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家知县相公忙于公务,没时间出来迎接,请上差见谅······”
邓刚故意这么说,就为激起索超怒火,然后在一旁看索超和陈寅翰掐架。
最好把尤悸狠狠揍一顿。
索超听后瞬间脸色一变,怒冲冲道:“哼,一个知县,也敢称相公?某亲自去会会他,将韩相公的责问带到······”
这就成了?
邓刚也没有想到,他一句话就把索超的火拱起来。
好戏拉开了帷幕。
索超当即下马,迈腿就要进衙署,却见几个官吏匆匆迎上来。
正是知县陈寅翰、县丞牛庸和押司尤悸。
早有人将衙门前的事传进去,得知是韩忠彦派军队过来,陈寅翰自然不敢怠慢,急忙出迎。
“将军辛苦了,里面请!”
陈寅翰满脸堆笑,拱手施礼。
“陈知县,你可知罪?”
索超不买账,瞪圆眼睛道,“麒麟寨匪徒杀人越货,为何不带兵剿灭,却在衙署偷懒?”
陈寅翰恼了。
被一个武官当众责问,他怎能挂住脸,当即喝道:“你这匹夫,谁给你的胆子呵斥本官?”
宋朝以文治武,就算县丞牛庸只是个八品文官,照样敢指着五品文官的鼻子骂,五品官还得忍着,别说索超才是个七品武官。
文官的身份天生比武官高。
当年韩琦对狄青不屑一顾,那句“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郎”,道出了以文压武的真谛。
就算索超身后站得是韩忠彦这尊大神,也不会由于指责索超而怪罪陈寅翰。
文官必须站在同一战线,否则就会成为诟病。
“你放······”
索超脾气火暴,却也没胆子动手打文官,被陈寅翰呵斥,顿时气矮一截,硬生生把骂人的话咽下去,忿忿道,“麒麟寨匪众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堂堂大宋天军,竟连土匪都打不过,这是耻辱,是给我军抹黑······”
“你这贼配军懂个甚?麒麟寨扎在赤貉岗上,此岗陡峭崎岖,三面峭壁,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山·······”
出门迎接并不是服软,只是给韩忠彦面子。
花花轿子众人抬,谁让你这个贼配军张口就扣帽子。
陈寅翰变本加厉,骂的话越来越难听。
“住口!”
洛寒下马,几步走到陈寅翰跟前道,“张口闭口贼配军,你比他们高贵么?你可知道,如果没有将士们戍守边关,现在脚下的土地早属于契丹人了。或许你还是知县,却是契丹人的知县,而且索将军说的都是事实······”
陈寅翰懵了。
居然一个黄口小儿也敢谴责本官,简直无法无天了。
“你是何人?竟敢辱骂本官?给我拿下!”
陈寅翰冷喝一声,却也只是作势,弄不清洛寒身份,他不敢动手。
“官威好大啊,章相都没有你这么威风,这就是传说中的土皇帝么?”
洛寒冷冷道,“索将军,把韩相公文书交予他,让他看清楚我是谁······”
陈寅翰接过文书一看,脸色大变,忙堆笑赔罪:“适才下官昏了头,请洛先生见谅······”
连韩忠彦都不敢得罪洛寒,他根本就不够格。
索超感激地看了洛寒一眼。
他做梦都梦不到洛寒竟替武人出头,顿时对这一路来没理洛寒感到有些愧疚。
洛寒又道:“陈知县,正因为你的无能,韩相公才派大名府将士前来协助你剿匪,给你两天时间准备,后天攻打麒麟寨,有问题吗?”
“没问题!”
不论有多大困难,先应承下来没错,“有大名府将士相助,本县官兵定能扫清贼窝,活捉熊寿······”
“啪啪······”
洛寒拍了拍掌,队伍中出来个戴着斗笠的军士,他慢慢取下斗笠。
“莫斌?”
陈寅翰等人瞪大眼睛盯着莫斌,尤悸脸上顿显惊慌,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慌乱一瞬便失。
邓刚吃惊道:“你、你不是被麒麟寨匪众杀死,扔进灿河死了吗,怎么······”
洛寒突然道:“谁告诉你莫斌死了?”
“勘察案发现场没有一个死尸······”
邓刚发现说漏嘴,忙结结巴巴圆。
洛寒故意打草惊蛇,暗中观察他们的神色来判断与谁关系大。
同时也让他们乱起来。
只有这样,狐狸尾巴才能露出来。
······
赤貉岗下彩旗招展,官兵将这座小山岗围起来。
瞬间山上和山下都充满杀气。
韩忠彦故意刁难洛寒,将指挥位子给了他,洛寒欣然接受。
“洛先生,该如何攻山?”
陈寅翰兼任统兵县尉,却是个文官,排兵布阵纯属门外汉,自然得问总指挥洛寒。
“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策,咱们先礼后兵,派人上山劝降,若是贼人投降,正好少一番打斗。倘若贼人冥顽不灵,咱们全力攻山,一举拿下麒麟寨!”
“洛先生高瞻远瞩······”
陈寅翰捧臭脚有一手,他点头道,“下官这就让人上山劝降,顺便探探贼寇虚实。”
“你、你,你们俩上山去劝降,贼人若降,算你们大功一件!”
尤悸立刻点将。
他指的正是都头邓刚和一个衙役。
邓刚脸色一沉。
熊瞎子可不会遵守不斩来使的规矩,惹恼了他,天王老子都敢杀,上山劝降很有可能就是有去无回。
他清楚尤悸想借刀杀人,却无法拒绝号令。
战场抗命会军法从事。
邓刚只能应允:“下官遵命!”
“邓都头身份太低,劝降显得我们诚意不够,这样吧······”
洛寒转头对尤悸道,“尤押司断文识字,口齿伶俐,又是新乡县大名鼎鼎的押司,上山劝降最合适,我看好你!”
尤悸顿时眉头紧皱。
山上有晏赤哥等人,他上山劝降自然不会有性命之虞,却会暴露身份。
熊瞎子等人一直认为晏赤哥是老大,他这一上山,为不受伤害,晏赤哥自然会说破。
索超脸上也露出不解。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的事,直接喊话就是,何必上山劝降。
难道有什么深意?
洛寒微微笑道:“尤押司,你可愿往?”
尤悸无奈,只能拱手道:“下官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