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橘老翁担着橘子,扁担吱吱呀呀的响。
但一点不妨碍他认真听。
一边听赵鲤说,一边表情丰富又捧场的露出各种惊讶神情。
“姑娘是说,去掉那种黑影,只需要黑狗血泼洒就行?”
老头若有所思的问道。
赵鲤一看他模样就知道,必须得解释强调一下,不然以后会有一条无辜黑狗丢掉狗命。看书喇
“只需碗底那么点黑狗血就够,且爪子放血即可,不必杀生。”
老头闻言,这才哦了一声:“小老二家中橘园,正好有条黑犬,还有点舍不得呢!”
赵鲤干笑两声。
一点都看不出来你舍不得,分明就在打主意了。
她道:“纯黑黑犬难得,可镇宅护主,您就好生养着吧!”
和雄鸡不同,浑身黑毛的黑犬作为一次性消耗品并不划算。
听见赵鲤说镇宅护主,卖橘老翁啪的一拍大腿:“难怪呢!”
“难怪邻村中闹讨死鬼,独独爱养狗的王屠夫家无事呢!”
赵鲤脚步一顿:“讨死鬼?”
卖橘老翁不愧永远走在吃瓜第一线,什么消息都能说上一嘴。
就跟游戏任务npc一样,什么都知道点,哪哪都有他。
听赵鲤一问,卖橘老翁顿时换上一种极八卦的表情。
压低声音道:“我们隔壁村子,闹讨死鬼,已经折腾死了好几人了!”
“都是女子,有老媪,有年轻女子,但接二连三的上吊自尽。”
赵鲤忍不住皱紧眉头:“都是吊死的?”
老翁神秘道:“可不是嘛!”
“平常都好好的,就从上月开始,整个村都不对劲。”
“村中女子,白日受芝麻大点委屈,也就是院里落叶多,孩子调皮菜少盐这样的小事。”
“竟气性大到晚上悬梁吊死。”
赵鲤和卖橘子老翁并肩走在街上,边走边说。
“这不,前天又死一个,是个还未出阁的年轻女子,就因为遗失了一条头绳,晚上就上吊了。”
“这吊死女子大哥家的儿子才三岁,黄昏时吓得直哭,直说有个黑影贴在他姑姑背上。”
“那黑影不停在凑在他姑姑耳边说话,将人给教唆上吊死了!”
听到这里,赵鲤也明白了。
卖橘老翁口中这桩奇事只怕不是乡野谣传。
所述诡物特征实在是太准确。
那个村子不知为何生了怨诡,力量不强,但危害不小。
跟水鬼拉替身谣言一样,这些唆使撩拨活人自尽的东西,也不是为了找替身。
只是妒恨活人,杀人散怨。
赵鲤拨弄了一下马笼头旁边铃铛,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
“老人家,劳烦你件事情。”
行至千户所门口,本要分开走,但赵鲤叫住卖橘老翁。
“您稍等,我去取一包东西,劳烦您给那个村子的人带去。”
站在千户所门前,看见朱色大门和门前值鼓,老翁心里打颤。
但赵鲤和善,话说到这份上,也不好拒绝,就站在门前等了一会。
赵鲤去得快,出来得也快。
很快提了一小包狴犴香炉里的香灰出来。
“劳烦老人家,将这包香灰带去那个村子。”
“全村化水喝下!”
老翁眼睛一亮:“如此便可无事了?”
“不能!”
赵鲤也耿直直说:“只可保一时平安。”
要是一把香灰能解决,那世间哪还有那么多麻烦。
只是用香灰上附着的正阳之气,让怨物不敢近身而已。
卖橘老翁面上期待激动一顿。
“不过,没关系。”赵鲤道,“过几日,我们会派专人去解决这件事。”
卖橘老翁一愣,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千户所的匾额。
心说靖宁卫什么时候这样乐于助人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接了赵鲤递来的香灰,两人约定,三日后赵鲤去他卖橘的桥边找他,请他领路。
目送他远走,赵鲤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这次她随沈晏下江南,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在江南道增巡夜司百户卫所,受熊弼辖制,总揽江南道诡事。
第一任当家赵鲤都想好了,就是田百户!
那位仁兄心理素质超群,只干些抄家查贪官的事情,屈才了!
讨死鬼这种新手副本,用来选拔人手和刷经验,实在再合适不过。
不,应该说还不够,应该再增加些难度!
想到上辈子,自己在教官手下遭遇过的惨事。
这个时候,她突然理解教官为什么总爱折腾小菜鸡。
想到这,赵鲤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缺德的笑容。
当要给江南道的同僚上一课啊!
她站在门前笑。
远在石家的田百户好似有感应一般,生出一股寒意。
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上生出的鸡皮疙瘩。
他身强体壮,鲜少有这样的动作。
旁边的熊弼关心道:“怎么了?”
田百户不适的扭了扭脖子:“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好的感觉。”
田百户从前随熊弼在边关,就有接近玄学的直觉,规避过不少危险。
听他这样一说,熊弼顿时重视:“莫不是沾上什么恶煞晦气?”
“回头去狴犴大人面前烧两柱香!”
亲眼见过狴犴发威,熊弼现在也是忠诚狴犴信徒。
还不放心又叮嘱道:“再去寻赵千户问问,别着了道!”
田百户神情严肃的点了点:“是!”
造成了这一小插曲的赵鲤心情愉快的一转身,就看见沈晏挑眉立在门边看她。
不必问,沈晏都知道她一定没在想好事。
“沈大人!”
赵鲤心情好,打招呼的声音都格外热情。
“站在门边做什么?”
沈晏倒也不问她在想什么坏事,反正这姑娘事情不会瞒他。
果不其然,看见沈晏,赵鲤分享欲爆棚,忍不住上前:“沈大人,我想到一个好点子!”
沈大人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显:“哦?”
看赵鲤一脸,快来问我的表情,沈晏反倒不着急。
两人说话间,阿白的蛇头从他袖中探出。
赵鲤留在他那的小纸人,也偷偷从沈晏的前襟爬出来,冲赵鲤招了招手。
见他就是不问,赵鲤这关子再卖不下去。
心里嘀嘀咕咕的抱怨时,就听沈晏问:“我叫阿詹去买了蟹黄包,要吃吗?”
赵鲤想了想,老实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