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岛是一座面积很小的岛屿,属于东海剑宗的产业,多年前被剑宗开发成私人后花园一样的地方,还在四周布置阵法隐藏了起来。
林婉秋记得自己年幼时,娘亲常常带着她来这边游玩,等她长大以后,这座岛屿就被父母拨给她,成为她的私人产业。
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来过了,万万没想到这次再来,居然是被丈夫强行带过来的。
越剑生阴沉一张脸,拉着妻子的手,落在岛上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筑群当中。
这里楼阁错落,景致优美,但是两人显然无心欣赏。
“夫君,你听我说,我真不是对云公子有什么好感,只是这件事跟他没关系,你就放过他吧。”林婉秋挣不开越剑生的手,只得苦苦哀求。
越剑生越听心里越气,他一边带妻子往前走去,一边沉声道:“婉秋,很快就会结束,我保证会用我的下半辈子来补偿你。”
“现在你听话,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话音一落,他将林婉秋推进一间无人的空房内。
虽然是临时改变主意,但越剑生早已在这个小岛中,做过一些相应布置,以防不时之需。
像这个房间,就已经被他改造成了特殊的囚牢。
虽然表面看上去,它与其他厢房并无不同,但是本质其实是用陨星玄铁、九天之晶之类的珍贵天材地宝铸成。
再辅以特殊的困锁囚龙大阵,只要一经启动,就是一处极佳的囚敌之所。
越剑生刚想把门关上,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板着脸伸出手道:“把那东西交出来。”
林婉秋脸色变了变,“什么东西?”
“不用跟我装傻,之前那个伪君子塞进你怀里的东西,别逼我亲自动手。”
见越剑生已经彻底不复之前的温柔和善模样,林婉秋露出伤心绝望之色,她从怀中取出那双白色女袜,气愤地它丢出门外。
越剑生小心翼翼不敢碰,只是隔空摄住,然后他观察了一下,却发现只是一双很普通的蚕丝罗袜,和妻子平日里穿的差不多。
虽然修士的衣物,肯定和凡俗之物不同,但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特殊法宝的样子。
于是越剑生手一挥,一团三昧真火立刻熊熊燃烧,将那双罗袜化作灰烬;很快的,就连那灰烬也被煅成虚无。
见此,越剑生只得怀疑云天钥那个混蛋,有什么变态下流嗜好;他居然给自己的妻子送一双袜子??是想让婉秋穿给他看吗??
越剑生杀心越来越炽烈,但是他只得强行压下,将门一关,输入法力启动囚龙大阵,然后立刻转身离去。
林婉秋先是眼见那双袜子被烧为虚无,又见到丈夫强行将自己关在此处,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
忽然,她觉得脚下一凉,自己的袜子居然消失无踪了??
紧接着,林婉秋察觉到一件更可怕的事,这屋子好像有鬼!一股无形的阴气弥漫在四周,好像还包含着某种强烈的怨念。
这让从小被人呵护着长大,捧在手心里怕化了的林大小姐,吓得都快哭出来了,都忘记她自己是修士,应该不怕寻常的阴魂鬼魅才对。
......
尽管已经让绝对忠诚于自己的死士,暗中盯住无尘公子那边的动静,但越剑生还是生怕对方趁自己短暂外出时离开。
因此他这一路赶回去将速度放到最快,偶有远远见到的修士,只能见到一道刺目的火光一闪而逝,转瞬就没了踪影。
越剑生好不容易赶回宗门,匆匆忙忙来到客院附近,几个方位的暗哨同时向他汇报:
“报告真人,没有任何异常。”
“云天钥自进去后再未离开。”
“一切正常。”
至于让他们近距离盯着不太可能,先不说会不会被发现,对方一进房间就布下阵图,除非强行攻打,否则几个死士连进都进不去。
越剑生微微颔首,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上前叫门,“云贤弟,是我。”
房中无人响应......
越剑生心中微微一紧,正打算破阵而入,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
苏砚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冷静模样,只是略带警惕地看向门外,“越兄找我何事?”
越剑生松了一口气,当即不动声色入内,顺便把门关上。
他早已想好措辞,“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苏砚眉头皱起。
越剑生微微一笑,“如果我说让云道友直接离去,我只是送送你,你肯定不信。”
“那我干脆说实话吧,你可以知道现在婉秋在哪里吗?”
苏砚脸色一变,立刻焦急道:“她在哪里?!伱把她怎么样了?”
操,那是老子的妻子?为什么你一脸担心她的样子?轮得到你来担心吗?
越剑生负在身后的拳头握紧,一时间甚至有种错乱之感。
但是他面上,仍旧是勉强笑着说道:“我已经把她带离了剑宗,你识趣的话,就乖乖跟我走一趟,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之后,兴许是觉得这样太不对劲了,越剑生面色又是一板,“我强调一遍,林婉秋是我的结发妻子。”
苏砚咬牙道:“我知道她是你的妻子,你想对她做什么?”
“与你何干?”越剑生额头青筋直跳,“一句话,乖乖跟我走,否则你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苏砚沉默了起来,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越剑生强迫自己冷静一点,语气也放缓了一些,“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不会拿你怎么样,毕竟你是宫主亲自派来的信使。”
“那婉秋呢?你能保证她的安全吗?”苏砚再次对别人的妻子,表现得十分关切的样子,这让越剑生很想将怒火彻底爆发出来,宰了这家伙!
最终他深呼吸一口气,“跟我来,你就能见到她。”
说完越剑生转身就走,不然他真的怕自己忍不住当场动手。
苏砚犹豫了一下之后,快步跟上,似乎是觉得确认林婉秋的安危更重要一些。
当然,他这番作态有很大的表演成分。
这倒不是为了故意激怒越剑生,只是苏砚如果不对林婉秋表现得特别关心的话,越剑生就会怀疑,这个家伙明知道跟我走会有危险,那他为什么还要跟过来?
是不是有什么后手?会不会出现意外?
所以苏砚要给自己找一个正当的理由,让自己的行动合理化。
其实在察觉到林婉秋被带走之后,苏砚就猜测到了越剑生的下一步行动。
既然笃定对方不会收手,又把人带走了,这妥妥是想换个“安全”的环境,尽快将该办的事办完。
既然如此,苏砚自然要好好配合一番,毕竟该做的准备他已经做好了。
......
两人离开剑宗时,没有任何人阻拦,一路上越剑生死死盯着与自己同行的苏砚,生怕他半路逃离。
不过苏砚显然没有跑路的意图,甚至还在催越剑生快一点,这让他再次产生了一种“这他妈到底是谁绑架谁妻子”的错觉。
一抵达桃源岛,阴着脸的越剑生,袖中飞出八枚玉符,飞向小岛八方。
这是要开启阵法,将整座岛屿彻底隐藏起来;哪怕有人误入此地,也会不自觉地绕开岛屿,自行脱离这片地域。
林婉秋这边,她一直在各种疑神疑鬼,还好那股阴气和怨念很快就消失了,而且后续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变。
饶是如此,也把她吓得够呛。
正当林婉秋一边担忧自己接下来的处境,一边担心云公子那边会不会出事之时,她忽然见到房门被人打开了。
林婉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到一个俊秀的白衣公子,面带担忧与焦急之色,快步冲进来抱住了自己,“婉秋,你没事吧?”
她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云公子也被夫君强行带过来了,此刻见他如此关心自己的安危,她心中微微有些感动。
但是下一刻,林婉秋忽然意识到不对,自己可是有夫之妇,她连忙推开面前的男子,“云公子,你别这样。”
“好!好!”越剑生在门外看着这一幕,简直连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行,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今日我就成全你们。”
说着他砰一声把门关上,“我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要是还给我磨磨蹭蹭,我就先宰了这个姓云的......不,我不会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越剑生的话语里透着一股血腥和残忍的意味,显然对无尘公子此人是恨到了极处。
这让林婉秋既感到十分惊慌,又觉得伤心,她原本还以为丈夫放弃了那个荒唐的想法,没想到他根本只是为了找个借口把自己带走。
现在她和云公子的处境,又回到了之前那样,甚至还要更恶劣,因为他们接下来除了乖乖照做之外,好像别无他法。
更令人绝望的是,哪怕是他们照做了,越剑生也不会放过他们。
虽然林婉秋依旧不太相信,丈夫会杀害自己;但是他一定会杀云公子,还是以很残忍的方式。
“怎么办?”林婉秋脸色苍白地看向云公子。
苏砚再次上前,将气质柔弱的貌美妇人抱入怀中。
这回林婉秋犹豫了一下,倒是没有再把他推开了。
苏砚对怀中的人妻传音道:“别慌,刚才趁越剑生带走你的时候,我已经暗中去见了剑宗宗主一面。”
“还好他人在宗门内,就在灵宫大殿,似乎有事情要召集几位长老过去商议。”
“我见到他之后,先说了你幼年时和父母去东海龙宫做客的经历,以此取得信任,接着才将整件事娓娓道来。”
至于苏砚是怎么瞒过那些暗哨耳目的,很简单,他有卦仙卦盘在手,天然不会泄露出任何气息;再搭配上【太阴藏形魄月秘术】,简直是天生的刺客,区区潜行自然不在话下。
林婉秋闻言一下子有些惊喜,“然后呢?”
“你父亲自然不信,甚至可以说是勃然大怒,要不是我提前取得一些信任,恐怕他当场就要对我动手了。”
“当然,后面我说服了他,因为他本想将你找过来对质,结果却发现你人不见了。”
“有了这个前提,我才给宗主出了一个计策:先暗中将宗门大阵全力发动,以阵法之力隔空监视客院这方地域。”
“一旦发现越剑生将我带走,他就与宗门内另一名强者立刻跟上,这样一来,就能顺利找到这里。”
“虽然为了防止被越剑生发现,他们俩应该隔着大老远的一段距离,但是现在应该到了桃源岛附近。”
林婉秋听得心中一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也就是说,我爹他们很快就要来救我们了对吗?”
苏砚摇头,“我让他抵达目的地之后,先不必急着来找我们,而是去越剑生那边。”
“原因有二,一是:宗主还是不太相信自己的女婿会修炼魔功,那就让他眼见为实吧。”
“二是:越剑生的实力太可怕了,他本身在第七境中就是以杀伐手段闻名的强者,更别说还兼修了一门厉害的魔功。”
“你爹根本没有胜过他的自信,哪怕和那位段长老联手,最多也只能驱逐他,无法杀死他,无法制住他,更没法阻止他逃走。”
东海剑宗宗主也有第七境的实力,算是宗门支柱之一。
但是近年来他过得较为安逸,心中那股气早就被磨得差不多了,自然不是正值巅峰时期的越剑生的对手。
另外剑宗还有三位生死三玄境的太上长老,一位在闭死关,一位出门办事去了,只有一位能立刻调动,也就是现在和宗主一起赶来的段长老。
林婉秋蹙眉,“其实我觉得够了,只要我们能逃出生天就好。”
苏砚摇头,“如果我说的一切属实,你父亲可不放心越剑生游走在外,这相当于给东海剑宗留下一个巨大的隐患。”
“更别说他顾及剑宗的名声,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更不可能让越剑生逃走。”
“那要怎么办?”林婉秋过去一向为自己丈夫的实力感到自豪,现在却有些无奈。
“反正我们这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那不妨演一演戏。”苏砚冷静道。
“我十分怀疑,越剑生想借助我们结合这个过程来练功突破,否则他不至于死活都要做成这件事。”
“到时候宗主和段长老,趁越剑生运行魔功正到关键之时,忽然打断,轻则使他受伤,重则使他走火入魔,两人联手,当可将其拿下。”
林婉秋一听急了,“我不能这么做,夫君会死的。”
苏砚知道他们夫妻间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一下子说没了就没了,此时只能安慰道:
“那等境界的强者,没那么容易死,而且你父亲他们在有胜算的前提下,也不会下死手。”
“因为他们要拿下越剑生,逼问他和魔染宫的一切往来,总不可能稀里糊涂地就杀了他吧?万一宗门内还有其他魔道卧底呢?”
“还有就是,你也知道,东海剑宗的根基底蕴,始终不如天地六宗那些大派深厚。”
“宗门发展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积攒出这几位生死三玄境的强者,哪怕越剑生行差踏错,但是直接杀了他,你父亲也会心疼战力损失。”
“所以在有希望将越剑生制住的前提下,你父亲会更倾向于,看能不能让越剑生悔改,彻底断绝和魔道那边的往来,反正此事也没有暴露出去。”
不得不说,苏砚这番分析颇有道理。
林婉秋很了解父亲的性格,当初他之所以舍得让女儿下嫁给越剑生,就是看好对方能突破到第七境,当做下重注搏一搏。
即便如此,父亲依旧和越剑生做好约定,必须在百年之内突破。
若是不能做到,倒不至于将女儿接回来那么夸张,但是越剑生在剑宗的地位就不会很高了,因为他没法为宗门做出太大的贡献。
按照父亲那种竭尽全力壮大宗门的理念,会倾向于哪种处理方法不言而喻。
想到这里,林婉秋才勉强答应,“好吧,那要怎么演?”
苏砚还未回答,就听到越剑生暴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们在磨蹭什么?真当我不敢杀人?”
这让苏砚摇摇头,他拦腰抱起林婉秋,惹得对方惊呼一声。
苏砚抱着林婉秋,边往房中那张架子床走去,边对她传音道:“当然是在床上演,夫人你放心,只是演戏而已,我不会欺负你的。”
林婉秋的脸蛋都红透了,想起前面被“检查”的经历,她不由得羞赧道:“我,我不信,你可不能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