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光桥下站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检查着来往出入的行人,葫芦把从吴桐处要来的一张万元大钞卷成卷儿,攥在手里,一路小跑到了带队的上尉军官身边。
“证件。”感觉到有人来到身边,军官懒洋洋地说道,似乎连眼皮都懒得抬。
葫芦也不说话,只是笑嘻嘻地贴到军官近前,忍着内心的抽搐,把钞票塞到了军官手中。
军官感觉到手中的触感,眼前一亮,他抬起头看了葫芦一眼,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傻小子出手这么大方,眼角泛起了笑意。
他迅速瞥了瞥身边的士兵,见他们都没有注意自己,便把右手插到裤子口袋里,顺势把钱装了起来。“走吧走吧。”军官打了个哈欠,故作随意地摆了摆手。
“谢谢爵爷,谢谢爵爷。”葫芦一边心疼给出去的万元大钞,一边陪着笑脸,冲着吴桐挤了挤眼睛,溜进了弧光桥内。
吴桐无奈笑了笑,跟着走了进来,今天是日曜日,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很是热闹。看见两个外地人进了城,行人们毫不掩饰地盯着吴桐和葫芦,警觉地打量着他们。
吴桐注意到雾灵城的居民和他之前见过的人有很大差别,他们普遍身材矮壮,皮肤暗黄,眉宇间显出一股彪悍之风。他们三五成群,一边行走一边大声吆喝着,完全不顾忌巡逻的士兵。
他们大多穿着麻布衣服,一眼可知是平民阶层,但衣服的质地和样式要比日曜之地的平民好和丰富。
联想到曾经在地理课上学到的知识,雾灵城处于王国统治的边缘地带,民风彪悍好斗,以至于极少有原住民接受成为奴隶,经过几次血腥的镇压后,最终王国无奈接受了原住民以平民的身份生活的现状。
亲眼看到了雾灵城居民的精神风貌后,吴桐对这些人有了更深刻的认知。而雾灵城最为着名的一点,则是因为它是“天才中的天才”、“科学至尊”克莱恩博士的故乡。这,也是他来到雾灵城的原因。
“喂!干虾怎么卖?”一架由四匹白色天马拉着的马车降落在吴桐和葫芦面前,拉车的车夫趾高气扬地问道。
“不卖不卖,我们的干虾是样货,要卖给大客户的。”葫芦对车夫颐指气使的样子颇为不爽,既然已经进了城,也就不再掩饰内心的厌恶,便随口胡诌回绝了车夫。
吴桐看到这架马车,不由想起在白云城,和丁敏一起去参加小巴顿的宴会时,也是坐着这样的马车,吴桐被勾起伤心往事,心中泛起苦涩,但转念一想丁敏对自己的态度,吴桐的心又立刻坚硬起来。
“你个贱民,你知道我家夫人是谁吗?敢这么和我说话?!”车夫被葫芦惹恼,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几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恶狠狠地吼道。
“怎么了?”车厢里传来一道柔弱的女声,听声音是一位年轻的女士。
“没事夫人。”车夫转过头来,换上了一副恭敬的面孔,低声说道。
“算你们走运。”车夫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凶狠的盯着葫芦和吴桐,驾着马车朝半空飞去。
“切,一条贵族养的看门狗,装什么大头蒜。”葫芦撇着嘴角,不屑地说道。吴桐却觉得精神有些恍惚,刚刚车厢内的声音,太像那个他曾经日思夜想,却又深深伤害了他的女孩了。
但他知道不可能在这里遇到丁敏,即使遇到了又怎么样呢,如今的自己,已经没有了对感情的向往和期待,更不会和这个人有任何交集了。
“嘿桐哥,怎么了?”葫芦凑到吴桐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没什么,我们走吧。”吴桐释然一笑,对葫芦说道。
“桐哥,我们到底去哪啊,都到城里了,你也该告诉我了吧。”葫芦一脸无辜地看着吴桐问道。
“我要找克莱恩博士的实验室,那里隐藏着一个秘密。”吴桐避开人群低声说道,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街角。“一个改变了世界和爷爷命运的秘密。”吴桐又补充道。
“嘿,那我们快去吧,听起来有一种老子要拯救世界的感觉了。”葫芦摩拳擦掌地说道,心情很是激动。
“我还不知道实验室在哪里。”吴桐淡淡说道,一下浇灭了葫芦的热情。
葫芦哭笑不得地说道:“好吧好吧,还好有我葫芦在,让你看看什么是专业!”
“你能找到实验室?”
“瞧好吧!咱先吃点东西吧桐哥,我又饿了……”
两人丢下干虾,走出街角,来到一家装潢精致的小饭馆。吴桐大方的点了两个雾灵城的特色菜:西红柿炒蛋、土豆炖牛肉。
只是看着菜单,葫芦已经忍不住咽起了吐沫,恨自己吃了太多方砖。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进饭馆,更别说吃炒菜这么奢侈的东西了。
“原来西红柿做成菜后是这个样子啊,我在基地见过西红柿,吃还是头一次。”话音未落,葫芦实在扛不住饭菜的香味,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抓起烙饼,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太好吃了,吧唧吧唧……”葫芦激动的险些落下泪来,他把菜吃完,又用剩下的烙饼沾着菜汤吞到了肚子里,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一下靠倒在椅背上。
“现在枪毙我都值了……”葫芦仰着头露出笑脸说道,脚边,黑头吃完葫芦故意掉在地上的牛肉,也满足地卧在了地上。
吴桐微笑着看着葫芦,找到了久违的温馨之感,食客们陆陆续续地离开,店里只剩下无精打采的老板和吴桐这一桌,店外,太阳西沉,夜色渐浓。
葫芦再次舔了舔嘴唇,最后回味了一下美食的味道,把头凑到了吴桐跟前,低声说道;“走了桐哥,拯救世界的行动开始了。”
说罢,葫芦故作神秘地溜出了饭馆,吴桐无奈地笑了笑,跟着他走到了街上。
雾灵城的夜不算繁华,却也有着几分生气,街边的霓虹灯下还有不少开着的店铺,巡逻的士兵在街边叼着烟偷懒,三两个醉汉互相搀扶着走在大街上,半空中时不时有贵族家的兽宠飞过。
“没事儿,接着喝!”
“再去第二场!”
“必须去第二场!”
三个醉汉跌跌撞撞的走在大街上,一边画着s形,一边大声叫嚷着。
葫芦拉着吴桐,悄悄跟上了三人。很快,醉汉们熟门熟路的撞进了一家挂着五彩缤纷的招牌的酒吧。
吴桐驻足观看,招牌上写着“巨头酒吧”四个大字,里面传来了激情的电子音乐声,酒精的味道也顺着夜色弥漫出来。
吴桐疑惑地看向葫芦,葫芦嘿嘿一笑,解释道:“这里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想要打听消息,来这里最好不过了。”说着葫芦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我也好久没喝过酒了……”葫芦又小声嘀咕道。
吴桐将信将疑的跟上葫芦,走进酒吧。天花板上的射灯在大厅里摇曳,座位上的人们高声叫嚷着,推杯换盏,就连吧台前也围满了酒客。
葫芦挤过人群来到吧台前,音乐声很响,他只好对酒保扯着嗓子大喊道:“喂,给我来两杯黑啤酒!”
酒保鄙夷地瞥了一眼葫芦,喊道:“不卖黑啤!只有雾城十三度!”
葫芦一上来就受了瘪,求助地看了吴桐一眼,吴桐对酒水一窍不通,没有理会葫芦,葫芦心里一横,反正不是自己掏钱,顿时来了底气,一拍吧台喊道:“来两瓶!”
“一瓶二十!”酒吧打量着葫芦寒酸的衣着,阴阳怪气地说道。
吴桐上前一步,从兜里掏出一张万元大钞,扔在了吧台上,酒保眼前一亮,一下把大钞夹到手里,笑道:“您二位稍等,马上就来!雾灵城特色,保您满意!”
酒保转身去拿酒,心里暗暗盘算着怎么能多从两个土大款手中赚钱。
酒吧的角落处,一群打扮花里胡俏的小伙子中间,坐着一个一个身材如铁塔般的壮汉,看到吴桐掏出的大钞,他突然站起身,缓缓朝吴桐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