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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玄幻魔法 > 云梦神泽 > 一百六十五、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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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都是武神宫的将士,我几乎都打过照面。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隐藏了,我坦然摘下面罩,平静地直视杨天佑:“是你把我们的行踪透露给遣云宫,故意打草惊蛇,然后在这里蹲守,坐享其成的?”

杨天佑爽快地承认了:“是,是我,我猜姐姐一定能逃出来。”

我不禁笑道:“真是好计策!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的?是有人告诉你的?”

天佑摇摇头:“腾蛇在妖界可不受待见,当年她大义凛然,以为是在保全族人,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还觉得她是出卖同族,以此攀高枝的小人,危急时刻,她又怎么会回妖界呢?这不合理啊,而且天庭刚向下界发出配合搜捕腾蛇的通文令,那缙云台的土地就来回报了,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来锁妖塔的?”我进一步追问。

这些日子以来,我心里一直有个隐忧,我怕鹤青那天听到了什么,我怕是他派杨天佑在这里埋伏的。

那样的话我不知道今后要如何面对他。

信任一旦被打破,是很难重新找回来的。

我不喜欢自己有这种想法,不喜欢自己对鹤青有猜疑。

“找不到腾蛇没关系,跟着你就好了。”杨天佑云淡风轻地说道。

我心里一沉,原来是我害腾蛇暴露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为了救你母亲,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我似笑非笑道。

杨天佑愣了愣,眼中掠过一怒意,转瞬即逝,旋即朝我笑道:“姐姐,我这么做可不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保全武神宫,姐姐是武神宫中仙子,却帮腾蛇潜逃,若是被宁喻抓住,可是会牵连武神宫的...”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人,只要你交出腾蛇,我们可以当今天没有见过你。”

我笑笑:”若是我不答应呢?”

杨天佑摆弄着衣袖,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说玄女娘娘尤为擅长阵法,正好我师父天星阁老也不差,二位大神自然不可能,也没有机会较量,身为他们的徒弟,我想向姐姐讨教一番,只是不知道姐姐学到了玄女娘娘几成功力。”

我兀自扬起嘴角,眉舒眼笑,打量着他。

这孩子可真是长大了。

下一刻,我冷不防收敛起笑容:“那就试试吧。”

我念力一动,灵力震荡,妖气外泄,只小心掩藏着魔气用来护体,气息流离周转,瞬间绽爆。

这次终于不用束手束脚,可以放开打一场。

腾蛇却提醒我:“你痊愈没多久,刚刚又为我疗伤,如此大开大合的打法,你撑不了多久的。”

我:“......”

我这不是装腔作势么,你怎么还给说出来了呢?到底帮谁的?

“没,没关系,”我嘴硬道:“我和天佑神君比拼的是阵法,我有帮手。”

说罢我吹了声口哨,哨声清脆悠扬,在山林间回荡,面前的山坡发出隐隐震响。

“什么动静?”天兵们面面相觑。

杨天佑倒是很冷静,年纪轻轻已颇有大将之风,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能亲眼得见觅波仙子施展御兽术,也不枉走这一遭了。”

远处烟尘滚滚,上空鸟雀齐鸣,遮天蔽日,转眼间,漫山遍野的飞禽走兽就将这个地方包围了。

一只狡率先从兽群中冲出来,咆哮飞驰,我又吹了一声口哨,命令走兽大军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我没敢将山中绝大部分的猛兽唤出来,腾蛇的话提醒了我,我刚刚伤愈,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使这漫山遍野的猛兽大暴走就不好了。

没想到杨天佑一点也不慌张,反而指挥若定,修水系术法的打头阵,土系术法的殿后,两边安排火系术法的将士,将三排弓箭手保护在当中,这四方阵看起来简单,却是最稳固,最有效,最难突破的。

我只后悔下凡之时,没向白雅洁借个琴箫之类的乐器,自己平日也没在这方面下功夫,这会儿只好硬着头皮,用哨音指挥兽群摆出雁形阵,以河豕、猛象这样体型大的野兽打头阵,狻猊、刚貅、於菟这类矫健凶猛紧随其后,踩着巨兽的肩膀,出其不意地窜跳,攻入敌方阵中。

空中,蒙灭鸟和众多其他带翼的异兽不断俯冲下来,啄咬地上的天兵,将他们叼道半空,然后扔下来。

但杨天佑带的兵训练有素,即使有损伤也并不惊慌。

我见对方防守严密,便下令兽群转换阵形。

蛇蟠阵,张弛有度,缩放自如,更适合人数占优势的一方,若是指挥得当,更是可攻可受。

我曾在师父的《云笈天阵》中读到过,又亲眼见南宫明在对付火麒麟之时使过,虽然那次他和狱卒只是以灵力布阵,但我看得足够真切。

“换阵!”杨天佑随即下令。

他并不用密音传令,而是大大方方地喊出来,以彰显他的我气度和洒脱。

只见天兵们一字拍开,中间却留了个空,两边各站了七八个人,与此同时天兵们纷纷化出盾甲,挡在面前。

天门阵,此阵虽中门大开,对方却不敢闯入,谁知道是真有埋伏还是唱得空城计,犹豫之间,很有可能就失了先机。

又来请君入瓮这一套!我嗤之以鼻。

我又以口哨为令变幻阵形,之间眼前的兽群五个为一小队,呈梅花状站开。

五行阵,阵中交错而立,形成半包围之势,阵式多变,循环战敌,内涵五行相生相克之礼。

我满头大汗,全神贯注,一刻也不敢松懈,我从未在实战中使用过如此高阶的阵法,就怕一不小心失去了对兽群的控制,使争斗最终演变成一场灾难。

“换阵!”杨天佑再次下令。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用回了雁形阵。

“放箭!”

天兵刚摆好阵形,杨天佑便叱令。

对方的箭嗖嗖射来,叠加术法加持,数倍增加。

“嘣”地一声,之前那只冲在最前面的傻狡被流箭射中了,它舌头一歪,倒在了地上。

这才没过多久,寂静荒芜的高山坳就已一片狼藉,战局焦灼,双方僵持不下,各有伤亡。

我在干什么?

战局刚开始没多久,我就后悔了。

我是谁?有什么资格让这些生灵为我战斗为我丧命?又有什么资格打破他们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

在九重天上住了这些年,就真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有能力掌控生杀大权的神了吗?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傲慢了?

我脑袋一嗡,心乱如麻。

“停下...停下...”我小声呢喃,但眼前的厮杀并没有停止,我终于爆发了:“停下!”

我手中变幻出匕首,冲入杨天佑的阵营。

他见我心神大乱,也亮出了他的兵器。

我惊奇地发现,杨天佑手中的兵器,竟是那日广成君去向玉清真人讨要的劈山斧。

“能不能,放腾蛇一条生路?”我停在半空,俯视杨天佑:“她没有刺杀我师父,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杨天佑抬头与我对视:“我若放了她,那谁又能放了望夜城中被鲛人族劫持的雨师子民?”

“我,我一定会尽力弥补的,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他们都救出来...”我恳求道:“如今天帝下令,抓住腾蛇就将她送去法灭,你应该清楚,即便她有罪,也罪不至死,锁妖塔中千万年暗无天日的牢狱之灾,难道还不够吗?!”

杨天佑低下头,表情晦暗不明:“她本来是不用死的,若不是你劫天牢,帮她逃走,她或许还可以活得久一点...”

我说:“是,是我的错,算我求你,停手吧,放我们走,你也不想因为我们之间的纷争殃及无辜吧?”

杨天佑挥舞手中的劈山斧,仰头冷笑:“姐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若不是你多管闲事,今天的局面本就不会发生,你不觉得你所做之事都是徒劳吗?”

我明白了,对于抓住腾蛇一事,他志在必得,他是想让我放弃抵抗,束手就擒,也根本不会因为我的话而动摇。

“让众将士撤下,你与我单打独斗如何?”

“好。”没有一丝犹豫,杨天佑答应了。

话音刚落,灵力和妖力的漩涡掀起风暴,无论是进攻还是反抗几乎都基于本能,因为根本来不及反应,我与杨天佑同时在短时间内就将潜能发挥到极致,两个残影在暴风中缠斗,金属的碰撞声铿锵有力,电光火石间弥漫着凌厉的肃杀之意,风刃与冰箭齐发,与杨天佑结的防御阵碰撞出点点火星子,灵光四散激荡,照亮天际。

杨天佑的身后有一金身巨人护法,我则召唤除了真龙之气,两者在半空中正面相迎,真龙咬住巨人的手臂,巨人拿捏住真龙之身,焦灼撕扯,互不相让。

“这金刚护身阵,是鹤青教你的吧。”旋风吹起我的头发,衣袂猎猎飘荡。

“没错。”杨天佑敬立作答。

我与他各自站在自己筑的结界之中,一橙一蓝,像两只光球漂浮在空中。

“你是有天赋的。”我说。

”姐姐也不差。”

我笑笑,刚抬手使力,忽感浑身酸软,手脚无力,一口气提不上来,脑中一片空白。

糟了,这是蚀骨钉留下的后遗症,我被钉的时间太长了,气滞血凝,为了不让我自身产生抵御,宁喻甚至不惜使用秘术抽去了我大部分的功法。

吸取同族灵力在天界可是被严厉禁止的,可惜我没有证据,口空无凭。

我低头看了眼腰间的引魂珠,其间蕴藏的法力也不多了,无奈,我只能撤下灵罩,杨天佑见我反应不对,还自己散去防御阵,正敢奇怪,这时,下方军阵中,一只冷箭射向我,正中我的肩膀。

我全无防备,差点被区区一支箭给射落,蹲下来,手和脚的抖个不停。

“姐姐,收手吧,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是打不赢我的。”杨天佑说道。

“当年我娘不顾天规与我父亲在一起,生下我,为此甚至不惜与整个天界为敌,你却能站在我娘这一边,这份恩情我永远铭记在心,姐姐,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我嘴角渗血,兀自微笑:“不畏义死,不荣幸生,当初的我会那么做,现在的我也一样。”

“之前我召唤兽群,你不也没有退吗?若是我现在退了,岂不是连你一个孩子的不如。”

我感到体内的魔气冲破我的束缚,逐渐占据了主导。

这是求生的意志驱使的,但我的理智还在挣扎,我不想在千万天军面前露馅。

“是谁射的箭!都给我收起来!”杨天佑道:“我的命令你们是没听到吗?若再敢擅自行事,回去必定军法处置!”

可是晚了,已经晚了,我身形一晃,闪现到杨天佑面前,杨天佑一惊,慌忙举起劈山斧抵挡。

匕首的尖端正刺在斧身之上,但凡他反应慢一点,腹上便会多一个窟窿。

魔气将我和杨天佑都裹挟其内,天气骤变,刚还万里无云的,这会儿一下子黯淡下来,狂风呼啸,不远处的山林成片成片给刮得东倒西歪。

天上忽然降下几道惊雷,逼得天军连连后退。

“撤回山上!”杨天佑一边与我逐力,一边下令道。

天军面面相觑,却不动作。

“按令行事!”杨天佑叱道。

天军们这才开始向山林中撤退。

我知道杨天佑可能是发现什么了,所以才遣开天兵的。

因为我与他近身搏斗之时,又在他眼中看到了那个双眼通红,浑身黑气缠绕的自己。

杨天佑看我的眼神多了几分凌冽。

我心中发笑,凌冽好,比可怜我好,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

这时,我身后的天忽然泛起一片绿光,绮丽绚烂,辉映苍穹,如同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黑色幕布上泼墨挥毫,勾绘点燃,挥洒写意。

风势减小,却变得有几分萧瑟,周围一下冷了下来。

一道紫电从天而降,硬生生将我和杨天佑分开。

紧接着一队形容古怪的“士兵”乘着一片惨云降落到半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紫袍,乌发披散的男子,那人虽面无血色,但神清骨秀,肤若凝脂,只是黑着个脸,举手投足都带着几分漠然的傲气,瞧着有些不善。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连身上的魔气都吓退了。

洛梓弈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