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斗心眼儿
大院里起风了,风从前院涌进中院,突然遇到阻碍,蜂拥地朝天空飘去。
因为在中院和后院的月牙门前,三大爷阎埠贵和徐庆正站着说话。
风是真的冷,尤其是这在交上九的日子里,刮在脸上,比用刀尖戳的还疼,还痛。
不过,冷归冷,徐庆却有些想笑,三大爷今天找自己,完全有些颠覆了他对他的了解。
这可是三大爷,全院里算的上最精明,最会算计的人。
可今儿,却说出了这种话,跟傻柱一样的话。
难道三大爷今天吃错药了?
徐庆心里有些好奇,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阎埠贵的话,好像也没啥不对劲的。
三大爷是为人父母的人,大儿子阎解成的婚姻大事是尘埃落定了,但阎解放和阎解旷这俩人还没成事,确实是得他上心。
毕竟阎解放和阎解旷也老大不小,到了该娶媳妇结婚的年纪。
当然,倘若是放在后世,一个十九,一个二十刚出头的毛头小子,其实还不用着,着急结婚。
但这年头,他们这个年纪的人,其实很多都开始早早地着手成家的事情。
而大院里,跟阎解放和阎解旷年纪相差不大的人,并不少。
又不是只有他们俩人,考虑找对象结婚。
徐爱国和徐丰铭,三大爷家的刘光天和刘光福,也都能结婚了。
徐庆不给自己俩弟弟出谋划策,介绍对象,难不成先给三大爷帮忙?
徐庆没那么伟大,当然,如果爱国和丰铭的婚事敲定,自然可以帮帮三大爷。
但现在,徐庆不会,因为亲弟弟都还没成事,他哪有心思揽别人家的事情。
帮人是没错,问题是,帮人之前,是不是得先想想自己家里。
所以,徐庆思索一番,直接就把原本想对傻柱说的话,说给了阎埠贵。
“三大爷,我媳妇团里跟她关系要好的那些女同事,这一两年里,全结婚了,而且年龄都跟我们相差没几岁,你家解放和解旷,要是想找,只能找那些小点的,不过....”
阎埠贵眼睛睁大,顾不得身上的冷,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我媳妇团里的那些小姑娘,眼光都高,据说找对象,全都找当乾部的。”
阎埠贵顿时一怔,脸上的表情像是冻住了,凝固在脸上,任由冷风划过。
徐庆的话,阎埠贵这精明了大半辈子的人,自然听的明白。
他知道徐庆说的一点没假,因为的确是这样,文工团的那些小姑娘,眼光是真的高,当然她们的模样也是真的俊。
阎埠贵这些年,又不是没看过文艺汇演,虽然不是静红所在的团,但那些女孩子,个顶个的好看,漂亮。
只是他今儿找徐庆,并非是自己想过来,而是家里的俩倒霉儿子,欺负的他不成,逼着他不得不来。
阎解成结婚了,阎解放和阎解旷这俩人,自然也想早点成家。
阎埠贵这位三大爷,能不来吗?
不来阎解放就撺弄阎解旷,合起伙地说他这当父亲的偏心,只想着阎解成,对他们俩兄弟,不管不问,阎埠贵能怎么办?
只能过来。
但此时,阎埠贵把徐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徐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舍下老脸再应求。
毕竟文工团的那些小姑娘,要是只想找乾部,那他的二儿子阎解放和三儿子阎解旷,肯定没戏。
介绍也是白耽误工夫,谁让自家俩小子不听他的话,以前不好好念书,念到一半就辍学,跑到街上跟着那些不喜欢念书的人闹腾,最终连高中都没混出来。
现在还想找文工团的女孩子当媳妇,哪有那么好的事。
阎埠贵叹了口气,对徐庆道:“那既然这样的话,就算了,不过你们厂里要是有合适的姑娘,你帮三大爷我稍微留意一下。”
徐庆哦了一声,在阎埠贵走后,转身便回了后院。
而阎埠贵回到前院,坐在自家屋里把情况给俩儿子一说,阎解放当即歪着脑袋,冷着脸道:
“爸,那我不管,反正我大哥是结婚了,我跟解旷,我们俩的婚事,伱跟我妈看着吧,我们可不想跟傻柱那小子似的,打光棍。”
阎解放说完,朝阎解旷递了个眼神,阎解旷立马附和道:
“爸,妈,我跟我二哥以后打光棍无所谓,我们就怕你们的脸上不好看,给你们丢人。”
阎埠贵见俩儿子竟敢跟自己斗心眼儿,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叼着烟,懒得理会。
然而这时候,阎解娣跑过来,朝着阎埠贵道:
“爸,你可不能光想着管我二哥,三哥他们,我工作的事情,有着落了吗?这可好长时间了,我那些同学,她们全都上了班,就剩我一个还没事做。”
阎埠贵一个头,两个大,他刚因为俩儿子的纠缠,去后院找了徐庆,这才刚回来一阵,身子都还没暖和,闺女又找自己问工作的事情。
阎埠贵之前倒是找过不少人,打听了几个单位,不过对方都还没给他回信儿。
阎埠贵看向闺女道:“爸托人帮你问了,等过完年,保证让你能上班。”
“啥单位?要是不好,我可不去!”
阎解娣撇嘴道:“我觉得,徐晓雅的工作就很好,我也想进国营商店。”
阎埠贵一头黑线,嘬着烟,沉默不语。
那国营商店又不是说进就能进去的,没熟人,没关系,花钱也不见得好使。
徐庆人家是当乾部的,有门路,接触的都是身份高的人,而他一个教书匠,成天打交道的多是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
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徐庆能把人家妹妹安排进国营商店,他可没那个本事把自个闺女也安排进去。
虽然他也认识一些身居要职的人,可那些老同学,都是在教育这行工作,要是闺女能吃苦,去农村当个小学老师,他倒是能轻松给安排,但闺女会愿意吗?
阎埠贵闭着眼睛都能想到,肯定不愿意,农村条件艰苦,男的当老师都忍受不了,何况自个闺女。
而四九城,比较特殊,解放初期,当小学老师,像他拥有高中文化就可以。
可现今,能留在城里当老师的,没有大学文化,想都别想。
一来,阎解娣学历不高,高三眼看毕业了,愣是跟着阎解放和阎解旷,闹得不愿呆在学校上课,即将到手的毕业证,白白没了。
二来,阎埠贵实在不愿意为她的事情,到处求人。
女大不中留,以后闺女一嫁人,就成别人家的人了,就不用他再操心,阎埠贵便想着,随便找个班让她上就得了。
阎解娣见自个老爸阎埠贵不说话,伸手拉着三大妈的胳膊道:
“妈,你瞧我爸,他就只知道忙我二哥,三哥的事情,压根没对我的工作上心。”
阎解放和阎解旷一听这话,脸上立马露出不乐意。
“妹妹,你这话啥意思?你觉得咱爸对我们俩偏心了是吗?”
“对,我就是觉得对你俩偏心,怎么着?”
阎解娣站在三大妈身边,双手搂着三大妈的胳膊,一脸愤懑。
阎解放抬起眼皮看向阎解娣,哼哧道:“咱大哥都结婚了,马上都有孩子了,我呢?
阎解放说完,继续道:“你一个丫头片子,过几年嫁给别人家当媳妇,往后咱爸咱妈可要我们哥仨养活。”
“二哥,你这话啥意思?”
“没啥意思,我就是想告诉某些人,搞清楚自个身份。”
“二哥你混蛋!”
阎解娣气的一脸怒容,跺着脚朝三大妈道:“妈,您瞧我二哥跟我三哥,他们合伙欺负我。”
三大妈一脸难色,低着头,眼神朝自个当家的瞥了一眼,对于阎解娣的话,没回应。
三个孩子都是她亲生的,闺女以后是出嫁,可好歹是身上掉下的肉,哪能不心疼。
而阎解放和阎解旷更是,她当妈的夹在中间,说不是,不说也不是。
而阎埠贵,被搅的心乱意乱,一根烟都没抽完,站起身就从屋里躲了出去,独自坐在他自个的小书房内清静。
屋外大院里,太阳的光芒穿透阴沉天空,洒将下来,让冷冻的院子,稍微多了一丝暖意。
今年的冬季,风没少刮,却没怎么下雪,整个大院干冷干冷,往年这时候,院里积雪不少,那白色的雪,能把大院点缀的相对好看一些。
可今年,大院里的前几场雪,早已消融的一干二净,这时的院子看起来,毫无生气。
阎埠贵望着院里冻瓷实的地面,心中满是惆怅,暗觉没雪的今年,太令人失望。
而就在这时,阎解成瞧见阎埠贵一个人在小书房里,便迈步走了过来,双手裹着身上的棉袄道:
“爸,我媳妇这过完年就要生了,我俩人结婚到现在,都没存下钱,您跟我妈手头要是宽裕,先给我拿点,我孩子一出生,总不能饿着吧。”
阎埠贵望着阎解成,想死的心都有。
三个儿子,一个闺女,没一个让他省心,先是老二跟老三跟他闹,接着又是闺女,现在老大来找自己,一张口就要钱。
阎埠贵气的鼻子一歪,冷声道:“我没钱,你弟弟解放跟解旷还没结婚,你妹妹解娣又让我帮她安排工作,我一个人挣的那点钱,以前供你们几个读书,你结婚又花了不少,我哪里还有钱。”
阎解成挠头道:“爸,那你孙子出生,你就眼看着他饿死?”
阎埠贵沉着脸,脸色就跟早上的天空一样,目光盯着自个的大儿子,心头气的要命。
几个儿女就知道从他身上掏腾,他就是有一座金山也不够他们挥霍,明明一个个有手有脚的,不自己想办法挣钱,就只会伸手向自己要。
阎埠贵深深地怀疑起他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错了?
为啥大院里的徐庆兄妹四人,父母都不在,家里的日子,却过得比自家还要好。
他既没见过徐爱国和徐丰铭不念书了,还找自己大哥要钱,也没听说小丫头嚷嚷地让徐庆给安排工作。
倒是之前听说徐丰铭回家探亲时,主动给嫂子静红钱了。
而自己这几个儿子,非但没一个主动给钱,反而闹分家的老大跟老二,连伙食费都不想给家里交。
阎埠贵越想越觉得失败,教书教了几十年,结果自个儿女没一个管教好。
阎解成没要到钱,就站在小书房里不走。
而阎解放和阎解旷,在屋里跟阎解娣吵了半响,从屋里出来后,见大哥向自个爸要钱,俩人一合计,也走进了小书房中。
阎解娣一人没吵过阎解放和阎解旷俩人,心里不服,撵出屋,追进小书房里,继续吵闹起来。
阎埠贵看到四个儿女全都跑来,气的阴沉的脸,瞬间铁青。
这会儿,徐爱国推着自行车从大院外回来,车把上挂着一只绑腿的老母鸡,一下就把阎埠贵几人的目光吸引住了。
阎埠贵伸手叫住徐爱国,一边朝屋外走,一边借机摆脱几个女子的纠缠。
“爱国,你这鸡哪买的,个头真大。”
阎埠贵站在徐爱国身边,伸手朝那老母鸡摸了摸。
徐爱国笑着道:“三大爷,我今儿找我以前的高中同学,这老母鸡是他家里养的,我嫂子不是前两天刚生了我小侄子嘛,这又过年跟前,我就想着带回来,正好炖汤。”
阎埠贵一听,结合刚才想起徐丰铭给静红和徐庆钱,心头顿时哎呦一声,瞧瞧,人家爱国和丰铭,跟大哥、大嫂的关系,多好。
哪像自家这几个,就知道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没个正形。
阎埠贵心里不由地长叹一声,愈发感觉自己这几个儿女,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不学好也就罢了,关系还搞得很僵。
而书房里,阎解成见俩弟弟和妹妹都来了,知道今天要钱没指望,走到院里后,就没再提,不过瞅着徐爱国身边自行车上的老母鸡,眼珠一转道:
“爱国,这鸡要不你匀给我算了,我媳妇快生了,我正好给她补补身子。”
徐爱国摆手道:“解成哥,这是我给我嫂子带回来的,我大哥这几天没时间忙这些事,我要是给了你,那我嫂子跟我小侄子怎么办?”
阎解成道:“嗐,你重新再买一只不就得了,我媳妇这几天吃啥都没胃口,正跟我闹脾气呢。”
徐爱国直接拒绝,“解成哥,你要是想哄你媳妇,你自个出去买去,我这只,不成!”
阎解成脸上有些挂不住,顿声道:“爱国,你小子别那么死心眼,一只鸡而已,你再买就是了。”
阎解成正跟徐爱国掰扯,徐庆从后院过来,咳嗽一声道:
“爱国,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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