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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沉沉,浮光霭霭。

清幽小院里,江月白坐在小马扎上,捧着玉简在眉心看功法。

陶丰年坐她身后,用篦子浸了水,一点点梳开她毛躁长发。

江月白被扯得脑袋一仰一仰,心神却全部沉浸在玉简中。

庚金,乙木,癸水,丙火,戊土,共有五部功法。

五行之道,可对应身体五脏六腑,五官形体。

以及五情五声,五季五味,五色五声,五气五方,内有乾坤大道。

《五行归真功(练气篇)》中所述,是通过搬运五行灵气,锤炼五脏六腑,五官形体之法。

单修时,每一部功法都可以自成一个小周天循环。

合修时,要先将五部功法分别入门,形成像庚金气旋一样的五行气旋。

然后连接五小周天为大周天,一个循环便能游走全身各处。

滋养脏腑,锤炼骨血,打磨筋皮,明净五感。

五部功法单独入门对江月白来说不难,只要记住穴位经脉位置,耐心引气行功就是。

难点在于五行相生转化,譬如金行灵气滋养肺部,气由肺出,入肾时需以将金行灵气转化为水灵气,其他地方也是一样,如此才能完成一个大循环。

此功虽难,却让江月白心潮澎湃。

按照功法总纲中所述,一旦领悟五行相生转换并熟练运用,顷刻间就能将不同属性的灵气转化为所需属性。

如此一来,她金行灵气不足时,完全可以将其他四行转化为金,那五灵根岂不就跟单灵根一样,而且还是五倍强的单灵根。

这部功法在运行一个大周天时要比别的功法更耗时费力,可所得成果极其诱人。

就是这五行相生转化,她不得其法。

所幸,陶丰年已经帮她考虑到其中难点,换了《五行轮转法》。

这里面有许多转化五行的诀窍法门,也有对五行生克之道深入浅出的解析。

江月白相信,只要她好好钻研,多多尝试,总能悟到适合自己的法门。

明天讲法堂似乎就有一堂讲解五行道法的课,江月白赶忙找出讲学表。

【巳时一刻,万法堂长老黎九川,五行生克初解】

江月白眼神亮起,是长老讲课不是内门筑基弟子。

而且《五行轮转法》就是黎九川所着!

江月白决定晚上赶紧将《五行轮转法》全部看一遍,争取通篇背诵,免得明日上课听不懂。

明天也要早点到,开课之前还能跟黎长老讨教几句,机会难得。

“明日是黎长老授课啊,那你可要去好好听听了。”

江月白转头,被陶丰年按住,给她头上绑红绳。

“万法堂是天衍宗专研各道,革旧出新的地方,黎长老也是五灵根,当年筑基还曾一举冲上战力榜首,寻常修士筑基到结丹少说五十年,他从筑基到结丹只用了三十年,丹成一品,简直不可思议。”

“他那时也是宗内炙手可热的人物,都说他会成为陆行云第二,太上长老也动了收徒之念,只是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他突然就沉寂了,听说已经结婴无望,便留在万法堂钻研五行之道。”

“他在宗内一直主张五灵根才是真正的天灵根,这些年也指点了很多五灵根弟子筑基,可惜没一个能像他一样走到金丹境。好了,看看怎么样。”

陶丰年递过来一面八卦铜镜,映出江月白头顶双丫髻的样子,玉雪可爱,像道祖座下童子一般。

”怎么是双丫髻?我娘说女孩子一个人在外,最好做男孩子打扮才安全。”江月白噘嘴。

陶丰年道,“修真界并无男女之别,你不必有此担忧。”

“真的吗?”江月白目光灼灼。

陶丰年点头,“确实如此,只不过修士出自凡间,总有人带着凡间男尊女卑观念一时之间无法转变,云国倒也还好,朝堂之上也有女官女将,苍国迂腐,女子不可抛头露面。”

“但在修真界,修为越高,男女之别就越是不重要,只看实力。我天衍宗祖师陆行云便是如此,当年横空出世,冠盖三界,归元剑宗那位风华绝代的逐风剑君苦恋陆行云三千载,还改了自己尊号为逐云。”

“逐云剑君甚至说,给陆行云为仆他也愿意。此番言论修真界无人诟病,只因陆行云实力如此,人皆慕强,为仆亦是荣耀。”

江月白满脸兴味,“那后来呢?陆行云和逐云剑君有没有修成正果?”

陶丰年笑道,“逐云剑君落花有意,陆行云流水无情,她一心追求大道,心中并无情爱之想。”

江月白激动点头,“我也要像天衍宗祖师一样,一心只求大道!”

陶丰年眼神微亮,赶忙认同道,“合该如此,不过爷爷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不要因性别妄自菲薄,希望你不扎双丫髻是因为自己不喜欢,而不是怕别人发现你是女童。”

江月白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是不好看,像牛角一样,哞~~”

“哈哈,你这丫头呀,好好好,爷爷给你改成道髻。”

一番重新修整之后,江月白头顶道髻清清爽爽,陶丰年取出一根朴素木簪,为她簪入发髻。

清凉之气从木簪之中透出,叫江月白神清目明。

“这是明心簪,望你今后明心见性,不矜不伐。”

江月白摸了摸头上木簪,见本心守真性,谦虚谨慎不自大,她很喜欢这寓意,也会记住这句话。

次日一早,陶丰年亲自驾驭纸鹤送江月白到天满峰下,一路上唠唠叨叨。

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绝对不能告诉别人她的根值和突破时间,旁敲侧击被问也要小心。

纸鹤一落地,江月白撒丫子就跑,头也不回只随意挥了挥手,叫陶丰年话都未曾说完,给她准备的饭团子也忘了带上。

但他准备的那几张符,倒是没落下。

“放课爷爷来接你啊。”

陶丰年不死心的喊了句,回应他的唯有空谷幽林之回声,他怅然若失的抓着饭团子,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花溪谷,正遇见宋佩儿带着吕莹。

宋佩儿见陶丰年魂不守舍的样子,知道他一大早就去送江月白上课,调笑一句。

“陶老您这哪里是带了个学徒,分明就是养了个孙女,全心教导,亲自接送不说,哪有学徒从不下地干活的?”

陶丰年面色不虞,瓮声道,“她就是我孙女!”

说完,错身离开,不留情面。

宋佩儿嗔笑一声,低头看到自家学徒吕莹伸长脖子看向天满峰方向,满眼羡慕。

“你也想去讲法堂?”

吕莹绞着衣角,怯生生的点了下头。

宋佩儿媚眼一翻,“那自己去吧,我可不送你,地里忙着呢。”

吕莹大喜过望,狂奔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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