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凯文这位蹩脚的守夜者既然真的见到了炎龙,大概率还是死了,但是死之前把消息传递给了幕后人和神父。”
这也使尤菲雅和神父对他深信不疑,没有找教会求证到底有没有这个人物。
每一位为维护生存秩序而献出生命的守夜者都值得敬佩。
他有一手造物的特殊能力,承载着消息的晶蝶因太过弱小而被炎魔忽视,平安飞回教堂。
能飞到教堂,也就能飞到别处。
“按你的说法,既然幕后人不是圣火教会,又能够派出传火者,那么只有……王室。”伊斯梅尔若有所思,“掌握着强大传火者的王室。”
“从假身份来看,凯文是有目的性地前往阿莱德,他是一个守夜者。”蔚渺补充道。
“他了解神父的性格,我一旦离开阿莱德,炎龙无人能敌,而我不确定是否能再回到都德熔火池。”
“为了阿莱德的人民,神父会让我留下来处理完炎龙再离开。本来,我们是打算聚集强大的守夜者,有一定把握后再动手,但事发突然,只能由我独自出猎。”
神父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好人,他成为守夜者不是为了力量和财富,而是真的践行着“永夜在上”的理念。
守夜者大多是孤儿,初期的选拔异常残酷,只有孤儿才没有世俗的后顾之忧。
然而,韦布神父出身富裕之家,因友人的宣传而意动,投身永夜教会,致力于消除神焰之灾。他前半生在教会内的任职有口皆碑。
伊斯梅尔此刻插话道:“如果不是亲耳听闻,我也不敢相信,你居然已经成长到能单独猎杀炎龙的地步了。”
蔚渺心平气和地回道:“都是老师教导有方。”
其实尤菲雅的实力还差一点,但她的到来硬生生拔高了一截身体属性,最后的实力沟壑被填平。
伊斯梅尔总结道:“所以,一方面,幕后人猜测你和神父会分道扬镳,因此埋伏的主要是神父,你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吧。”
“那么假定一切都在幕后人的猜想中,他伏杀神父的好处……难道说,神父顺利回都会给幕后人带来麻烦?”蔚渺左思右想,也不知道一个神父能掀起什么风浪,值得一位强大传火者蹲守。
圣火教会和永夜教会本就不对付,多一位神父的死并不能改变什么。
“可妮公主?”伊斯梅尔轻描淡写地说出一个人。
这是一个分量不轻的名字,对于永夜教会而言。
“你身在边境区域,可能不太了解我们野心勃勃的公主殿下。”
伊斯梅尔走到身后的木架旁,从上面拿下一瓶酒。
蔚渺看着他回座,便知道,伊斯梅尔要开启他的讲故事模式了。
他的指尖钻出一缕永夜之力,轻松地腐蚀瓶盖,花酒的香味飘出。
他朝蔚渺举起酒瓶,探寻地问:“来一杯?”
蔚渺沉默地摆手,表示拒绝。
现实中因为家庭缘故,难免在一些宴会上需要应酬。她哥千杯不醉,她坚持滴酒不沾。
“可妮公主从小就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她在成年时,向陛下要的成年礼,是与永夜教会结盟。”
“因为,永夜教会的存在是必需的,如果能纳入王室的掌控自然再好不过。”
永夜教会被树立成神焰之灾的元凶,让人民的不满有一个宣泄口,同时找到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
手上还有传火者需要的火种。
“可妮的母族是帝都老权贵,她的提议也契合形势。有了永夜教会的支持,她能和大王子雅各布争夺王储之位。”
“如果这次事件全是她在背后谋划,也说得通。”
“她知道你的身份,神父回归后,作为哈里恩教主的亲信,可能在他的帮助下查明真相。”
他闷了一口酒:“你或许不知道,我和教主都希望你只专注于涂火地,不被卷入这些世俗的纷争。但是可妮公主不同。”
“雅各布的亲族是圣火教会高层,圣火教会理所当然地会支持他。名分和力量都在手中,公主想要和他竞争,光靠现在的永夜教会是不够的。”
“公主希望永夜教会能成为和圣火教会相抗衡的助力,首先,要改变教会在世人眼中的形象,有陛下背书,这点在大义上并不难。”
伊斯梅尔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是一个很好的形象代言人。公主由于圣火一脉的身份,难以服众。你比教主更合适,就像神焰之子是圣火教会的牌面,你拥有强大的力量和丰功伟绩,人民总是更佩服刀口舔血的行动家。”
“她通过某种途径向圣火教会‘告密’,又没有透露具体身份,推动传火者对你的袭击。这下,连对抗教会的理由都有了。”
“朝夕相处的神父死在传火者的手上……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你,等她找上门来时,不会拒绝她对你的‘帮助’……当然,假如你真的是她设想的那种人。”伊斯梅尔轻笑了一声,意味复杂。
蔚渺知道他最后一句话指的是什么。谈起神父的死,她很平静,语气中察觉不到丝毫哀伤。
这并不是爆发前的沉默,如果一位神父就能让她深陷仇恨,那她就不是尤菲雅·伊特诺了。
“嗯……很合理的解释,不是吗?”
这些话说完,伊斯梅尔倒举着酒瓶晃了晃,嘴唇沾上最后一滴酒水。
空瓶子被他随意地立在桌上。
“老师说的有道理……公主错估了我的性格。”蔚渺静静地听他叙述结束后,不慌不忙地说道,“但,被派遣的主力是传火者。”
“公主可能有隐秘的传火者护卫,谁知道呢?”伊斯梅尔摊手,“王室的传火者有别于教会,在信仰的位次中,王室高于神树。”
“除了公主,还有谁可能知道我吗?无意中可能得知的也行。”蔚渺沉吟半晌,说道。
伊斯梅尔向后倒在沙发上,轻蹙眉头思索着。
这位中年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挺重新坐起。
“说起来……或许还有一位。”
他的语气中充斥着少见的迟疑和不确定:“我有一位酒友,二皇子米格勒。”
他讪讪笑道:“我的酒品……你也知道,喝多必失。我大概……或许……确实是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