。
两头比牛犊子还大的狼正朝茶树丛走来,步伐稳健而有力。
一头混身白灰花毛,一头纯白毛,皮毛顺滑泛着光泽,身体线条流畅,肌肉紧致;它们尾巴长而浓密,像一把华丽的扫帚,随着动作摇曳生姿,展示出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和威严。
队员们一时也忘记打狼,反而放下手里武器。
“该说不说,它们长的真漂亮。”
“嗯,干了这么多年地质勘探,这是我见过最飒的狼。”
“好想跟它们合影。”
这时,周大胜和孙强听到叫喊声,从百龙潭走出来,“嚷嚷啥呢,什么狼不狼的。”
“嘘!老大,真有狼!”一名队员扭头小声提醒。
孙强笑了,李大夫家怎么可能有狼出现,就算有狼那也是大花它们。
随即推开勘探队员,果然看到大花和小白站在茶树丛前,深邃而锐利的眼睛保持着警觉。
“大花,小白!”孙强走上前,“是李大夫让你们过来的?”
大花点点头,发出呜呜低沉呜鸣。
孙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怕有人踩到草药吧。”
大花继续点头,抬起爪子扒拉几下身边的茶树。
“行,你们看着吧!有事找我!”孙强明白的点点头,转过身看着一脸震惊的勘探队员,露出得意笑容,“没事,它们是李村长养的宠物,灰白毛的叫大花,白毛的叫小白,过来看护草药和茶树,不会干扰你们工作。”
“孙孙总,你能听懂狼语?”一名年轻勘探队员结结巴巴问道。
孙强摇头苦笑,“我听不通狼语,它们能听懂我的话,聪明着呢。”
这么聪明!
勘探队员们看着趴在茶树丛下懒洋洋的狼,充满好奇心。
施工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至于中午吃饭,李红兵可不打算动手做,直接打电话给食堂,订好饭菜送过来。
一辆辆装满材料的货车开进草沟村。
村民们对此早就习以为常,看方向就知道是去红兵叔家的。
闲来无事,大奎、老根、水生、方万达、红旗、秀才等等关系较好的村民,找上门。
毕竟弄得阵势这么大,都是乡里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看到不来搭把手说不过去。
找到李红兵才知道,是要修个温泉池。
啥是温泉池,村民们不懂,不过换成澡堂子,村民们秒懂。
洗澡就洗澡,山里人七八天才洗一次澡,到了冬天十天半个月不洗澡都正常,弄个澡堂子纯纯白瞎,闲球得蛋疼。
在众多反对声中,只有方万达品出味,甚至有点小惊讶。
李村长家里竟然有温泉,以后跟小莲泡温泉有着落了!
想想都热血沸腾。
说归说,笑归笑。
既然来了,不干点活说不过去。
村民们也加入施工队伍,专业技术活干不了,搬搬水泥,抬抬石子,还是没问题。
一晃时间来到傍晚。
施工队和勘探队停工,跟着村民返回村里休息,李红兵帮忙订了几个小院。
工人们一走,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眼瞅天黑,李红兵把菜都配好,就等全家人回来做饭。
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家人回来,就连安娜、十月、狐獴群也都不见踪影。
打电话不是关机,就是不在服务区。
李红兵有点毛了。
合着这么大的院子,都容不下你们向往自由的心。
不回来,我就自己做饭吃。
炖了一大锅山鸡烧蘑菇,分一半给狼犬们。
正吃着饭,建军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看着坐在堂屋前台阶上,捧着盆子吃饭的李红兵。
“哥,中午国庆爷让我给你带个话,我忙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
噗!
李红兵吐出一根鸡骨头,“说!!”
“那啥,国庆爷说带全家去青龙寨,让你自己好好看家!”建军缩起脖子,心虚说道。
“你杏儿姐也跟着去了?”
“嗯,就是杏儿姐跟国庆爷说的,还有红英姐、红霞姐。”
原来如此。
山杏知道自己明天要给囡囡炸针,故意把家人带去青龙寨。
一来一去,起码得好几天。
等老爹、老妈知道,回来也来不及了。
有个懂事的老婆真好。
知道家人去向,李红兵心里郁闷散去不少,“下次记得早点说,吃饭没,就在我家对付一口。”
“不了,一会媒人带姑娘上门!”建军羞涩的低下头。
说媒上门!
李红兵一听,顿时乐了,“是哪家的姑娘,长的俊不俊?”
“桃花沟的,听说跟小五子是家门亲戚,还没见人长啥样,要不哥帮我把把关。”
“行哪,反正屋里没人。”李红兵来兴趣,起身把饭盆里的饭菜拨给狼犬们,“大花,你们看家,我出去一趟。”
呜呜!
大花抬起头回应一声。
“走,我给你把把关,跟你说,这找婆娘,一定要找对,要不然等结婚有你后悔的。”
李红兵兴致勃勃的拉着建军,传授起找老婆的诀窍,倒是把建军整的迷迷糊糊。
怎么媒人上门,红兵哥比自己还要高兴。
等回到家门口。
除了红兵哥,红旗、胜利、秀才、春生也舔着脸跟过来,口口声声说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一进门,红旗就不要脸的大声嚷嚷。
“新媳妇,新媳妇在哪呢?”
“狗入的闭嘴,你小点声,八字都没一撇。”胜利气急,搂住红旗脑袋,巴掌就往嘴上捂。
其他人嘻嘻哈哈看热闹。
堂屋里,老根听到动静走出屋,看到李红兵灰跟一帮臭小子来家里,咧嘴笑道,“红兵叔,你咋也来了!”
“胜利相亲,做长辈的咋能不来,帮忙把把关!”李红兵笑呵呵的回答。
知道自家小儿子跟红兵叔关系好,老根摆摆手,“就是媒人带来见一见,八字还没一撇,进屋坐,屋里暖和。”
比起李家老宅,老根家更符合农村房子。
老式农村土房,屋顶上铺着灰色瓦片,有些已经残破,露出里面椽木。
即便墙面用抹了一层白灰,可有些掉灰皮地方露出黄土夯实而成的土墙,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窗户是木制的,有些已经变形,关不严实,但透过那模糊的玻璃,还能看到屋内的模糊景象。
堂屋门前有几级青石台阶,已经被磨得光滑发亮。堂屋门是两扇木制的,上面布满了斑驳的油漆,门锁也是老式的铜锁,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走进堂屋内,可以看到一个简单充满农村气息的客厅。
堂屋里有一张木质八仙桌和几把椅子,最里面是供台,摆放这老人照片和香炉,它们表面已经被磨得光滑发亮;墙上挂着一些老照片、挂历、年画,记录着主人的回忆。
堂屋中央有一个用砖头砌成的火盆,里面熊熊燃烧着柴火,在火盆上方挂着十多条腊肉和香肠,在烟火熏烤中泛着暗红色光泽。
“红兵叔,屋里乱,将就坐一下,铁梅在厨房,我去让她多炒两个菜,咱爷俩好好喝一盅。”
李红兵第一次正式登门,老根仿佛感受莫大光荣,激动加高兴的招呼。
“别喊大奎他们,今儿胜利相亲才是大事。”李红兵连忙叮嘱一句,要不然老根又叫来一帮人来陪酒,昏天黑地一喝,耽搁明天扎针。
“晓得!”老根在屋外回了一声。
其他老光棍们围着火盆烤火取暖,没心没肺的调侃,相亲的新媳妇长什么样。
胜利懂事的端来花生、干果、茶水。
“红兵叔,你可是稀客啊!”系着围裙的铁梅嫂,手提明晃晃菜刀走进来,那架势把李红兵吓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仇家找上门。
后生们赶忙起身打招呼。
“今儿是胜利好日子,做爷的咋能不过来。”李红兵笑眯眯的占个便宜。
“对对,你一定要帮忙把把关,只要那闺女有杏儿婶子一半好,我就享福了。”铁梅嫂一边应和,一边从火盆上方取下腊肉腊肠。
等铁梅嫂离开,一群老光棍们戏谑调侃。
“胜利,吓我一跳,你娘提着菜刀进门,我以为要剁了我们。”
“可不是,我差点就要跑了。”
“废求话,我娘要砍你们,你们那个跑的掉。”
“那是,当年老根叔打了你娘一巴掌,你娘拿着行李回娘家,老根叔硬叔追了三座山都没追上。”
正巧老根提着铁壶从外面走进来,听到红旗说自己当年糗事,黑黝黝的老脸那叫一个臊,没好气说道。
“我是追不上,你爹是跑不掉。当年你爹喝了一宿大酒,被你娘寻上门,堵在屋里揍,你爹叫的跟杀猪一样,愣是没跑出门,揍的三天都不敢出门。”
“根叔,真有这事啊,说说咋揍的!”李红旗顿时来了兴趣,一脸八卦讨问。
“真真的,我跟你说,那天”老根嘿嘿一乐,刚说一句反应过来,甩手一巴掌抽在李红旗脑袋上,“小崽子,我跟你说个屁,差点把老子套进去。”
说着话,骂骂咧咧从堂屋角落拿出一袋子红薯粉条,离开。
“不说就不说,打人干啥!”李红旗摸着脑袋,委屈嘟囔。
李红兵用木棍翻着放在火盆边缘的烤花生,幸灾乐祸,“该,大人的事你也敢打听,找抽!”
“媒人啥时候来啊!”秀才百般无聊问道。
胜利也着急,时不时抬头朝院门口看去、
“说是走到朝天岩下面,估摸这会也快了!”
春生一脸郁闷,难怪都说胜利木头脑袋,还真是不会拐弯。
“你不会去接一下,让人家大姑娘一路走过来,村委会现成的三蹦子,骑上去接人啊!”
李红兵也是无语,把胜利推出门口,“赶紧跑到村委会,骑三蹦子接人。”
哦!
反应过来的胜利,连忙朝村委会外跑。
堂屋里一帮老光棍们发出叹息声,真是凭本事打光棍,怨不得人。
“你们猜猜,这闺女长啥样,俊不俊。”
“我估摸不咋样,现在漂亮妮儿都进城打工,谁愿意嫁给农村人。”
“可不是,一张嘴十多万彩礼钱,谁娶的起。”
“搞不好跟二妮一样,赛李逵。”
“狗入的,二妮咋了,我就喜欢二妮这样的。”
“说归说,不准指名道姓。”
争吵声中,院子外面响起三蹦子的突突声。
来了?
老光棍们争先恐后涌出堂屋,来到稻场上等媒人,一睹姑娘真容。
最先露面的是胜利,看他脸色,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难道这姑娘长的俊?
就在老光棍们暗自嘀咕时,大门走进一位上了岁数的女人,身穿大红衣服,带着一种喜庆的气氛,脸上带着媒人特有笑容,回头冲门外招手。
“梅花,傻站着干啥,快进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