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造纸术
橙红落日和天空的云、岸边的树一同倒映在河里,汇成一幅静谧悠远的画。
喜妹和李猿踏着落日余晖,身后带着几个端着伙食的妇人和侍卫过来,找自家两个在外头玩得不知归途的主子。
李猿先到卫凌身边汇报了情况。
卫凌将小熊猫躺着的小窝放下,来到忙着指点农人的褚煦君身边:事情办好了,先吃饭。
细竹子在河里泡上了,这个按照宋时《天工开物》的法子得泡上一百天,褚煦君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但她今天主要是给桃无名打个版。
褚煦君点了几个分工比较重的农人:饭和肉来了,你们先去吃。
多谢贵人赐肉!
其余几个农人见自己不是优先,一时心里不太舒服,但见贵人也还跟他们一起,便是婢女劝了也不去,他们也就没有话说了。
没有纱布,褚煦君让管事找来了密度高的竹席,仔细将裂开的缝填补过。
夏日农人在家会自己编凉席,还算好找。
将之前泡着的麦秸秆糊糊从陶罐中捞起,慢慢在竹席上铺开薄薄的一层。
有人手法太粗糙的会被管事喝住:是不是想现在接一半的钱就走?
有管事唱白脸,褚煦君就在一边慢慢铺着。
喜妹急得都想给女公子喂饭了:女公子,你快放下,让我来,再不吃,饭菜都要凉了。新
褚煦君:天热,凉一点更好入口。这活,谁来都不能交给你,喜妹你的力气多大,自己心里没数吗?
一旁正要伸手的卫凌闻言,又缩了一下,后来还是依着少女的手法,开始动了起来。
素衣男子觉得有趣,也跟着做。
褚煦君看着玄衣男子修长均匀的手,铺糊糊的时候,比她都轻柔。
少年将军,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如此铺了一半的凉席,管事唤人交换吃饭、干活。
卫凌牵着褚煦君,来到河边洗手。
河水微凉,褚煦君累了一天,这才轻轻喟叹了一声,突然嘶了一声。
卫凌忙低头持着她的手看,白皙细嫩的小手上不知何时开了道细长、微红的口子。
可能上山时候不小心割到了。褚煦君回想,她那时听见嘤嘤怪的声音,哪里还顾得上山路旁布满的荆棘。
卫凌自怀里掏出帕子,只是帕子一半被食铁兽的血沾透了,他捏着干净的一角轻轻擦拭着少女沾了水的伤口。
褚煦君其实没觉得多疼,只是看着面前认真的少年将军。
他的眉长得真好,眉峰上挑,轮廓清晰,飞向鬓角,英气立体。
还有优越的鼻梁,完美的鼻额角,折角清晰,山根笔挺,鼻头的肉感恰到好处,让人看了想在上面滑滑梯。
然后是形状完美的薄唇……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关心女公子的喜妹,被素衣男子一把拉住:我们就在这吃,你快端过来。还有那个窝。
被打断了的褚煦君,收回了视线。
卫凌依旧垂眸,从广袖中拿出药,慢慢撒在伤口上。
药进入伤口刺痛的感觉,让面前漂亮的小手微微瑟缩。
卫凌轻轻吹了吹,让褚煦君的视线又回到了那勾//人的薄唇上。
素衣男子冷静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的迤逦:我说美娃娃,你这卖了一天的关子,都这个时辰,是不是该揭开谜底了?
卫凌松开了少女的手。
褚煦君放下,起身,转过来看向她物色好的人才:桃先生,应该有所
猜测?
素衣男子指了指好友正在清洗的帕子:我猜,跟那个类似。
褚煦君点点头:嗯,猜对了一项。
还有别的?
褚煦君微微一笑,那可不,纸张到后世,最强大的两项功能一是清洁,比如抽纸、卫生纸等,二是书写,替代泥、石、木、陶、金属等材料记录文字或图画,成为了古代保存信息最有力的工具,再有包装、装饰等其余功能,方方面面都离不开。
想了想,褚煦君拿出尹月寄给她的信,向桃无名示意。
素衣男子和卫凌的神色一下就变了:你是指……帛书?
这时,喜妹端着饭菜,李猿端着小窝,他们追了主子半天了,好歹让他们吃上饭。
李猿眼珠一转:欸,这小崽好像冷了?
这话瞬间吸引了褚煦君的注意力,转过来端着递过来的小窝,眼神遇到那团粉白绒绒顿时就化为绕指柔。
李猿:将军,你们吃,我起个篝火。
褚煦君眼神黏在小熊猫身上,头也不抬交代:离那些竹席远一些。
麦秸秆做成的糊糊,简易做法,不能暴晒,只能晾干,否则会失了柔韧性。
用竹子造纸的做法步骤较为繁琐,一般采取烘干法,实在没有条件,晾晒也可以,成品手感会有不同。
喜妹也学会了李猿的法子:女公子,我给小兽盖一点稻草。
要柔要细,小心看着别让它吃了。褚煦君事无巨细,奶要多备一些,不拘是什么品种都让它试试,它很容易饿的。
大熊猫九成的食物都是竹子,由于消化系统跟食性的关系必须不断进食才能维持自身代谢。成年大熊猫每天光是进食都要占据它大部分的时间,剩下便是睡眠和少数的嬉戏、玩耍和社交。
我记住了,女公子。庄子里的老媪做的熊掌一绝,你快尝尝。喜妹操碎了心,我还教他们做了豆浆。
素衣男子:美娃娃家还会做豆浆?
褚煦君:桃先生尝尝。
卫凌一双眼盯着农人处理糊糊竹席,一边已经悄声调动了周围的士兵过来。
若这些陶罐糊糊里这样随处可得、简易工序的材料能做出煦君所指称的惊人物件,那他调动人手过来,是必须的。
素衣男子尝了一口米黄色的豆浆,抿着嘴又看了看:清甜、鲜香,这又是用什么做的?
褚煦君:黄豆。桃先生喜欢,明日请你喝豆花,吃豆腐。等再炒了茶,送给先生喝。
茶?那玩意儿苦得很。炒又是什么做法?桃先生的好奇一层累过一层。
褚煦君抛完钩子,不再多说,只是含笑用完晚膳,然后让管事将农人们招来,有些丑话得说在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