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阳光洒落在建筑上,呈现出金灿灿的黄色,霎时好看。
前院大厅之中的布置又变化了一番,有那些手脚麻利的仆役在,速度非常的快,一天当中,最为重要的时刻就要来临。
这是一场较为特殊的婚礼,新人双方都没有至亲长辈在场,虽然有很喜爱他们的长辈,但都还没到一个到资格坐中堂位置。
中堂墙壁上,贴有喜庆对子,对子中间是一幅凤凰共舞画。墙壁居中位置是一张长形高脚大供案,供案两头是位置是花架,花架上有一对盆景,盆景为百合,意喻着百年好合。供案前面是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两旁安置着两张太师椅。
摆设非常的简单,简单到给人一种错觉,好像此时不是在举办一场婚礼。
供案之上,中间有三块牌位,那是陈陌和言羽的长辈,其中一块在左侧一点,牌位上描着人名是“贾十三娘”,那是陈陌和言羽的在黑虎山的干娘,虽然两人在十三娘生前都没有干娘,但那一声声十三娘中,可没少喊娘,他们也非常珍惜在黑虎山的那段时间。另外两快牌位挨在一起,在右侧一点,分别描着“言寰,陆近瑶”,那是言羽的亲生父母的名字。
中堂之中,宾客已经齐聚一堂,宾客虽然不多,却也不显得寂寥,众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他们都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
“吉时到!”
随着司仪的一声报喝,众人纷纷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大门之外,因为那里就是新人进来的地方,礼乐也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地响起。
...
住宅的两侧的廊道分别通向两个不同的别院,新郎新娘各自在一头,在众人已经齐聚中堂的时候,作为主角的两人已经从他们的房间有了出来,朝着中堂走去。
换好新郎官服饰的陈陌,整个人人也显得十分的意思,在他身后跟随着两个丫鬟,便在无他人。
在快要走到中庭的时候,陈陌的脚步在廊道上停下,他要等着既定的步骤进行,虽然他很想快点看到言羽穿上那件美伦绝幻的新衣,但不能乱了进程。
那天去城里试衣服就被她们几个女子的谈话弄得心痒痒的,憋了好多天,此时快要接近那个答案了,心脏比平日里要跳快了几分。
现在的陈陌是看不见言羽的,但很快就能看见了,只要转过前面廊道的拐角,就只是几步的事情。
另一边。
言羽也停下了脚步,在她的身旁是沈家夫人,作为领路人,在她的身后,是一番打扮过后的药尹,即使药尹打扮得惊为天人,但此时依旧还是被红巾盖头的言羽给压了下去。就如同一朵绽放的妖艳红玫瑰即使在万花丛中也没能被其它花抢过风头。
盖头之下的言羽,看不到她此时此刻的容颜。
“言羽,你的手有些微凉哦。”沈夫人握着言羽的手,笑着轻声说道。手微凉,那就是有些紧张,之前在上妆的时候,言羽都非常的镇定。
“说不紧张是假的。”言羽的声音在红盖头之下传出,随后又传出了呢喃的一句,这话不是对着沈夫人说的,而是有感而发。
“爹,娘,今天女儿出嫁了,你们在天上可要看好了。”
此言一出,即使作为外人的沈夫人,鼻头都有些微微发酸,看着今日出嫁的言羽,她像看到未来自己女儿出嫁的场景。虽然言羽不是她的女儿,但也把她当半个女儿看待,不然也不会这么全面照顾她。
若是没有沈夫人这样的长辈照顾照顾一些,言羽今日的就不会如此这么惬意的操办自己的婚礼。
在言羽身后的药尹听到了言羽的话,微微抬头看着绚丽的晚霞,陷入沉思。她很小很小就被丁槐带走,对爹娘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但她并不怀念,因为有一件事她记得很清楚,她被丁槐带走的时候,父母没有一点儿不高兴。
....
“迎请新人!”
司仪又是一声。
陈陌与言羽在不同两边同时迈开脚步,在礼乐之声中迈着轻微的步伐。
一步。
陈陌从林子中踏出那一步。
言羽在小土屋中迈出一步。
两步。
走出大山之后天高任鸟飞的一步。
跟随着他身后的阔无它处的一步。
三步。
他听着她悲怨哭声心有不忍而停下跨出的一步。
她看着他决然离去很想冲上去又没跨出的一步。
四步。
他在老林中迈着练武的步伐。
她在石头上晃动着小小步子。
五步。
他带着希冀地朝东跨出一步。
她恋恋不舍地往西迈出一步
六步。
他与她肩并着肩却不相识地走着一步。
她与他臂挨着臂装作不识地跟着一步。
七步。
那天他身心疲惫地迈不动步子去寻找她了。
那天她用今生最快的步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八步。
他在廊道拐角转了个弯,身子向右。
她在廊道拐角转了个弯,体姿向左。
经历了风风雨雨的十余年,有苦难,有分别,有温馨,有悲伤,也有开心,
两人相向而行,黄昏的斜阳洒落在两人身上,两人身上衣服的金丝描边被照射得熠熠生辉。
两人越走越近,在众人的目光中靠近,距离不过三尺,陈陌微微低首看着披着盖头的言羽,脸上露出了他有史以来最为自然的微笑。
“陈陌,伸出手来。”沈夫人看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陈陌,小声提醒道。
此时的陈陌反应过来,抬起自己的左手。
沈夫人把牵着言羽的手放在陈陌的手上,轻轻的握着两人的手,叮嘱道:“陈陌,牵着言羽的手,以后可不能把她弄丢了,也别把她丢了。”
“一定。”陈陌没有迟疑地说道。
随后沈夫人造成自己的工作,之后就交给两人了。
陈陌牵着言羽的手,转身跨过门槛朝着厅堂走去,众人都屏气凝神般的看着这对新人,脸上的笑容是他们送出最好的祝福。
两人来到八仙桌前,两人面相供案上三块灵牌,此时他们的心情,只有他们自己能知道。
随后两人在司仪的指引下,面朝大门。
“新人,一拜,天地!”
陈陌与言羽躬身拜向天地。
随后转身。
“二拜,高堂!”
躬身拜向他们的长辈。
随后陈陌与言羽面对而立。
“三拜,夫妻对拜!”
两人同时躬身,脑袋微微触碰到一起。
陈陌看着言羽裙摆之下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红色绣花鞋头。
言羽看着陈陌红色衣摆有种想自己掀开盖头布的小冲动。
“礼成!”
两人直立起身子,众人也发出欢呼的掌声和欢呼声,与此同时,府礼的丫鬟们拿着准备好的花瓣篮子,大把大把的抛洒着还新鲜的花瓣。
“送去洞房!”
....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送走要闹洞房的众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前院之中已经开始热闹起来,即使没有陈陌在,也会是有人主持大局。
房间之中,四个角落的喜庆烛台摇曳着雀跃的火苗,把房间照得噌亮。
言羽安静且端庄德坐在床头位置,头上的红盖头还没有掀开。
“吱呀”一声,陈陌把门关上,收敛了一下心情,看着坐在床头的言羽,心情又开始悸动起来。
“人都送走了吗?”言羽轻声问道。
“都走了,那几个想要使坏的小鬼也被我撵走了,现在就只剩我们两了,不会有人打搅的。”陈陌一边说着一边来到床边坐下。
“娘子,我要来了哦。”陈陌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迎得言羽小声的啐了一口。
陈陌有些迫不及待的把手伸向红盖头,但动作依旧轻柔。
红色盖头在陈陌的拉扯之下缓缓从言羽头上滑落,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陈陌眼睛都看直了。
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没有说话。
“真美,此等风景只为我而现。”陈陌缓缓说道。
“你也是。”言羽伸出一只手轻抚着陈陌的脸颊,此时的陈陌是她见过最柔软的一面,这也只是为她给展现的一面。
“执子之手。”陈陌的手抬起,握着那只在他脸上的那这手。
“与子偕老。”言羽含情脉脉的看着陈陌的眼睛,虽然这双眼她已经看过很多次,但这次很不一样,眼若星河,皆为你闪耀。
陈陌看着言羽的双眸也迷离着,身子不由自主的微微前倾,脸颊越来越靠近言羽的脸颊。
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就在四唇相依之时,言羽伸出另一只手挡在两者之间。
陈陌疑惑:“怎么了?”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言羽提醒道。
“忘了什么?”陈陌不解。
言羽没有说,只是比了一下手势。
“哎呀,差点忘了。”陈陌恍然大悟,立马起身,来到房间中的小桌子上拿起喜酒瓶子,给桌子上两个小杯倒酒,然后又回到床边,给了一杯言羽。
“不打紧吧?”
“小抿一口不打紧。”
“那,娘子,请。”
“相公,请。”
说罢两人的手相互交错,交杯酒一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