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三年八月三日,祥州秀木郡与坪湖郡接壤的环山宴场外兵戈声不歇,血色漫天,至夜不消。
这日,相较于祥州那边浴血的动乱,兹州这边就热的格外平静了。
夜空漆黑,只有亮星几颗。
虞沟生盘腿坐在山坡高处边观星象,边在膝面上用算筹测算推演。
“如何,后三日可会有雨?”
林知皇见虞沟生终于止了摆弄膝面上算筹,凝声问虞沟生。
至忽红与她汇军已过五日,再过五日便是江越河从海上攻兰海郡绘县日子,她这边若不在这日子之前攻下兰海郡志县,后面便不好布兵合攻了。
若今日虞沟生还不能观测到三日后有暴雨,她这边便要提前另改战策,不再等暴雨这可助力己军的“天时”了。
虞沟生听林知皇问,仰头展颜灿笑道:“有雨!林姐姐你等到了,确实有雨!”
林知皇闻言,凤眸中露出可见的喜色,连声继续追问:“雨势大吗?是暴雨吗?“
虞沟生重重地点头:“是,是暴雨!夜空星稀,黑云层叠。这七八日下来,附近的溪水河面都被烈阳晒蒸下去两尺有余,一旦落雨,必为倾盆水泄。”
“好!”林知皇击掌,看着虞沟生赞道:“见雪做的好。”
虞沟生见林知皇赞她,笑弯了一双白眸道:“林姐姐,我做什么了,又不是我让天这么下雨的,我可没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哪里是我做的好了?”
林知皇弯腰捧了虞沟生的脸,含笑认真道:“本王说见雪做的好,就是做的好。见雪想要什么?”
虞沟生提前三日能测算出后面的天气,就是立了大功。
有功就得有赏,就算虞沟生现在尚未拜林知皇为主,林知皇也不会对她所立下的战功,做视而不见。
为上者,你必须得明确的告诉对方你知道他所立之功。为士者,才能知自己该为你做什么。
林知皇早有收虞沟生为士之心,也想用这种方式潜移默化的让她向自己靠拢。
虞沟生收起铺在膝上的算筹,嬉笑道:“哈哈哈!天它本就要下暴雨了,沟生不过是提前推测到罢了。林姐姐这么一赞沟生,沟生都快以为自己本事大到真可以呼风唤雨了。”
林知皇见虞沟生笑得爽朗豪放,眸中笑意更深:“见雪在林姐姐这里已能呼风唤雨。见雪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为见雪做到。”
“真?沟生想要什么林姐姐都可以满足我?”虞沟生听的得此言,终于来了领赏的兴致,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白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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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皇见虞沟生真有想要的,笑问:“见雪想要什么?”
虞沟生大声说出心愿:“想要和林姐姐生个孩子。”
林知皇面上的笑意僵住:“.........”
立身在林知皇身后护卫的花铃身子一歪,差点原地打个趔趄。
“见雪,你......”
虞沟生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踌躇满志道:“林姐姐没听错,我想和林姐姐有个孩子。”
正走过来找林知皇的吴煦与忽红听到这话,齐齐僵立在原地。
所有人中,林知皇最先回神。
虞沟生的脑回路非同于常人,林知皇吃惊后表示理解但不支持,头疼道:“见雪,你我都是女子,可生不了孩子。”
虞沟生点头:“沟生知道啊,我是学医的,岂会不知道只有男子与女子阴阳调和,才能有孩子?”
林知皇微诧,更加不理解虞沟生的脑回路了:“那你还?”
难道虞沟生真还认为自个乃男子?
那也说不通啊,男子有什么,女子有什么,虞沟生岂会不知道?
虞沟生认真道:“沟生现在想通了,认识到自己乃女子,就算再怎么装男子也没用。而且女子也没有什么不好,就是生孩子痛了些。但也没关系,生孩子只生一个就好了。”
林知皇放弃思索虞沟生无厘头的话,顺着她的脑回路往下问:“所以呢?”
虞沟生啧声道:“沟生不想嫁人,但总得有个人和我一起生孩子吧?沟生就想生一个。这只生一个嘛,那孩子不就得优秀嘛?才能一个孩子可抵别人家十个孩子呀。”
一个孩子可抵别人家十个孩子,是虞沟生在话本子里看妇人间攀比时经常会说的话。
虞沟生可想成为别人口中的那个“一个孩子可抵别人家十个孩子”中的“她”了。
这是一件多么让人艳羡的事情啊。
林知皇听到这里凤眸剧抽,哈哈道:“你我都是女子,林姐姐就是想给你个孩子也办不到啊。”
前来寻林知皇商议后续战事的吴煦,听林知皇大咧咧的与虞沟生两人在山坡尖上旁若无人的大谈男女生孩子的那些事,一个又比一个懂得多,一个比一个还不知羞臊,一张英挺的脸涨得通红。
“咳....咳...”
终于忍不下去的吴煦咳嗽了两声,提醒站在山坡尖上的两人。
“吴大将军,还请你安静。你没看到主公正在与人谈话吗?”
与吴煦同来的忽红见吴煦咳嗽,使得林知皇停下与虞沟生的交谈,扭脸向他们这边看来,不满地提醒道。
吴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