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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洗漱后是准备休息的时间。

容千和容玉都趴在了墙上,听着隔壁墙后的动静。

毕竟是容玄第一日醒来,白天夫妻两个人都是分开的,夜里没法子分开,家里也没别的屋子。

他们担心容玄用强……

虽然大哥是没有感情的男人,可到底是男人啊。

虽然听墙角不太好,也好过大哥把大嫂气走。

“……”

此时堂屋的门栓上,纳兰京来到床边,打了水,扭了帕子给容玄自己擦脸。

晚上洗过澡,容玄换了一身衣裳,是青色的粗布衣,他接过了帕子,仔细擦了脸,又还给了纳兰京。

纳兰京把帕子洗干净后,挂了起来,才回到床前。

容玄侧了侧身,示意她睡里面。

纳兰京莞尔,没醒的时候无所谓,刚醒过来就不愿意睡里头了。

她也没有不愿意换位置,爬进去后,躺了下去。

容玄缓了一刻,才跟着躺了下去。

他脑海里忽然想到容玉说的话,她曾撞柱自杀差点死了,还躺了两个多月。

在上京的时候,他是知道有这么一个未婚妻的,只是他一心都在朝堂上,从未打探过这个未婚妻是什么模样,什么性子。

她的一切,他都一无所知。

他熟悉的是这半个月里,她夜间的温柔。

很多次他攀上她的掌心,他都能感受到她的抗拒,却还是一次次耐着性子安抚他,见挣脱不开,也从不用蛮力伤害他,即便他是任人宰割的活死人!

他知道她对自己没有感情,却还是会因为他是她名义的丈夫而温柔相待。

纳兰京并不知道他的内心想法,见他躺下,悄声开口:“夜里,倘若渴了,可以喊我……可以推我起来倒水给你喝。”

容玄躺着的身子,唇角压不住扬起,手指在床沿敲了敲,算是回应她的话。

沉默了半响,纳兰京还是忍不住道:“如今醒过来了,夜里不能再胡乱捉着我的手不放。”

容玄又敲了敲床沿,动作颇为懒洋洋。

纳兰京满意的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容玄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眼前一片黑暗,胸口却有些软,似有什么在搅动,让他心绪躁动不已。

纳兰京身为皇太女的时候,监国责任之重,夜夜难眠,做了容家新妇后,大约是每日下地劳作,每夜都睡得很香。

她的睡相不算差,只是睡在里头不太习惯,半夜翻身习惯朝外,就把腿脚架在了容玄腰上。

大约是这个动作舒服,她又靠近了一些,温热的气息令她用脸颊蹭了蹭,呼呼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的容玄彻底睡不着了:“……”

大约是瞎了眼的缘故,他的感官变得极其敏锐,身上烧了火一样冲动。

他想把人掀开,搭上那条细腿后,他又不舍得松开了。

罢了,娶了妻子,自然是要适应婚后生活。

纳兰京晨起后,煮了早餐,去了地里改善土壤去了。

容千和容玉自然也去,老妇人在家守着。

闲来无事,老妇人扯着容玄说话。

容玄也知道了他们从上京到幽州后,流落到樟木村的事情经过,知道了纳兰京是怎么撑起的这个家。

他心里触动,好不容易压下的火热,又涌上了心头。

……

几天后,清晨,容千和容玉吃了早饭,早早去了地里干活了。

老妇人帮小四小五小六整理好书袋,纳兰京才牵过小六的手,让小四小五跟着一起去村口,那里有一条通往梅花村的小路。

樟木村和梅花村不算近,走大路需要一刻钟多一些,抄小路却只需要走上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

小六知道今天要去私塾读书,脸上闪着高兴。

在上京的时候,他三岁就开了蒙,别的小孩见到夫子都会害怕,他却觉得亲切,因为夫子总是夸他聪明。

小四是安静的小美男。

小五则是跳脱性子,一路上都拿着容千给他做的弹弓,啪啪的扫射。

到了私塾,和老秀才打了照面后,又行了一轮拜师礼,纳兰京才离开。

梅花村不小,私塾在村头,纳兰京从私塾离开后,走过村头,那里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朝她的方向吹着口哨。

纳兰京穿着一身粗布,头上插着木簪,挽着妇人的头结,容貌秀雅好看,是十里八乡都少见的美人。

他们当即起了色心,一路跟了上来。

寻常女子遇到这种事,都会害怕,越怕,他们越肆无忌惮。

一伙人正等着纳兰京尖叫喊人时,准备把人摁进草丛里,摸几把就跑。

光天化日下,他们也做不了其他事。

纳兰京已经穿过村子,走在那条小路上。

身后几个人见她没有尖叫,还走到了杂草丛生的小路上,一时更兴奋了,这是光天化日之下也能做坏事的地方啊。

纳兰京走到一半时,却忽然不走了,她扭过头,手里握着一把弹弓,是小五进学堂前,她缴起来的,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场。

几个流子见小娘们拿着弹弓,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扑哧!”一颗石头闪进他的嘴里,他连叫喊声都没有,吐出一口血,竟是断了舌头!

其他人还在笑,压根没有主意到已经有人出事了。

“扑哧!”又是一颗石头射了出去,另一个人的嘴里喷出鲜血,看着地上的舌头晕了过去,

最后一个人反应过来不对劲,已经收了脸上的笑容,警惕的盯着面前的小娘子。

“你……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他有些不敢相信她只是拿了弹弓能把人射伤。

纳兰京睨着他,眼底浮动着冷光。

大陈皇太女监国摄政多年,百官皆知她英明,仁慈,心系天下百姓。

替天子出征上阵杀敌那些年,军中武将无一不知她杀戮无情。

她有治理天下的仁心仁术,也有杀戮的疯劲,否则也不能做政权与兵权于一身的皇太女。

今日他们有冒犯之心,她当然不会姑息。

让他们闭上嘴巴,既是教训,也是善后。

纳兰京对着他,缓缓拉起了弹弓,笑容浅浅的弧度,声音冷淡:“今日,饶你们不死!”

往后再也吹不出如此动听——令她泛起杀意的口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