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这不是要被卖掉的节奏吗?
连环画试读会之后,褚煦君肚子肉眼可见大了起来。
想到孕后期的苦,褚煦君每天更加要求自己的睡眠质量。
可惜,何归堂当初选址的时候,画地不多。
延城外城本就被流民占据,她当时不喜帐篷,才随手圈了一块地,用来建石头屋。
不想,这城中人,奉她为天女。
是以,何归堂周边的位置,自然是外城中最抢手、最火热的地方。
人口、房屋、禽畜密集度可见一斑。
后来,褚家父母过来,建学堂、扩大屋。
何归堂旁边便是小学堂,每日晨读,整齐而有韵律。
褚煦君到底不是孕初期,早早就醒来,伴着晨读声,十分顺手抽出了一旁的考卷。
这么多年下来,她从系统中“摘录”形成自己录用人才的考卷已经层层递进,形成了不少的规模。
延城内外,最是“乖巧”。
到了可以验证成果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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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卫氏旁支的庶女,卫遥遥是自己决定,从琳琅逃到冀州延城的。
当初卫氏最为出息的子嗣——秦王卫凌在延城的名头初立,卫家人还不愿意从琳琅去延城投靠。
琳琅虽不如几大州的州城,但地理位置好,水利通达,背靠几座大城,也算有几分繁华。
而延城,便是西北最大的门户之城又如何?
去哪里吃风吃土吗?
后来,卫家人发现哪怕到了京州,卫凌也不待见他们。
秦王妃更是派了不少人到琳琅,接手了当初卫凌被旁支亲戚侵占的家产。
卫遥遥的阿父便是其中之一。
赖以生存的铺子被收回去之后,阿父没了面子和里子,嫡母一番枕边风,便要将卫遥遥安排给一位七老八十的富户当小妾。
那富户家中妾室排名不知凡几,可他给的聘金丰厚。
财帛动人心,卫遥遥的亲事定了。
她的庶母边哭边给她打包了行李;“你卫家大哥哥人在京州,又派了人来巡视,不如就去投靠他吧。”
“姨娘,我要是走了,你可怎么办?”
“现在走,不比你过几天被送到那杀千刀老东西手中的好?”
“可嫡母收了银子,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折磨我也就罢了,连你都不放过,她要做什么就冲着我来,大不了鱼死网破。”
“姨娘,你跟我一起走吧。”
“不,我老了。没有用了,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兴许卫王爷会愿意看在一点面子上,你多求求他就是了。”
留给她们的时间不多,卫遥遥走了。
她粗粗打扮,守在从前家里的铺子,跟着秦王妃派来的人后头走了。
这一路上,她也早摸清楚了,这行人的目的地不是京州,而是更远更偏僻更荒凉的延城。
卫遥遥一听,这样更好,跑得越远,降低被抓走的可能性。
只是这样,她再见阿母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不知是不是跟在他们后头的人多了,还是卫遥遥的运气真的不错,虽大小风波不少,她还是平安跟到了延城。
自始至终,她不曾暴露身份。
阿母虽然让她去找王爷,可卫遥遥想得清楚,便是卫家庶女也逃不开被安排的命运。
她既然离开了,不到最后,不会拿出这个底牌。
只是卫遥遥不知道的是,从她离开家的那一刻,她的一举一动便都在这一路领头人的眼中了。
领头掌事秉着细心观察的原则,将她带到了延城后,便一路报到了褚煦君这里。
当时褚煦君人在京州,见到了纸条上的陈述,便批了:如常。
如此,卫遥遥便跟其他逃到延城的女孩子一样,先洗漱、后上学。
然后才是自己选择要做什么。
第一天进城就被带去洗漱的卫遥遥,差点没跑。
这不是会被人“卖掉”的节奏吗?
可那些带她们的老媪,仔细交代着规则,还交代她们务必要归还发放的替换衣物,否则延城卫家军会亲自把人带回来处罚。
卫家军在延城,难道是干这个的不成?
很快,卫遥遥便抛开了这一层顾虑。
都说西北干旱缺水,哪里来这样好的池子供她们洗漱?
卫遥遥痛快、迅速洗好,弄干头发,接着被带到了小学堂。
坐在她们说的“教室”里的时候,学着从没有见过的数符,跟着念:一二三……的时候,卫遥遥还没有回过神。
等到了下课,被带到“食堂”,一人发一个馒头一碗地瓜水,她分到的是玉米馒头。
据说是最甜的。
地瓜水也好甜。
卫遥遥吃着吃着,便埋进了地瓜水的大碗里,眼泪一滴一滴混入了又紫又黄的汁液,尝到嘴里,依旧是甜的。
她来延城,是对的。
第一天学完一节课,老师让她们抽了签。
卫遥遥等人都不认得上头的字。
接着,她们按照男女年纪带到了大通铺,勒令她们天黑了就睡觉,不许乱跑。
卫遥遥睁着眼,许久,听着床畔的呼噜声,睡着了。
次日,天一亮,她们又到了小学堂,继续学习。
这天食堂发的是一张饼一碗玉米水,她发到了土豆饼,咸香咸香。
玉米水里的须须都被她吃得很干净。
然后,她们就按照昨天抽到的签子,被带到各自的“劳动场所”。
卫遥遥不知道别人的是什么,她抽到的是纺线。
当看到一辆大大的织布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机工熟练操作的时候,卫遥遥目瞪口呆,看得目不转睛。
但她们第一天来,做的自然不是这等活计。
她们的任务是捻线,过程枯燥无味、机械,费手指头。
卫遥遥的心里却有些激动。
琳琅的丝织品发达,绣技更是高超。
她的庶母便是其中一位。
这是她擅长的部分。
但她忍住了激动,一言不发,认真学习,会了之后便埋头苦干。
其余小女娘,叽叽喳喳发问,学了半天才会,开始之后不一会儿便觉得手酸、脖子酸,扎堆开始抱怨。
但整座工坊,谁也没有理第一天上工的小女娘们。
于是,偷懒、说小话的越来越多,声音越来越大。
有人找卫遥遥搭话,她只是抬头笑了笑。
过了不知多久,有钟响,“咚”,一声、两声、三声。
带着她们进工坊的老媪进来,第一个走到了卫遥遥的面前:“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