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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相惜不过是牡丹花圃一个卖花的姑娘,她自然不知道九浮宫,而武林上没有不知道九浮宫的。那是在江南一带最大的神密帮会,势力遍布整个苏州,甚至金陵成都一带都有分舵。九浮宫有两令使,左令使,号称江南神剑,苏擎天,不但是江湖公认的一名大侠,而且是九浮宫宫主的师弟,他家几代本就是江南的富商,因此九浮宫在苏州所有的商业往来,资金运转都经他手,这连宫主都是不过问的。再加上九浮宫宫主经常闭关,研习武学,几乎苏擎天就已经成了九浮宫的总管,世人只知道苏州苏家,却不知道九浮宫还有个宫主。而他膝下只有一女,唤名如烟,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经常帮助他爹管理九浮宫在苏州的各项产业,这就是苏州人人称道的苏大小姐。苏州距君子堂不远,而苏擎天与君子堂的创始人之一石冰砚自幼相交,苏州苏家与君子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苏家的男儿多在君子堂习武,君子堂的师兄弟,多去苏州做事,借此苏家的势力更加壮大了。

右令使,为冷月夜,是九浮宫宫的顶门大弟子,也是九浮宫宫主自幼收养的螟蛉义子,负责驻守九浮宫,常年蜗居在太湖的小岛上,陪伴宫主,研习武学,虽为右令使,比起苏擎天来说逊色多了。冷月夜也每每因此心生怨恨。

九浮宫宫主是江湖一奇人,名曰:卫如屠,虽与苏擎天同为一师之徒,武学天赋却高出数倍因此成为九浮宫第一人。他云游江湖时在峨眉偶遇女侠荣芷,二人一见钟情,私定终身,很快生下一个孩子,取名期晨。本一直幸福的小日子在二十三年前的一天戛然而止。

这日卫如屠在苏州地界上偶遇一名江湖游侠,二人本相谈甚欢,谁知因酒后一句戏言,二人相约比武,以一招之差,卫如屠败于这个江湖游侠的断情刀下。

卫如屠如何能善罢甘休,于次日再战时,谁知那游侠酒醒之后,后悔不已,携其妻子远走他乡,自此无人知道他们的去向。卫如屠却因无法洗去自己战败的耻辱,心火郁结,脾气愈来愈怪异,不但冷落了妻子,甚至闭关不出,日夜研习武学。十八年前当荣芷再一次被距这门外之时,伤心欲绝,带着刚满十岁的儿子决绝而去。当卫如屠再出关,已经是五年后的事情了,他一怒之下,连闯峨眉禁地,谁知再看见荣芷之时,荣芷已经舍弃红尘,削发为尼,其子不知所踪。自此卫如屠性情更加怪癖,如疯如魔。八年前他封了大弟子冷月夜为右令使,自此一心研究武学,很少出关,一年前卫如屠突然把其师弟苏擎天唤来,有他去查卫其晨的下落追寻其子卫期晨的下落,而再一个多月前,苏擎天飞鸽穿书,说是在成都附近发现了少宫主的形迹,卫如屠也不辨真假,命冷月夜连也出发去了成都。

九浮宫深藏这鸢花屿中,鸢花屿远离SZ市区,是位于太湖深处的一个岛屿,景色优美,少有人烟,有着跳出红尘误入仙境的感觉。而登上岛的冷月夜一点也感受不到这怡人的景色,之觉得心绪烦躁。他哪有心情欣赏美景,成都一行一无所获,真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个老怪物。而杜若飞也只管唉声叹气,木相惜不明其理也不敢多问,小心翼翼的跟着。

上岸之后,岸上都是些不知道名姓的花草,一望无际,星星点点,花丛中有一条小路通往花海之中。冷月夜一边想着如何回复一边向前走着,木相惜紧跟气候既紧张又迷茫,这九浮宫一行是凶是福尚未可知,不知道这一次她是不是又压错了宝。

不多时就到了九浮宫入口,门外已经有很多弟子出来迎接,并点起来一串的气死风灯。

“令主!”众人远远看见冷雨夜走来,纷纷迎接上来跪倒参拜,冷月夜一言未发,面色沉重的走了过去,走到九浮宫气结外时方想起什么,回过头来,见杜若飞正拽着木相惜一路小跑过来,是的,冷月夜那多快点步伐,一时间忘记了木相惜不会武功,这一路直跑到香汗淋漓,气喘吁吁,他心中暗自愧疚,道,幸好有小飞照顾她,也不便解释,只是轻轻为她拭去额头的汗珠,然后带二人越过了九浮宫的结界。

穿过结界之后,后面大的宅院闪现出来。

“师兄回来了!”“师兄回来了!”从宅院里跑出两个18.9岁的少男少女,这男孩子叫聂玉辞,女孩叫夭小月,二人似乎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师兄,”这女孩子跑过来扑倒冷月夜怀中,“你可回来了!”

“小月”冷月夜拍拍她的头,把她扶起来温柔的问道:“怎么了!”

夭小月泪眼婆娑的说道:“师傅追问了好几次了,刚才…刚才……”

“刚才怎么了?”

“刚才玉辞去给师傅送茶,直接一掌被师傅打了出来,吓死我了,”说着她把那个男孩子啦过来,撩开他的衣服,直接一个红红的手印印在上面。

冷月夜看着只觉得心冰凉冰凉的。

“师兄有少主的消息了么”夭小月问道。

“没有!”冷月夜冷冷的说

“没有!”夭小月和玉辞对望了一眼惊呼道:“师兄,那怎么办啊!”

“唉!”冷月夜叹了口气,“那又能怎么办,我去回,你们都去休息吧,”说着无力的向前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小月,你去找几件你好看的衣服给木姑娘,小飞,你去给她安排房间!我去去就回。”

“木姑娘?”夭小月这才看见原来在小飞后面还有一位姑娘,衣着破烂,却披着师兄的披风!心中突然老大不高兴,看师兄已经走远了,也不忌讳的大声问杜若飞:“你们这从哪捡来的破烂,”一边说一边恨恨的白了木相惜一眼。

木相惜没有敢抬头,却感到了来自夭小月的那满满的敌意。杜若飞笑笑:“师姐,你就不能温柔点么?”说着拉着木相惜的手去向后院走去。

穿过九浮宫的奇花阁,就是九浮宫内宫的入口,这里是不让外人进入的,一般人想进也进不去,也只有冷月夜和他的师弟妹可以进入,平时回轮流在此当值。

冷月夜来到假山后,启动开关只见崖上的瀑布中间分出一道暗门来,冷月夜长吸口气,皱着眉走了进去。里面在过两个关口就是密室,也就是卫如屠练功的场所。冷月夜还未进第一扇门,就清楚的听到里面呼呼的丰盛和石块碎裂的声音。暗道:这老疯子。他咬着牙打开了第二道门。

第二道门一打开,密室显露出来。说是密室,比一般的庭院还大的多,周围摆着石头做的桌子,椅子,橱柜等,另有数十个灯柱分列两侧,其中有几个灯柱断裂东倒西歪的横在那里,在密室顶上,却不是完全封闭的,在石缝间有些许月光照了进来,密室最里面的暗影里有一个蒲团,卫如屠就坐在那蒲团上,而冷月夜就偏偏站在这月光下,今天的月光尤其的亮。

“宫主!”

卫如屠在那里似乎已经入了定,眼都没有睁开一点。

“宫主!”冷月夜心中暗骂,刚才还摧毁了灯柱,如今却在此装死。“宫主我从成都回来了。”冷月夜说着,心却不住的打颤,不知道哪句话会让卫如屠爆发,都说魔九尊是是老魔头,那是世人没有见过

卫如屠这个老疯子。“我在成都寻访月余,却没有发现少主的形迹,想必苏师叔的消息有误……”

“啪!”话还未说完,只见一个巨大的石头从密室里面飞了出来,直接砸向冷月夜,冷月夜早加了十二分的小心,低头转身一气呵成,那巨石砸空落在地上噼里啪啦滚出多远,是个石凳。

“废物!要你何用!”卫如屠话到人到,只见他凌空飞起,横推一掌直奔冷月夜,冷月夜一个雁行后退出半丈来远躲了过去,却不知道卫如屠,身虽掌风回转,翻身就是两脚,冷月夜连续翻了两个跟头躲了过去,卫如屠一脚踢在石壁上,一大块石头碎裂着落了下来。

“你妈,这要踢这身上,最少死八回!”冷月夜暗骂。

谁知卫如屠身如盘龙旋转,头如足来脚如头,一手闪电般伸向冷月夜的脖颈,冷月夜脚刚落地无法再后退,只得出手招架,然而这股力量直接破开了自己的招架,越过了自己的双手,直接死死的按在了自己的咽喉上,“师傅……”

“哈哈哈”就在冷月夜难以呼吸的时候,卫如屠一闪身已经又回到了幽暗的蒲团上,一动不动,似乎从来没有出过招。“哼,要你都能躲过去,我还练个屁!”

“师傅武功盖世,天下无敌!”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冷月夜急忙跪拜高喊。

“起来吧,说说在成都发现了什么!”

冷月夜看到卫如屠安静了下来,稍稍松了口气“我先去了峨眉,经多方查证,荣芷夫人(这老家伙当年因在峨眉不能劝回媳妇,一怒下割断青丝,以断夫妻之情,因此没人敢再喊荣芷为师娘。)确实已经仙逝了。”冷月夜偷眼看了一下卫如屠。卫如屠安静的就好像石头人,这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

“听说十年前荣芷夫人离开了峨眉,这最近才和少主一起回到峨眉,还拜见了峨眉掌门,只是她回来时就已经病入膏肓,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荣芷夫人的坟会立在了成都……”

卫如屠还是一动不动。

“荣芷夫人的坟就在,万花山的玉女峰上,碑文是少主所刻,那玉女峰峰高险峻,要带着棺木上去绝非易事,由此可见少主武功已经高不可测,师傅可以略宽心了。”

“哼!晨儿天资聪慧还用你说!”没有哪个父亲在夸到自己孩子的时候会沉默。

“是是是,我去的时候祭品还算新鲜,少主应该离开不久,或者是不想相见,我已经留了帖子,把宫主的思念之情写在上面,我想少主看了,不日就会回宫的!”

正当冷月夜刚刚放松,在一五一十的叙述详情的时候,卫如屠突然狂性大发,三个石凳凭空飞起,一起砸向冷月夜。

“混账!”

冷月夜吓的一激灵,这三个石凳分别从三个方向砸来,封住了左右前三个方向,冷月夜只好用尽全身力气,平底飞出一丈多远,躲过了两个石凳,但此时他后背已经贴到了石壁上,退无可退闪无可闪,第三个石凳已经飞出来了,只能用尽全力一掌打了出去,只听“砰!”的一声,石凳粉碎纷纷落下,冷月夜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

“谁让你为他留书,我什么时候对这逆子有思念之情?逆子!”卫如屠发疯的用力双掌直击密室顶部,“啪!”的一声密室顶部石块碎裂,一阵飞沙走石之后,更多的一缕月光照了进来……

冷月夜走出密室的时候方才出了口气,再看衣服已经全都湿透了,“疯子!疯子!”他刚关上密室之门,怨气难消的对着远处的池水,发起一掌,水花四溅,残破的荷叶和花瓣纷纷落下。他刚才虽击碎了石凳,但也被师傅运在石凳上的内力所震伤,如今再突然的运气发功,只觉一时气不归经,血往上涌,一丝丝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这是师傅么?他比对仇人还无情,比恶魔还凶残,出手狠毒,招招致命,有时候冷月夜也在想,师傅收徒到底是为什么,只是为了发泄吗?自己虽是人人敬仰的大师兄,是九浮宫的右令使,但在师傅面前,还不是和狗一样,想着他擦擦嘴角上的血,笑了,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房间是杜若飞为木相惜选的,宽敞明亮在师兄和自己屋子的一侧,衣服也是杜若飞跑到夭小月无力连要再抢来的,就连屋里的浴盆中的水都是小飞准备好的,热气腾腾,还泡着新鲜的玫瑰花瓣,而当一切准备好后,他转身出去,一直守在门口。“姐姐,小飞会在门口守候,姐姐尽管放心。”

九浮宫没有女人,除了夭小月以外,连一个丫鬟都没有,清一色的男人。

冷月夜掸掸衣服上的石头渣子,走进后院,毕竟是右令使,毕竟是大师兄,还是要注意形象的。

后院的灯还亮着,玉辞和夭小月并没有睡,当看见冷月夜走进后院时,立刻打开门迎了出来。

“师兄!”

“师兄!”

“嗯?你们怎么还没睡,在干什么?”冷月夜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大师兄没事吧!”夭小月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师傅那脾气,看你没找回少主,没有发疯么?”夭小月嘀咕着“有这么个师傅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幸好有师兄顶着,要不,估计我们早被他一掌一个打死了!”

冷月夜拍拍她的头,“我没事,不要一天天瞎寻思”

“师兄你流血了……”夭小月抬起头突然看见一滴滴血从冷月夜脖子上往下流。

冷月夜一冷,手一摸咽喉…

“不是那里,是这”夭小月指了指冷月夜耳下的部位。

冷月夜伸手一摸果有一丝丝鲜血,“没事,应该是石头碎溅上去的”

“师兄我给你上点药吧!”夭小月道。

“不用了,”冷月夜推开了夭小月“你们都下去睡吧!”

“师兄!”

“一点皮肉伤,不妨事,你们等这么久也累了,快去睡吧,我也累了,有事明天再说!”说着,冷月夜绕过二人后一层院子走去。

冷月夜和小飞住再后面的院子里,当冷月夜刚要回屋时,却见小飞站一侧限制的屋子的门口。

“小飞,做啥呢?”冷月夜奇怪的问。“木姑娘在洗澡,我帮她看门!”

“哦…”冷月夜这才想起这次回来还有这一个人呢,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

“不许偷看”杜若飞站在他面前。

冷月夜哭笑不得道:“玉辞和小月都知道问问师兄是否还好,臭小子,你这这一整天都想啥,白跟我这么多年!”是的,杜若飞进九浮宫的时候卫如屠基本都在闭关练功,而冷月夜代师传艺,所以对杜若飞有着更亲密的关系。

“我知道师兄会没事的,不过那老匹夫以后会不会真的疯了,”杜若飞恨恨的说。

“嘘!”冷月夜看看四周“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他们在外面交谈,木相惜在屋里听的很是清楚,知道冷月夜回来了喊道:“令主,一切可好,惜儿不便出来见礼。”

“没事,你好好泡泡可以解乏,小飞在外面守着,尽可放心!”冷月夜听到这声音立刻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一会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房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我替你安排。”

“谢谢令主!”

冷月夜笑着回房去了。

木相惜的到来给冷月夜的生活如同带来了一丝温暖的阳光,而木相惜也很喜欢这个看似冰冷却内心火热的男人。有人高兴有人就不高兴,夭小月就是那个坐不高兴的人。木相惜到来之前,大师兄对自己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十分宠爱,而自从木相惜来了,大师兄一直和她粘在一起,自己都难得和他说上几句话。“贱人!”夭小月每每看见木相惜那柔柔弱弱千娇百媚的样子都恨的牙根痒痒,但也只能和聂玉辞抱怨,聂玉辞与夭小月几乎同时进门,只是夭小月想当师姐,因此聂玉辞只能做师弟,这个师弟多师姐简直是奉若神明,似乎都不走脑的那种,小月讨厌的人,他自然也二话不说讨厌起来。

一晃木相惜来九浮宫有一个多月了,冷月夜是越看越喜欢,似乎感受到了生命的另一种意义,有冷月夜的宠爱,木相惜自然过的也很舒服。这天梳洗完毕,冷月夜看着她不由的叹道:“还是我家惜儿最漂亮!说,惜儿最想去哪里玩!”木相惜笑笑:“惜儿就是令主的丫鬟,只要能守在令主身边,惜儿就满足了。”“哈哈”冷月夜大笑,把木相惜一把抱起来放在桌子上,道“真想亲亲你的小嘴,看看是不是蜜糖做的,说话这么甜!”惜儿急忙惊慌失措的捂着小嘴直摇头,惹得冷月夜又是一阵大笑。

“今天我要带你去苏州玩!”

“苏州!”

“没去过吧!”

“没有,大么?”

“当然,比你们洛阳还要大还要繁华!”

“哇!”木相惜眼睛一亮,的确鸢花屿的生活虽然还算顺心,但是比起洛阳来说,木相惜总会感觉寂寞,比竟她喜欢的可不是那隐居山林的日子,而苏州竟比洛阳还要大还要繁华,她能不激动吗?只是她没有想到,一股死亡的气息已经慢慢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