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没吱声,柳大人捋着他的山羊胡道:“储君乃国本不可不立,但嫡子尚未出生,王大人此时说此事是不是操之过急了?况且,我大姜从来都是立贤,可没有非嫡不立的说法,依老夫之见三皇子才是最好的人选。”
柳大人也是敬阳伯的人,不过因为陈皇后怀孕他们之间出了分歧渐渐分成了两派,一派坚持支持姜夜渊,另一派则支持嫡子。
“柳大人所言极是,嫡子还是个奶娃娃怎堪大任?”另一个三皇子党说道。
王大人反驳道:“哼!奶娃娃又如何?只要有人辅佐,他一定可以成为一个德才兼备之人!”
三皇子党和嫡子党的人纷纷下了场,一个个吵的吐沫横飞,脸红耳赤。
事态愈演愈烈,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里面的太医推开门和时陵低声道:“还请丞相大人让各位大人安静一些。”
时陵这才收敛了看热闹的神色,他站直了身子,声音不大但却可以让所有人都听见:“陛下还没有龙驭宾天,各位大人就已经开始帮他立储了?”
众人都知道时陵是个什么角色,天子近臣,长公主的未婚夫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所以此言一出,不少人因为忌惮都闭了嘴,但也有不怕死的,比如说柳大人。
柳大人冷笑着撇了时陵一眼:“丞相可别给我们扣帽子,我们只是讨论一下,毕竟现在陛下生死未卜,早作打算难道不好吗?”
“好一个早作打算。”时陵点头,眸色忽明忽暗。
“那是自然,下官比不上丞相会让陛下开心,不过弱冠之年就身居高位,现在又和长公主定亲,未来的官路一定一片坦途。”柳大人一脸嘲讽,他顿了顿又道:“是下官失言了,丞相别往心里去。”
他一直就看不上时陵,不过一个孤儿凭什么一步登天,他们这些资历深的老臣凭什么对他以礼相待。
柳大人的一番话让所有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妙,有些人心里或多或少都对时陵有些不服,但从没人怀疑他的能力,但柳大人却话里话外说时陵是靠谄媚上位。
时陵还是那副表情,仿佛说的人不是他一样,他挑了挑眉,这些话他也听过不少,所以还真就不在意,他淡淡道:“多谢柳大人赏识。”
柳大人脸色一僵,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本以为时陵会说些什么,他甚至已经打了一肚子的草稿,没想到他竟只说了句这个。
他恶狠狠的瞪着时陵,还想说什么,但从门口处传来了动静。
几个年轻男人走进殿内,为首之人正是姜夜渊,姜夜渊走到柳大人面前道:“柳大人莫要再开丞相的玩笑了,还不赶紧恭喜丞相抱得美人归。”
柳大人脸色稍缓,他抬眸看向时陵,讥笑道:“三殿下所言极是,虽说长公主去和过亲,但到底是陛下的掌上明珠,丞相还是好福气。”
旁边的一个大人呵斥道:“柳大人慎言!”
时陵神色里闪过一抹阴郁狠厉,他唇边荡开一抹笑意,可众人却瞧出一抹狰狞的意味来,他眯起眼睛:“多谢柳大人。”
下一瞬他脸上的笑荡然无存,时陵食指漫不经心的扣着桌面:“来人,柳成以下犯上,结党营私即刻打入诏狱。”
陆祁抬了抬手,几个锦衣卫就扣住了柳成,柳成面上浮现出一抹恐慌,他咬着牙道:“你敢!”
“我有何不敢?”时陵瞥了一眼他,随后伸出手指,把刚才那些讨论立储的人纷纷指了出来。
他看向陆祁:“指挥使辛苦,烦请把我指的那几人都抓起来。”
见锦衣卫把那几人都扣了起来,姜夜渊怒道:“你公报私仇!时陵!你怎么敢!?”
“呵。”时陵从鼻腔里溢出一抹冷笑,他看向姜夜渊,黑眸平静里夹杂着一丝冷意:“我有何不敢?”
说完他慢吞吞的从衣襟里掏出几张信纸,时陵把信纸传给在座的每个人。
看到内容以后众大臣们面面相觑。
“这可都是蒋光一案的证据啊?”
“什么啊,这分明就是蒋光和另一个人的信件!”
“哎呀!这盖章不就是三殿下的么?”
“这么说三殿下是幕后主使?”
议论声传进姜夜渊耳朵里,他掌心溢出冷汗,不可能!他已经把那些信都收拾干净了!时陵是不会查到的!
时陵淡淡的看了眼姜夜渊,看着他脸色变换不停他又看向陆祁:“三皇子疑似是蒋光贪污一案的主使,即刻压入诏狱等候调查。”
“轰”的一声,姜夜渊感觉自己的脑袋炸了,耳畔的议论声逐渐变得大声,他摇了摇头,好像想把那些话都甩出去。
“三殿下,得罪了。”
柳成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姜夜渊,见他神色仓皇柳成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他脑中瞬间就一片空白。
时陵走到姜夜渊面前,在他耳边轻声问道:“殿下看臣敢不敢?”
姜夜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转过头看着时陵,脸色阴翳:“你给我等着。”
“呵。”时陵轻笑,他后退了半步,拍了拍姜夜渊的肩膀:“好,臣等着。”
证据确凿的事情,陆祁是秉公办事,没人敢替姜夜渊说情。
经过这么一番闹腾,剩下的这些大臣都安静了下来,谁也不敢再说什么,生怕下一个下诏狱的人就是自己。
六皇子姜松恒问道:“丞相可知父皇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
“对呀对呀,父皇身子一向康健。”四皇子姜闻致也道。
“父皇如何了?”
一道娇俏的女声从门口传进众人耳朵里。
“臣参见公主。”
姜忆忆急急匆匆的走进殿内,她走到时陵面前:“怎么回事?”
时陵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太医在里面了,别急。”
男人温热的手掌安抚了姜忆忆有些慌的心,她稳住心神点了点头。
“宜和妹妹不要着急,父皇一定会没事的。”姜松恒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