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苗面露喜色,说道:“如此甚好,在下初来此地,不知道津水城中哪里适合宴请,请袁将军随意挑选一个,不必为在下省钱。”街上的多数酒楼都已经关门,易苗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酒楼。袁飞体型肥胖,一看就是好吃之人,应该知道哪里还有开张的酒楼。
果然,袁飞也不客气说:“如此说来,我就不和易兄弟客气了。”说罢,命令亲兵牵来一匹战马,上马之后就带着易苗等四人朝着津水城而去。
一路上,袁飞一个劲的抱怨士兵难招,易苗也附和着他扯东扯西的聊。进了城,袁飞带着他们东拐西拐的来到城西的一片僻静院落。这处院落并没有酒楼的幌子和招牌。刚到院子门前,下马后就有两个小二把他们的马匹牵走。
等进了院子没走两步,就碰到一个年轻女子和袁飞打招呼:“哎呦,袁将军可有一阵没来了。”
袁飞冲着女子笑了笑说:“这一阵子忙,请二娘给开一个雅间。”
易苗连忙对袁飞说道:“开两个雅间,我身边还有个小女孩子,别扰了我们喝酒的兴致。”
袁飞笑了笑,便转头冲二娘说道:“两个雅间。”
女子笑着答应一声,便带着众人朝后院走去。来到第一个雅间,易苗让小新和小新妈妈先进去,他带着彭朋和袁飞去了第二个雅间。
三人落座,易苗看到房间内非常敞亮,装饰也非常考究,一看就不是普通酒楼。不一会儿,一名少女拿着两份菜单进了房间分别交给袁飞和易苗。易苗一直觉得这酒楼哪里不对劲,这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里不对劲。普通酒楼都是些手脚利索的男子跑堂,可是这里,一路所见的都是些少女。这种情况,易苗只在流金河两岸的青楼中见到过。不过还好,除了点菜上菜,那些女子并没有其他过于亲密的举动。易苗看了一下菜单,鸡鸭鱼肉,生猛海鲜,应有具有,就是价格不菲。
他合上菜单,对袁飞说道:“什么好吃,我也不清楚,袁将军尽管点来,我们也好尝尝这津水风味。”然后转头对旁边的女子说道:“旁边的雅间,按照这边点的,照样上一份。”
袁飞见易苗一副不差钱的样子,不再客气就开始点菜,连点八道菜,又额外点了两壶酒。酒家上菜很快,时间不长,就摆了满满一桌。
袁飞显然也饿了,拿起筷子指着一盘清蒸鱼说道:“来,二位,这道菜是我们津水特色菜津水鱼,产自八十多里外的一处深湖中。肉质鲜美细嫩,其他地方可吃不到,来尝尝,尝尝。”
易苗和彭朋分别用筷子夹取,放入口中,吃罢,易苗连声夸赞:“好吃,好吃。”
袁飞面带得意之色,也夹取了一大块放入口中。易苗向袁飞杯中添了酒,和袁飞觥筹交错,喝在了一起。酒过五旬,菜过无味。易苗看到袁飞的脸上泛起粉红,眼珠也有些迷离之时,说道:“此行越国,蒙袁将军照顾,本来不该向袁将军开口,不过,小弟在越国认识的人实在有限,只能请袁将军帮忙了?”
袁飞见易苗说到了正题,酒也醒了一些,摆手说道:“易兄弟,说来听听。”
易苗拍了拍彭朋肩膀说道:“我这位小兄弟,见到贵营军士的风采,羡慕不已,多次与我说想到袁将军帐下学习。我拗他不过,只好舔着脸来求袁将军收了我这位小兄弟。”
袁飞本来就不好招兵,见到彭朋身体健康,不以为意的说道:“这哪里算事?本来我就。。。”
袁飞突然想起了什么,停顿下来,说道:“不过你们陈国人加入我军,恐怕有些困难。”
彭朋拍着胸脯说:“我是越国骊山郡人。”
易苗也笑着说:“这个小兄弟是我在越国境内遇到的,可是正经的越国人。”
袁飞释然,说道:“如此就没有问题了,报道时,带上照身帖就可以了。”
照身帖是越国人的身份证明。可彭朋听到这里,脸色却变的难看了。易苗和袁飞都投来询问的目光,彭朋只能照实说道:“照身帖放在行李里,路上被贼人偷了。”
袁飞刚要说话,易苗已经掏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说道:“这个事需要麻烦袁将军,到了西疆之后和骊山郡的地方官沟通一下,把彭朋的照身帖给补办一下。“
袁飞笑着接过银票,说道:”哈哈,哈哈,愿意代劳,问题不大,先进军营,到了西疆再办手续。“
易苗接着又取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对袁飞说道:”另外,请袁将军在军中照顾一下我这位小兄弟。他初次离家,什么也不懂,袁将军该怎么教育,怎么教育,但求不要让其他人欺负了他。“
袁飞一看更大的好处还在后面,眼中放光,咂巴了一下嘴说道:”哎呀,易兄弟真是讲义气的人。想来亲兄弟也不过如此。您放心,彭兄弟先在我跟前当个亲兵,谁也欺负不了他。等过一阵子,我保证他至少当个队长,哈哈。“说罢眼睛看着银票,却也不伸手来拿。易苗把银票塞进袁飞手中,袁飞作势不收,推诿了两下,也就任易苗把银票塞进了他的怀中。
塞好了银票,易苗端起酒杯对袁飞说道:“我与彭朋投缘,就和同袁将军一样。要不茫茫人海,怎么就让我们相识呐。来日方长,咱们兄弟慢慢处,慢慢处。来袁哥,我敬你一个。“
袁飞也端起酒杯,说道:”好,易兄弟,说的好。咱兄弟慢慢处。“三人举杯互敬,把酒桌的气氛推向高潮。一桌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大家尽兴之后,易苗结了两桌子的账,又花了近两百两银子。到旁边雅间,叫了早已等的不耐烦的小新母女出了酒楼,又有跑堂把几人的马匹牵了过来。
易苗微笑着说道:”袁大哥,你看彭朋是现在就和你回去还是。。。“
袁飞转过身拍了一下彭朋的肩膀,带着酒意说道:”不急,你们先回去,招兵还要几天时间,到时候,我会派人去粮仓接你。现在去了军营,也没什么事。你们这两天还可以再好好聚聚。“彭朋点头答应。
袁飞转头对易苗说道:”易兄弟,现在去哪里?“
易苗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他们回粮仓休息了。“袁飞翻了一下醉眼说:”好,那愚兄就先走一步,还有军务要处理。“
易苗和彭朋躬身施礼说:”袁大哥,走好。“袁飞一挥手,上了马匹,晃晃悠悠的朝东门方向去了。
见袁飞去远了,易苗对剩下的三人说:”走吧,我们回粮仓。“
易苗本不善饮酒,这次陪袁飞还真是喝的有些多,回去途中,微风吹拂,有些酒气上涌,所以话难免有些多。小新妈妈大概知道易苗有话对彭朋说,所以带着小新远远的走在前面。易苗看着小新母女的身影,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于是对彭朋说道:“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让小新母女另外坐一个雅间吗?“
彭朋摇头,易苗接着说道:”因为我不想让她看到刚才给袁飞行贿的样子。我不想让她这么小就知道她活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小时候,父亲和书院的夫子告诉我要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我一直以为自己活在一个充满正义感的世界。但长大后,我发现完全不是这样的。我在心中埋怨父亲骗了我,直到刚才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了父亲的心情。“说罢易苗轻轻叹了一口气。
彭朋听了易苗的话,神情暗淡的说道:”我父母早亡,不明白大哥的心情。但我也能想象姐姐在外面到底有多难。“
易苗见无意中触动了彭朋的伤心之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倒是忘了,你比我要成熟的早,不幸总是让人更早成熟。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和袁飞坐一桌吗?“
彭朋说道:”我知道,大哥是觉得我长大了,日后要自己面对这些,怕我一下子接受不了。“
易苗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你很聪明。看到你,有时我就能想起当年的我。过不了几天我们可能就要分开了,以后一个人在军营里好好学。“
大概是提到了分别,彭朋显得有些伤感问道:”恩,大哥,你后面会去哪里?“
易苗说:”我还要在越国办些事。“
彭朋停下脚步,从靴子里抽出了之前易苗见过的那把匕首,说道:”易大哥,我没有别的东西,这把匕首我送给你。“
易苗连忙摆手,说道:”这是你姐姐送你的,我不能要。“
彭朋抚摸着匕首,说道:”这个匕首陪我长大,现在我去了军营,已经不需要它了。现在我有它了,以后有它陪着我。“说罢,彭朋把手伸进脖子,拉出一根红线,红线上穿了一个铜钱,是那日易苗表演射术时用的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