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仁忠再次叩拜说道:“仁忠不奢求能够洗刷自己的冤屈,只希望二小姐能回归山庄,她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父亲了。”说完,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泪痕,显得无比憔悴。
苏慕龙上前扶起夏仁忠,让他不要过于激动,相信庄主会有公正的决断。夏丰摆摆手,让夏雨柔来到自己身边,仔细打量着她的模样,说道:“像,你真的跟兰心很像,你还记得为父吗?”
夏雨柔摇了摇头,当初逃离山庄的时候她还小,对夏丰基本上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觉得山庄的场景有着朦胧的熟悉感。
大太太翻了个白眼说道:“现在想起来认祖归宗,怕不是想要夺回自己的财产,说什么想父亲了,恐怕都是假的吧。”
夏丰厉声打断道:“这话是你应该说的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庄主?”大太太吃瘪,看了一眼欧阳恒的眼色,灰溜溜的不再言语,赌气离开了宴会厅。没过多久,又悄悄的溜回来,估计是想清楚了,怕因为自己不在,又错过重要的事情。
夏丰不再理会大太太,因为常年不处理山庄事务,现在的山庄确实有点乱了,他决定以后还是得重新整顿一下。夏丰拉着夏雨柔的手说道:“雨柔,回到爹爹身边吧,在山庄里能给到你最好的照顾。”
夏雨柔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女孩了,如果论感情的话,可能她跟夏仁忠总管的感情更为深厚。夏雨柔问道:“那你口中的夏总管怎么办?这么多年没有他的照顾,就没有今天的我,对我来说他更像是我的父亲。如果你不帮他洗清冤屈,我宁愿不回山庄。”
大太太听到这里,高兴的不得了,若是夏雨柔真的不回山庄,那么这么大的产业以后就落入夏雨丝的手中了,凭借自己的管教,要不了多久山庄就能被欧阳家接手,到时候自己可就是说一不二的老板娘了。而且当年的秘密只要不被揭露,自己的地位就是安全的,大太太的地位无人可以动摇。
夏丰听到这里,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包含着对女儿的愧疚,对兰心的思念,对女儿不认自己的愤怒,对当年真相的疑惑。他想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当年的事情太过久远,就算其中有冤情也无从查起。无论如何,作为护卫的夏仁忠都对二太太的死亡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已经不打算追究夏仁忠的罪过了,也不会收回赐给他的姓名。现在想把你接回来,为父这样做还不够吗?”
夏雨柔坚定的摇了摇头,说道:“雨柔从小就学过,上位者不能偏听偏信,要有自己的见解。不能敷衍了事,要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如果上位者都是模棱两可,得过且过,那么下面的人会如何做?肯定是欺上瞒下,为所欲为,上梁不正下梁歪。”
欧阳恒听到这里,也被点燃了怒火,说道:“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庄主,你这话到底在影射什么?我看你是没安好心。”
夏丰觉得夏雨柔说的话不无道理,自己颓废了太久,对于管理确实疏忽了不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按捺住怒火,温柔的说道:“那雨柔你希望为父怎么做呢?只要你能回到山庄,无论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我不想再一次的失去你了。”夏丰看向夏雨柔的眼神,充满了爱怜,如同看到了当年的二太太兰心一般。
苏慕龙提议道:“不知道庄主可曾听说过萧筱?”
夏丰眼睛一亮,问道:“你是说武治院首席提刑官萧筱大人?”
“正是此人,如果能请她来调查,当年的事情一定可以水落石出,不知庄主意下如何。”苏慕龙说道。
此话一出,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如果答应调查此事,凭萧筱能力肯定能重现当年的真相。但夏丰考虑的是真相自己能不能接受,如果当年不存在冤屈还好,但若是真的有什么冤情,那真正的凶手会是谁?这事他不敢去想,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若是坚持调查此事,恐怕整个山庄都要变天了。
夏丰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盯着他,等他做出决断。欧阳恒和大太太心中不停的打鼓,害怕被查出当年的真相。夏仁忠和夏雨柔也是一阵紧张,真相对他们来说格外重要。而上官瀚则是希望事情能够平淡的解决,不要闹得太大,让外人看了山庄的笑话。
信春格看出了夏丰的窘迫,来到他身边附耳说道:“庄主能否借一步说话?”夏丰刚好处于纠结的情绪中,信春格作为先知应该有独到的见解,不妨听听他的意见。而且他应该是中立的,不会偏向任何一方,毕竟山庄的利益跟他并无关系。
各怀心思的众人松了一口气,欧阳恒一伙以为信春格代表的是中立,对自己应该是有利的。上官瀚知道信春格善于处理此事,也放下心来。而夏雨柔知道信春格跟楚剑空的关系,肯定会设法帮助自己,暗自庆幸。
信春格拉着夏丰来到后面无人的厢房,说道:“我知道庄主的窘迫,想知道真相却又对真相害怕。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你可以表面上拒绝调查,选择相信如今的结果,私下里委托萧筱调查此事,之后把结果偷偷告诉你,你心里有数即可。至于之后如何处理,我想你应该比我擅长,不动声色的把犯错的人赶走就可以了。您意下如何?”
夏丰拍打着椅子的扶手,叹了口气说道:“当年的事情牵连甚广,整个山庄都被卷入那件事中,等我回来处理时已经尘埃落定,只告诉了我一个冰冷的结果。我不是不想调查,而是无法调查,真相我无法接受,也无法处理。如今的山庄恐怕不是我一个人能够掌握的了。”
“既然如此,有了受益人,那么就有了作案的动机,所以当年的事情肯定会有猫腻,谁也不会相信忠心耿耿的总管会突然背叛。”信春格分析道。
“你说的对,逃避不是办法,就按你说的做吧,糊涂了这么多年,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已经对不起兰心一次了,不能再次辜负了雨柔。我只要当年的真相,还所有人一个公道。”夏丰用力的拍在椅子扶手上,下定决心,说出了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