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天人宝物
粉脸颊的少女不知道自己的话给看中的大佬瞬间造成了搬家的危机。
褚煦君还掰着手指头细数:他会养鸽子,还愿意帮我看着造纸,还是你的朋友,一定懂很多,下一回再碰见这样的冤(大头)……缘,缘分,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当然,我还没感谢将军派人暗中看护。
原来她只是缺一个养鸽子和看守人吗?虽然要求高了些,看上了一个高人隐士。
卫凌在心里失笑,若是自己天纵奇才的好友知道自己在这个小女娘的心中是这么一个定位,怕是能吐血。
复尔觉得那自己呢?在她心中的定位又是什么?
小事。卫凌起身,平复今夜起伏多次的心绪,他看向窗外,指出一个方向示意,在那,埋了。又指了指粉白小团子。
褚煦君跟着他来到窗前,很快明白是指那只受伤救援不及的大熊猫。
在漆黑夜色中,褚煦君只能辨明一个大致方向,她那又长又密的睫羽扇了数次,将哀伤收回,带了点鼻音道谢:谢谢你,卫凌,真的。
卫凌:你很喜欢食铁兽?
嗯,……再多的话褚煦君无从解释,只能眨着水汪汪的眼眸看着他。
卫凌被她看得心尖有如小鹿飞窜而过,他淡淡:那,你喜欢就好。
喜妹在外头咳嗽得半点也不掩饰,这是想赶客了。
卫凌突然想着,还不如他数次闯入有虞阁的时候,无人打扰,今夜确实不宜再久留。
送走卫凌,结束了他们行程特别丰满的订婚蜜月第一天。
脑袋一空,褚煦君上榻,闭上眼之前,察觉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
下一秒,她便陷入周公梦里。
**********
次日醒来,褚煦君睁开后,一动弹,瞬间回忆起自己究竟忘了何事。
她的大腿内侧,那因为骑宝马衣日句而搓伤的细皮嫩肉。
当时只有卫凌在她身侧,喜妹并不知晓。
后来入了信鸽山庄,沉迷基建和撸崽的褚煦君事情接踵而来,彻底忘记了这个小插曲。
一夜过去了,那伤变得愈发脆弱,一动,便是触之即疼,尴尬得很。
守夜的喜妹尚未察觉,只是一边打着哈欠絮叨着:这小兽可真能喝,夜里起了好几趟,每次都喝一大罐才睡。累得我够呛……女公子,这样危险的小兽,不如还是交给庄里的人照顾吧。喜妹倒不是想推辞,而是实在担心女公子的安危。
见女公子低头一言不发,喜妹着了急:女公子,我不是觉得辛苦,推脱事情。就是这小兽力气可不小,现在不怕,可过阵子是什么情景就不一定了……
褚煦君出声:我知道,喜妹,你去拿点柔肤散来。
喜妹着急:啊,女公子你受伤了?伤在何处?
褚煦君:没有大碍,就是昨儿个骑马,久了。
喜妹瞬间了悟:都怪我,太不细心了,竟没有察觉,让女公子受苦了。
大力丫头一下就哭得水哗哗的,这事其实不怪她。
褚煦君本就知晓喜妹为人胆大忠心有余,心细不足,是她自己不习惯下人伺候,没想着再培养别的贴身丫鬟伺候自己,倒让喜妹承担过多了。
不过贴身人讲究机缘,褚煦君也不强求。
褚煦君:也是我自个忘了说了,我又没怪你,怎么倒先哭上了?我自己来吧。你去拿白色的亵裤过来。
喜妹这丫头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要是哄了她,反而会更加发大水,引开注意力便是了。
褚煦君把阿竹照她的说法做出来的七分灯笼打底//裤唤做亵裤,不过是中间压了两条线,便诞生了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
她的大腿内侧不尴尬了。
这才将目光转向还在呼呼大睡的奶团子。
啊,太可爱了,她不是还在梦里吧,居然能这么近距离看着梦寐以求的国宝崽崽。
好幸福呀~
喜妹见女公子的神色便知,这小兽短期之内是送不走了。
她一边给主子布菜,一边道:女公子,不如给小兽取个名字吧?
食铁兽跟大虫一样,可不是什么善茬,被其他人知道是要打杀了,可若是给它取了名字,下人们便知道这是贵人的宠物,打狗还得看主人,轻易不能伤了它。
褚煦君脱口而出:那就叫国……果果。国宝二字太过明显,会给崽招来侧目。
喜妹嘟哝着:还挺可爱,原来是个女兽吗?
当然可爱,这个小可爱回头不知道要吃掉多少金山银山的竹子山。
外头有人敲门:女公子,桃先生派人来请您过去。
天色不早了,想来那桃花眼美男子已经发现了端倪。
答应桃先生的豆花做好了吗?
喜妹点头:早预备着了,加冰的,加热姜饮的,一大篓子。
褚煦君用了豆浆,吃了庄子里的酱菜和粗饼,起身走了几步,试了试亵裤。
今日喜妹给她换的是便于行走的双绕曲裾下搭单面雪裙,颜色是耐脏的兰橙色,乍一看快跟黄土地融于一体,头上簪一朵橙色三色堇,和一小串珊瑚珠子络,热烈娇俏。.
褚煦君手里抱着竹筐小窝,她还没想到要将粉白崽崽安置在何处,现在她也不能离开它。
河岸边,素衣男子一夜未眠,除了发丝有几缕飘乱外,双眼有神,面色亢奋,半点不见疲态。
他无法平静,若非美娃娃的妙手,他竟不知世间有这样简单就能做出的好东西。
随手可得的材料,纯费体力、简单好记的步骤,只要天地精华中的风干,得到的是便是薄如蝉翼、柔韧吸墨的好东西。
现在能用于书写的所有材质里,泥、石、陶不提,难刻笨重不易携带直接忽略不计,金属贵重至极,便是帛布亦得是上层人家才偶得之。
竹简、木牍作为现在最为通用的书写工具,实在已经是最优化的选择,也还有不易保存、刻画费事、阅读费劲等明显缺点。
面前的这几张竹席上较薄,先干透了的纸,他不敢试,却已经能想象出在这上面能汇出何等万里江山的图景。
这一纸,价抵千金。
而如今散逸在河边,仿佛天人随手撒下的伶仃宝物,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