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余未莱躺在床上一度失眠。
脑海里思绪万千,放电影一样闪过好多画面和场景,在安静的夜晚显得尤为的清晰和深刻。
一会儿是沈夫人登门造访的事儿,一会儿是徐芦菁离婚的事儿,再一会儿又是自我前途上的是事儿…
想来想去想太多越发清醒的睡不着,所幸起床来到啾啾的小房间瞧着孩子睡觉。
婴儿车里,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双小手握成拳头,肉嘟嘟的小嘴嘟着,时不时地动一动吮奶吃,睡得香香甜甜的。
真神奇,稀里糊涂地已经当妈了,一转眼啾啾都要7个月了,长开了些,也长大了不少。
对很多女人来说,生了孩子,自我的世界就会颠覆,孩子会成为生活的中心,几乎占据女人所有的时间和精力。
但余未莱倒没有这种感觉,或许是有人帮忙的关系,也有可能是她的母爱不太丰富。
她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小家伙的小脸蛋,这么滑,这么软…手感真是好极了。
仔细瞧瞧,这张小脸长得也太像沈司珩了吧,竟然没有一处地方随她的,白瞎她辛辛苦苦挺了十个月的大肚子了。
她勾唇轻声笑了笑。
耳边又响起某些犀利的话语。
“你这当妈的把几个月大的孩子扔在家里,自己天天不着家,你有没有一点儿做母亲的觉悟?”
“人生是你自己的,别tm傻乎乎的太相信男人,牺牲太多,后悔得还是自己。”
“你没结婚生孩子的事儿,千万别犯傻的公开了,那属于自毁前途懂不懂?”
自古旁观者清,旁人的话也不是毫无道理的,忙碌充实的生活让她刻意去逃避了一些事情,如今已是到了跟前儿,是该认真的考虑考虑了。
……
早上出门晚了一会儿,在门前正好碰上了归来的沈司珩。
男人刚下车,一身风尘仆仆,倒也不显狼狈。
余未莱手里拿着三明治,正边走边吃,停下来跟他打招呼。
“我快迟到了,回来说?”
沈司珩自然是等不及,反身开了车门,“上车,车上说。”
说实话,就从家到学校的几百米距离,步行比坐车要快得多,但她猜他急匆匆地赶来,铁定急不可耐,看了看时间,点头同意。
两口将手里的三明治吞下,鼓着嘴巴咀嚼两下,顺手从包里掏出水杯,就着热水冲了下去。
能吃能喝,看来没受什么影响。
沈司珩抬手蹭了蹭她的嘴角,“别急,慢慢吃。”
余未莱看向他,问道:“你什么想法?”
要问沈司珩的想法,就很简单粗暴,但也合情合理,“领证合法,嫁给我。”
余未莱停了两秒,笑了笑,“不好,只会让事情更麻烦。”
意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回答,但他还是没忍住有些咬牙切齿,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
“那你问我?”他道,“你那么有主见,我的想法不重要。”
余未莱眨了眨眼睛,想解释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任何决定都应该有前提。”
“前提就是你不嫁,嗯?”
她也不怕惹怒他,直接点头,“嗯。”
沈司珩黑眸微缩,气上心头,准确无误的盯住她的唇瓣,低头咬了一口,不解气,又变成唇齿交缠的吻,再后来就更是放肆了…
这是在车上哎,即便是很有眼力劲儿的司机已经识趣的帮他们升起了挡板,但也不能由他厚颜无耻的一发不可收拾吧?
“听着!”她赶紧叫停,拦住他的动作,“我想把啾啾给你妈带。”
是的,她失眠了几乎一个晚上,纠结万分又万分,百般考量再考量终于做出了这个决定。
沈司珩轻轻呼了口气,说道:“妈那边,我去沟通,你不用委屈妥协。”
“不全是因为你妈,主要是我的决定。”她道。
车子里突然有些安静,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认真坚定的小脸上,片刻沉默中的眼神让她有些心虚和不自在。
“……你觉得呢?”她问。
“只要你舍得。”
沈司珩到底是说话了,语气一如既往的让人猜不出情绪。
“这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
余未莱坐直了身子,尝试着跟他讲清楚。
“你觉得我无情也好,冷血也罢,我思来想去,感觉这样最好。”
“对谁好?”沈司珩一针见血,“你?”
“嗯。”她直视他的拷问,毫不避讳,点头,“对我好。”
她甚至懒得撒谎,如此的坦白的承认,让沈司珩扯了扯嘴角,微妙的动作里带了一丝的苦涩与薄凉。
“决定了?”
余未莱不敢犹豫多想,抿抿唇,点了头,“决定了。”
几秒的安静后,沈司珩的神色已是出奇的平静,随后淡淡道:“好,随你。”
余未莱觉得他的态度有些别扭,让人心里不太舒服,便主动开口搭话:“你生气了?你觉得我做得不对是不是?”
“没有。”沈司珩低头理着衬衣袖口,“我很好。”
哼!男人心海底针。
瞧瞧,不开心都写了一脸了,还傲娇的在这里撒谎呐,生气就生气,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反正她是不会哄的。
“沈司珩。”
她凑过去一点,手肘拄在座椅扶手上,双手托腮望着他。
“啾啾我不是给你妈,是给你。”
女人语气柔软,态度温和,倒是难得露出这么乖巧的样子。
沈司珩瞥她一眼,心下已然柔软了不少,随之怪怪地应了一个字,“哦?”
“啾啾不会缺少任何一份爱的,我是她的妈妈,永远都是,而且会一直爱她。无论她在不在我身边,只要让我知道她在平安健康的长大,就足够了。她是我生命中重要且无可替代的,但不是我的全世界,你…可以理解我吗?”
说什么理不理解,她的想法和作风从来都是与众不同让人捉摸不透的。
小女人任性也好,倔强也罢,宠着惯着就好了,即便是哭哭啼啼的反悔的时候,他也不忍心责备数落一句就是了。
更何况,于她而言,甘愿暂缓学业为他怀胎生子,牺牲已是很大。
于是也不再过多执着孩子的问题,沈司珩明显有了新的兴趣点儿。
“棉棉,我在你生命中是那个【重要且无可替代】的存在吗?”
余未莱望着眼前眉眼渐渐温和的男人,莞尔一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