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七公主楚玉颜一样,夏紫月、夏紫曦亦是心系病榻之上一直未曾醒来的屈心赤,早在楚玉颜起床的时候她们亦醒了过来,但为了避免见面时的尴尬,所以待楚玉颜离开后两人才依次穿衣洗漱。
当楚玉颜辞别楚礼渊,从皇宫回到府中的时候,纣妙菱因为照顾了屈心赤一夜的缘故,已是在七公主府仆人的安排下休息去了,此刻病房内除了一早赶来的御医外,便是夏紫月和夏紫曦了。楚玉颜自敞开的房门外看了看依然昏迷不醒的屈心赤,瞥了一眼病房中照顾屈心赤的夏紫月、夏紫曦姐妹,未发一言,也未曾进去便是向自己闺房走去。
夏紫曦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屈心赤向夏紫月问道:“姐姐,你说刚刚玉颜过门而不入,是因为我们俩在这儿她觉得尴尬吗?”
摇了摇头,夏紫月道:“玉颜心情似乎不大好!”
想了想,夏紫曦说道:“昨晚......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
与性格大大咧咧,身兼些许大条的夏紫曦不同,作为左相夏衍晤的女儿,夏紫月不仅有秀美于外,也有继承自夏衍晤的智慧于内,楚玉颜对屈心赤的情意她能感受到,而此刻却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便匆匆而去,定然是有事情令的她方寸大乱,心情极差,而若是说以楚玉颜七公主的身份还有人能够令她不悦的话,只怕是除了当今帝王陛下楚礼渊外,不会再有其他人了,一念至此,不禁看向了旁边的夏紫曦。
夏紫月异样的眼光令得夏紫曦诧异道:“姐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昨晚说梦话了。”
“啊?”
“而且被玉颜听到了!”
原本因为屈心赤的事情夏紫曦已是大脑堵塞,此刻夏紫月不着边际的话更是令得她一头雾水,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忙问道:“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姐姐你别卖关子了,说清楚!”
作为屈心赤的心上人,两情相悦的恋人,她不似昨夜敞开心扉,心中落实初定的夏紫曦睡的安稳、踏实,夏紫曦的梦话不仅楚玉颜听到了,她也听到了,联想到楚玉颜今天早上的种种,冰雪聪明的她自然而然也想到了楚玉颜定然是进宫去见楚礼渊了,而且方才楚玉颜的种种,似乎验证了昨晚父亲夏衍晤的猜测,如果父亲的猜测没错的话,想必义王的伤情似乎都在掌控中,但若是在掌控中的话,不管楚玉颜和楚礼渊发生了什么不愉快,至少没有义王伤情能够控制来的更重要,楚玉颜不该是方才的表情才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一时间夏紫月心情有种莫名的烦躁。
一旁等待夏紫月答复的夏紫曦见她半天不语,再次拽着夏紫月问道:“姐姐,想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啊?”
回过神来,夏紫月淡淡道:“没什么,可能是我多虑了。”
夏紫曦仍旧不依不饶地欲继续追问,夏紫月说道:“紫曦,你好好照看义王,我有点事情要和玉颜聊聊。”说完指了指义王,又指了指自己的脸,示意不要让人趁机揭开义王的面具,见到义王的阵容。
“哦!好的!姐姐你去吧,这里有我,你放心好了!”
今天早上和楚礼渊的一番对话,确实令得楚玉颜心里极为难受,未免夏紫月和夏紫曦有所察觉,所以她才只是于病房外匆匆看了义王一眼便是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对于昨天刚刚经历成人礼,方才二八年华的她而言,承载的似乎多了些、快了些!
当夏紫月匆匆而来,准备找楚玉颜聊聊的时候,远远地只见四皇子楚义文疾步走来,夏紫月施礼道:“见过四皇子殿下。”
“夏小姐不必客气,义王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楚义文问道。
夏紫月摇摇头叹道:“一如昨晚,还是没有醒来。”
“恩!”楚义文亦是叹了叹道:“放心吧,义王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
夏紫月点了点头,楚义文又问道:“夏小姐这是要去找玉颜吗?”
夏紫月想到楚义文疾步的样子,可能是楚玉颜有事找他,于是改口道:“没有,昨晚和紫曦一起在七公主房间睡的,有点东西落下了,方才想起来,所以准备去寻回来,想必四皇子此来是找七公主有事吧? ”
“哦,是的。方才玉颜唤人找我有事相商,正好我心系义王安慰,所以在过来的路中遇见了,这不刚到府中。”
“恩,七公主刚刚回复,既然七公主有事和四皇子商议,那四皇子您先过去吧,回头我再找去寻。”言毕夏紫月施礼,重新向屈心赤病房缓缓行去。
楚义文并未多想,随即来到楚玉颜书房等候,片刻后楚玉颜在仆人的通报后来到书房,楚义文直接问道:“玉颜,唤我何事?”
如果说楚玉颜除了心仪的义王屈心赤可以毫无保留外,那么身为同母的四皇子楚义文无疑是亲情所系的唯一一个可以毫不隐瞒的人了,兄妹二人不必客套,楚玉颜开门见山地将昨晚听到夏紫曦的梦话,一早去宫内见楚礼渊的事情经过向楚义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听完楚玉颜的一番详述后,楚义文沉默了良久,随即无奈感慨道:“父皇为了大楚确实是操碎了心,身为帝王,这种事情,谈不上好与坏、对于错!只是苦了义王,身负经天纬地之才不是他的错,只是身居这帝都要职,身系帝国安慰,父皇也是无奈和身不由己。父皇如此厚待于义王,旁人皆是羡慕不已,我不知道义王如此执着于离开是什么原因,但想来他如此深明大义之人,既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定然也有自己的理由,我佩服他的勇气,更相信他的为人!不过,玉颜你找我来商议此事,不知你的意思是?”
楚玉颜幽幽道:“皇兄,义王的为人处世,你、我,即便是朝中心怀敌意的文武亦是无不叹服!”楚义文点了点头,只见楚玉颜眼神顿时明亮,极为坚定道:“我暂且不管义王是何缘由、作何考虑,但我已然决定,若是义王最终依旧决定离开,我也会不顾一切地帮他!”
听完这个昨日方才进行成人礼的妹妹一席话,楚义文无比震惊,神色严肃道:“玉颜,你可知,父皇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若是你一意孤行,肆意为之,可是欺君之罪啊......”楚义文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当他看到楚玉颜不为所动的恬然之色,什么话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书房内顿时陷入沉寂。
良久后,楚义文神色无奈地淡淡道:“玉颜,你真的这么爱他吗?”
面对自己的亲哥哥,楚玉颜坚定道:“至死不渝!”
“哎!”楚义文侧躺到椅子上无奈道:“一夜之间,我不知道你究竟想了些什么,但你要知道,做出此番决定,你将承担怎样的后果!”
“昨夜紫月、紫曦在我房间和我同榻而眠,我们敞开心扉,聊了很久,她们尚且为了义王能够抛弃一切,随他远走高飞,我又岂能做不到?”
闻言楚义道不免心中感慨义王艳福不浅,继而正色道:“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摇了摇头,楚玉颜淡淡道:“我只怕到时我随义王走了之后,父皇会降罪牵连于你,所以......”
楚义文深知楚玉颜要说些什么,继而打断她潇洒道:“玉颜你放心,父皇知我素无大志,更无意争夺嫡位,所以一直以来对我也是听之任之,从前尚不及其他兄弟得父皇宠爱,即便你随义王远走高飞对我或许有些影响,但不过是少些温清,多几分冷落罢了!”
楚义文的洒脱之言楚玉颜亦知暗含几分无奈,素无大志不过是搪塞、安慰自己罢了,他为人傥荡,不喜蝇营狗苟,这一点和义王倒是几分相似,或许也是因为性格上的相合才让他和义王走的特别近吧,心念及此,楚玉颜忧伤道:“我最为放心不下的,便是母妃了!”
挥了挥手,楚义文道:“放心吧,一切有我!”
楚玉颜神色哀伤,心中对眼前自己这位一母同胞的兄长感激不已,一时间书房内静谧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