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自尽?”
闻剑二七闻言一愣,朝夜清河投去询问目光,忍不住出声发问。
“是,止业此女记忆残破,尤其是关于当年之事,记忆片段跳跃极大,若不是被什么未知存在抹去了记忆,那便是...”
说到这里,夜清河话音一顿,望向古行知。她方才清晰地捕捉到,古行知对止业产生了一瞬的杀意。
但如今听到自己这番话后,却后知后觉。
难怪...
难怪止业当时会那般决绝,看起来冷漠无情,原来她没有记忆...
难怪月元身为六劫止境,且对收徒之事很是上心,常说自己若要收徒,天赋人品缺一不可。
可她教出来的徒弟,过去百余年却仍旧止步一劫止境,天资已经不能用极差来形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便是什么?”
闻剑二七的好奇心已被调动,此刻却见众人皆在卖关子,于是忍不住出声。
却听到一个震撼的消息...
“她死过很多次。”
闻剑二七闻言,身形一振,此刻恍然大悟,像是古行知与止业这等修为的修士,因为在通云塔内生存时间太久...
让二十七自然忽略了他们的身份。
是了,他们也是通云塔修士,自然也受到通云塔规则影响,死亡并非终点。
“你们...什么意思?”
然而,闻剑二七懂得其中玄妙,可一旁的妖族少女却是不知。
什么叫做,她死过很多次?
夜清河望向少女,而后又观察古行知,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通云塔内的修士,虽然身死出塔之后塔中记忆全消,而入塔之时容貌会随机更改...
但宗门修士,总有保存记忆的办法,可以找回当初的记忆。
这些人找回记忆之后,即便样貌姓名不同,但行事作风却不会有太多改变。
而通云塔内的妖族,却是天生地长,不会有死而复生的机会。
因此高阶妖族,与人族顶尖战力交手数千年,应该不至于不知通云塔修士之秘吧?
这少女虽是新晋妖王,但能够接触到海族圣器,想来身份也不一般。
她为何对于这话,一脸茫然?
“人族修士,于这通云塔内...”
夜清河话至此处,忽觉一阵强烈的心悸感,下意识眉头微皱,捂向心口,话音一顿。
“不可!”
古行知立时上前,制止其开口,而后传音道:
“通云塔内自成规则,七劫之下,与妖族口述此秘者必碎心而死。”
好在古行知方才看出由头,及时出声提醒,但同时也对夜清河的身份感到好奇。
若她是自己预料中,什么塔内古修重修,为何会连塔内的唯一禁忌也不知道?
“你还没有说完!”
一旁的妖族少女,见夜清河欲言又止,说话只说一半,很是不满。
但其追问之下,夜清河也是无奈。
她知道古行知不会在此事之上欺骗自己,而见少女的作态,也的确不知此秘。
可能通云塔内,存在一定的保护机制,阻止一些信息外泄。
但若不向少女解释通云塔修士之秘,这话题便也无法继续下去。
好在古行知,此时将话题接过,一指头顶上空,吐出一句:
“事关法则之力。”
“轰!!!”
其一声落定,天空一道惊雷乍然而落,却好似只是警告一般,落在古行知身侧,并未将其击中。
或许是因为古行知曾经是八劫止境,在规则限制之外,他如今虽散功重修,但也还有一定特权。
少女见状,心中总有万般疑惑,此刻也不敢发问,因为她虽不知何为法则,但却在族中传承之地获得过些许信息。
未达妖皇,不可触及。
而她更加没有想到,止业的离开,竟牵扯到法则之事...
难怪她抵死不肯告知。
“当年之事便是如此,我猜测每一次记忆片段跳跃,都是她曾经死过一次。
至于她是如何找回的记忆,应该是与那莲花有关。”
夜清河试探着开口,发现这规则警告,也有空隙可循,不是什么话都会被禁止说出。
可能只有“法则”二字,以及相关的具体内容存在禁制。
说到这里,夜清河话音一顿,因为方才摄取记忆之时,她曾看到了部分特殊的记忆。
只是这部分记忆,无法存储于晶石之内,似被一股无形力量阻碍。
而自己看到这部分记忆之时,方才与那莲花建立的联系正在迅速减弱,想来与此有关。
简单说,这莲花最开始并非五色,而是无色,且不似如今这般圣洁,而是漆黑无比。
这莲花会寄生于宿主之身,不断抽取宿主本源精血,以及毕生修为。
若自己所料不差,这莲花进化至五色,怕是吸干了止业五度轮回。
直至最后一次,莲花之内产生了器灵萌芽,方才让这嗜血莲花,逆邪为正,得以吞噬戾气之能。
“什么?!”
少女闻言色变,身形一颤,如此变化,让夜清河心生好奇,一句传音问去:
“你是否也看到了什么?”
一问入耳,少女立时目光锁定夜清河,但却没有说话。
方才她成就妖王之时,脑海中的确浮现出了许多不属于自己记忆的画面。
其中就包括了一朵黑色莲花,曾经吞噬一宗上下生灵,最后被一名白衣女修生祭,这才不复杀戮。
而后,便是不断浮现出止业七窍流血,横死当场的画面。
自己只以为,是多年对她的怨念,致使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如今...
难道那些不是幻觉么?
少女的反应,让夜清河确定自己猜测无误,对方承载那莲花之时,也曾看到了一些残破记忆。
而少女如今难看的脸色,足见那些记忆不太能让人接受。
但关于莲花的记忆,只有夜清河与少女能够看到,古行知对此却是一无所知。
尽管他猜到些许内情,知道那时的止业可能死过一次,失去了部分记忆,这才会对她的师门动手。
可是...
他还是不太能接受一件事实。
此刻望向止业,沉声开口:
“你为了外人残害同门我可以不管,但月元待你不薄,你为了强取此物,害她魂飞魄散...
此事我绝不可能饶了你!”
话音刚落,古行知便一掌朝止业按去,夜清河就在止业身旁,面对这一掌她可以拦截,但却没有动手。
因为她发现,古行知虽然言语之中带着怒气,但他眼底杀意已失,这一掌看似凶狠,却也并非他的全力。
他这样做,怕是在做戏。
可尽管他想演戏,并非真心要杀止业,可他刚刚的确对止业产生过一瞬间的杀心...
为了防止他下手无轻无重。
夜清河疾呼一声:
“不错,似这等欺师灭祖,抛夫弃女,为一己之私,害同门性命之人,的确该死!”
说话间,夜清河一掌落在止业肩头,如此一幕,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
下一刻,四道血箭分别自止业四肢破体而出,其口中亦是呕出一口乌血。
使得其原本便萎靡的状态,急转直下,已是奄奄一息。
便是刚刚猛然出手的古行知,此刻都是撤掌一愣...
没想到,刚刚还奋力救人的人,如今却亲手要了所救之人的性命。
可就在此时,一阵罡风席卷而来,夜清河、古行知、闻剑二七三人,瞬间被撞飞而出。
再度落向数十丈外的积雪之中。
只是这一次,古行知与闻剑二七仍旧只是狼狈,可夜清河却受了轻伤,一时间失去了行动能力。
被古行知扶起...
“你为何...?”
夜清河没有开口,只是目光示意两人朝前望去。
随后,当古行知与闻剑二七望向眼前一幕,见到那少女将止业抱在怀中,此刻拼命施展疗愈术法之际...
耳中这才响起夜清河的声音:
“既然古道友想演一出苦肉计,自然是要真实些好。而且止业不能说话,并非因为寿元将尽。
我为她放放血,她反该谢我。”
而夜清河此举,其实算是一反常态,因为她素来不喜多管闲事。
之所以插手,甚至因此负伤,皆是因为她因方才看到的残破记忆,有了一丝触动...
加上觉得这一对师徒太过扭捏,既然她们不愿主动戳破层纸,便让自己帮她们一把。
毕竟...
这里耽搁的时间有些多。
若众人目的,是处理完此间之事便下山,那自然可以...
可若还要管风雪妖王之事,那便...
有些时间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