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非常深，直接淹没了棚顶，黑暗中，漂浮着各种杂物，显然海啸造成了不小冲击，远不是灌水这么简单。
林莫凡游了一小段距离，他屏住呼吸潜水的极限，大概有五分钟左右，现在时间到了，他必须换口气。
将肺部的空气用力排出，然后拿出饮料瓶，将吸管插入密封的瓶口，然后缓缓用力捏紧瓶子，当即新鲜的空气就涌入口腔，再进入肺部，帮助他完成了一次换气。
这一口气吸的很多，饮料瓶里的气体基本被吸光，这个空瓶已经没有用处，便随手扔掉。
就这样换了四瓶气，他终于来到一处金店柜台，检查一番后发现，果然如同预想的那样，柜台保存完好，并没有被劫掠的痕迹。
用力砸开玻璃，林莫凡将所有金饰品装入准备好的袋子，金店的规模不大，所以东西也不多，搜刮一番，这些项链戒指，总重量不足一公斤。
当然，除了黄金，这里也有其他东西，比如银饰品和翡翠之类。
但是林莫凡没办法再装了，在水下他的停留时间有限，而且太重也不利于活动。
五家金店，林莫凡光顾了四家，因为携带的氧气不够，他只能放弃最后一家，原路折返。
“哈，哈……”
回到消防通道，林莫凡露出头，大口呼吸着恶臭的空气，他艰难的爬上楼梯，迅速离开。
来到外面，林莫凡将口袋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发现这些黄金依旧保持着亮度，没有因为浸泡而发生氧化，这让他很开心，说明这些金店还是有操守的，没有欺骗消费者。
“大概有五公斤左右，还有最后一家，不能错过。”
这是一笔很大的收获，给了林莫凡巨大的信心，他现在不缺钱，但是缺黄金，毕竟柏城市政厅发行的货币不靠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崩盘了。
将东西藏在角落，林莫凡开始重新收集塑料瓶，准备齐全以后，再次回到消防通道，潜入水中。
游到第五家金店，林莫凡刚要打开玻璃窗，忽然一道黑影从下方飘了起来。
这吓了林莫凡一跳，用手电筒照过去，发现那是一具尸体，早就被海水浸泡的变了形，浮肿的看不出本来样子，但是从服饰判断，应该是一位金店的营业员。
就在林莫凡疑惑，海啸已经过去五年，为什么这个尸体还没有变成白骨之时，忽然尸体睁开了眼睛。
只见那里就是两个黑漆漆的空洞，早就没了眼球。
张牙舞爪的扑来，这具死而复生的尸体，似乎想将林莫凡拖住，陪她一起在这无边黑暗的污水中，忍受寂寞和苦楚。
林莫凡用力挣扎，但是无论多么剧烈的动作，都无法摆脱对方的纠缠，他感到一阵窒息，换气的时间到了，可是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无法进行操作。
就在此时，左眼突然传来酸痛，林莫凡猛然惊醒，再度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那个尸体的影子，金店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
仿佛刚才就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一边换气，一边沟通比利士，林莫凡已经反应过来，他刚才一定是中招了，被人施加了精神攻击，产生了幻觉。
“不错，的确是有一种力量对你进行了干扰，不过距离有些远，我无法锁定。”
面对林莫凡的询问，比利士很爽快的进行了告知，按照比利士的指引，林莫凡把视线投向远处的黑暗，那里躲藏着什么，而且对自己抱有敌意。
但不管对方是什么，现在黄金在前，林莫凡已经来到店里，不可能就这么空手而回。
于是林莫凡迅速打开柜子，开始搜刮金饰品，尽可能提高速度，避免给对方再一次下手的机会。
把柜台里的黄金搜刮一空，他迅速游出金店，但是没走多远，就感觉身后似乎有东西在接近。
转过身，用手电筒照过去，就见一道黑影，向着自己缓缓而来。
那是一条鱼，一条下腹拥有四个人类手掌的奇怪鱼类。
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林莫凡当即感到头皮发麻，因为他可以肯定，在末日爆发前，世界上绝对没有这东西。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变异兽，与那些陆地上变异的猫狗没什么不同，唯一的区别，就是变异的对象，换成了一条鱼。
水中是它的主场，林莫凡不想在如此不利的情况与对方交手，何况自己下来的目的是黄金，不是猎杀这么一条变异鱼的。
于是林莫凡迅速游动，想要在与对方遭遇前，赶到消防通道上岸。可是这条鱼的游动速度比他快得多，没几秒钟，就来到身后不足一米的地方。
只见这条鱼有一人大小，但是头部比重很大，张开大口，竟然有一米宽，看样子，是想将林莫凡整个吞下。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大嘴里细碎的牙齿显得格外狰狞，林莫凡知道被这东西吞下或者咬一口，自己绝对不好受，当即返过身，进行反抗。
这条大鱼动作不算敏捷，感觉懒洋洋的，所以林莫凡能够一把抓住它的下颌骨，然后用力掰扯，想让它吃痛，知难而退。
但是这条大鱼却有自己的想法，只见他下部的四只小手突然伸出来，非常拟人化的抓紧了林莫凡。
当即林莫凡感到汗毛直立，这一幕就和刚才幻觉里差不多，只不过营业员变成了一条大鱼而已，对方显然不着急吃掉自己，只需要这样拖住自己就行了，毕竟在水里人需要换气，但鱼不用。
为了挣脱，林莫凡不得不拿出匕首，狠狠给了这条鱼一下，当即殷红的血液开始流出，在水里打着转，向四周扩散。
然而这条鱼打定主意，就是要缠住林莫凡不放，而林莫凡在水里，力量系的优势难以发挥，连续捅了好几刀，见对方依旧不肯松手，他也只得赶紧调转方向，在对方的纠缠下，向着消防通道游去。
本来在水下就行动不便，而且有许多障碍物，现在背上又多了一条鱼，林莫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喝了好几口臭水后，才终于爬上消防通道的阶梯。
诡异的是，这条鱼也跟着他爬了上来。
一人一鱼，就这么在消防通道里互相瞪着眼，林莫凡搞不懂对方要干什么，而这条鱼似乎对林莫凡，也没有那么强的敌意了。
“该不会是某种变异的生物，具备智慧了吧。”
这是有先例的，比如家里就有一棵自称薛春年的“溜达树”，看眼前这条鱼，似乎也是想要和自己沟通，否则刚才他真的用力，自己绝对无法到达消防通道。
“想家了吧。”
林莫凡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对方想要离开那黑暗的地下臭水池，但是它无法在陆地上行走，虽然长出了人类的手，但仅凭这个，根本不足以支撑它回到大海。
所以刚才它不是要吃掉林莫凡，而是想要祈求帮助。
“算了，看你还算有点儿人性，我就帮你一把。”
林莫凡将大鱼背起来就往外走，来到商场外，一道风吹来，带着大海的气息。
普兰市是沿着海岸线建立的城市，所以这里距离大海，只有不到一千米。
林莫凡背着大鱼，在废墟中快速穿过，其间偶遇几个游荡的变异人，但是他没做理会，只想快点儿到达海岸。
然而变异人却不想放过他。
只见一头变异人看到林莫凡后，便猛然冲过来，连续几次变向，都未能将其甩开。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其他变异人，于是越来越多的变异人加入到追击林莫凡的行列中来，不多时，竟然已经有了近百，这让林莫凡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只见前方突然多出十几个变异人，正好又是狭窄之处，林莫凡眼瞧就要落入包围圈。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忽然大鱼在背后一阵颤动，随后前方的变异人立刻双眼呆滞，仿佛被施加了定身术，一动不动。
“干得漂亮。”
林莫凡知道，这是大鱼施展了精神攻击，于是林莫凡径直冲过去，然后高高跃起，从这些变异人的头顶掠过。
刚刚落地，就听到后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林莫凡回过头，只见刚才那些变异人，正好阻挡了追兵，他们撞在一起，当即人仰马翻，乱作一团。
趁着这个机会，林莫凡赶忙逃离。
终于，他来到了海边，记得上一次看到大海，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吹着海风，看着无垠的海面，林莫凡感到一阵神清气爽。
“你我也算有缘，这一次帮了你，以后要好好的，可不许再吃人了。”
林莫凡将大鱼抛入海中，嘴里念叨着，毕竟那四只小手可不是平白产生的，发生过什么，不用太多去想。
相比起陆地上的变异兽，海里的变异兽可能更加恐怖。
变异是全球性的，不仅仅限于陆地，大海里也会出现黑洞，产生强大而诡异的生物。
大鱼入海，立刻恢复了活力，它似乎也厌倦了那摊臭水，如今重回家园，当即欢快的在水里打着浪花。
表演了几个凌空出水，大鱼算是对林莫凡表达了感谢，随后就潜入海中，消失不见。
“麻蛋，我这是……中招了。”
笑着对大鱼摆手的林莫凡，突然面色一凝，他不是那种烂好人，特别是对待一头变异兽，怎么可能如此善心，不顾危险帮其脱困。
对陌生的人类他都不会做到这种程度，何况还是一条鱼。
也就是说，他会萌生那些想法，其实是中了这条大鱼的精神影响。
一道寒意从林莫凡背后升起，不由得对精神系有了更多敬畏，同时也觉得，自己对精神系的攻击，抵抗力未必有现象中那么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