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皇宫,金銮宝殿。
新皇帝尹鸿卓正在召见群臣,商议国事。
上位这半年多时间,尹鸿卓相当勤奋,励精图治,天天早朝,倒也有那么几分明君之态。
也不知是不是被尚方剑吓的。
一位老臣絮絮叨叨的讲完后,立刻从一旁冲出一名言官,愤愤不平的启奏道:
“陛下!皇城中有人大肆收购地皮,正在修建府宅,范围比皇宫还大!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当诛灭九族!”
皇宫,是整个皇城内占地最大的建筑,是天子的象征,是皇家的威严。
谁敢修一座比皇宫还大的府宅,代表着踩在了天子头上!
尹鸿卓一听顿时脸色一沉,以帝王的威严语气喝道:
“大胆!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言官连忙回禀道:“正在追查此人,消息应该马上就到。”
群臣听罢也愤愤不平,觉得是哪个暴发户昏了头。
有钱的话,在外地弄个大庄园也就算了,在皇城里修建比皇宫还大的府宅,这不等着被抄家么。
周史伯则若有所思,随后淡淡一笑,闭目神游。
满朝文武,只有这位首辅大人猜到了修宅子的人是谁。
不多时有军兵来报,查到修宅子的人了。
尹鸿卓冷哼道:“说罢,到底是谁,不管他是谁,朕都要他脑袋!”
“回禀陛下,修宅子的是雁门侯!”
雁门侯三个字说出来之后,嘈杂的金銮殿立刻鸦雀无声。
皇帝的脸色从气愤瞬间变成冷静,许久后,尹鸿卓吩咐道:
“来人,拨十万两纹银送去侯府用来采购材料,再把宫里所有工匠全部拉过去协助雁门侯修建新宅,年底之前务必完工!”
说完尹鸿卓想了想,摆手道:
“今日到此为止,退朝后诸位记得去侯府帮忙,朕久未劳作,今天也去体会一番工匠的辛劳。”
一群文武百官无不点头赞成。
文官们打算回家就换套衣服去搬砖,武将们不在乎仪容挽起袖子就往侯府的方向跑。
还开什么大朝会。
雁门侯修建新居这种事,简直是燕国最大的大事,连皇帝都要亲自去帮忙,谁还敢不去!
于是街上的行人们看到了千年难得一见的一幕。
文武百官在皇帝的带领下,匆匆赶到扩建的侯府,有人提筐有人打水,有的搬石头有的运砖瓦,一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满朝文武,忙活得热火朝天。
当然这一幕云缺没看到。
他已经离开了皇城,只带着十一,乘着碧空船遥遥北去。
相对于侯府扩建,灵剑宗内更加热闹。
宗主完婚的大喜之日,对整个宗门来说都是一场盛典。
桃花峰被挂满了红灯笼,布置得喜气洋洋,配上满山花海,简直美轮美奂。
各峰长老们换上了新衣,一个个精神抖擞,面带喜色。
就连面无表情的白厌,今天的神色也少了几分阴森,还特意换套黑衣,可能觉得一身惨白有点不吉利像个白无常,殊不知他一身黑袍戴个高高的黑帽子,跟黑无常没什么差别。
今天大家都很高兴。
灵剑宗最近屡屡发生血光之灾,正好借宗主大婚冲冲喜,去去晦气。
众人汇聚在桃花峰,说说笑笑,等待着完婚的时辰。
顾红鱼今天格外美丽。
精心梳理的妆容配上她本就绝美的模样,任谁看上一眼都要赞一声好美的新娘子。
等到时间差不多了,众人纷纷飞起,相继抵达滕云峰。
别人成亲是娶妻,顾红鱼反过来了,她得去放出云缺才行。
滕云峰上,一众长老先是笑着告罪,随后撤走了布置在小屋外的禁制。
等了半天,没人出来。
即将午时,新郎官还不现身。
顾红鱼有点担忧起来,她心里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想要进去看看。
陈词笑道:
“不急,肯定在屋子里生闷气呢,等他一会儿,我就不信这么漂亮的新娘子,他云缺还能不要么。”
一众长老笑着纷纷打趣。
“云涧主!时辰到了!再不出来,新娘子可要跑了啊!”
“大丈夫能屈能伸,就当闭关两天又何妨,别那么小家子气嘛。”
“耽搁了时辰可就不美了,涧主还是速速出来迎亲吧。”
“再不出来,咱们可不嫁了啊。”
一片善意的笑声中,长老们等着看云缺的狼狈模样。
一直被人家耍,这次好不容易能戏耍云缺一番,这些长老们都觉得有趣。
可等着等着,人们脸上的笑意开始渐渐消失。
还是没人出来!
顾红鱼推门而入,屋子里空荡荡,哪里有云缺的身影。
“人呢!”
陈词等人纷纷怔在原地。
“可恶……”顾红鱼气得秀眉紧锁,狠狠的咬着下唇。
眼看到手的鱼儿,居然游走了。
最让顾红鱼懊恼的是,她连身子都搭上了,还是没能留下人家。
稍微冷静些之后,顾红鱼发现桌上留着一张宣纸,上面有字。
拿起来一瞧,是首词。
绛树实多分紫鹿,
丹沙泉浅种红鱼,
春风入门好杨柳,
夜月出水新芙蕖。
顾红鱼怒意大起,就要撕烂这张负心人留下的烂词,可两只手比量半晌,还是没舍得撕坏。
“我不信你不回来!”
顾红鱼恼怒的自语道,将宣纸仔细的收好。
“一百多道禁制,他怎么破得开?”佟岐狐疑道:“会不会是李闲云帮忙?”
陈词摇头道:
“禁制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破解的痕迹,云缺是从百道禁制中遁走,如此手段,实在匪夷所思。”
岳八碗道:“就算李闲云被上百道结丹禁制困住,一两天他也出不来,云缺是怎么做到的?”
“人家的手段,我等望尘莫及啊,佩服,佩服。”端木华感叹道。
能从上百道结丹禁制中轻松脱身,如此手段,在场的长老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做不到。
棋老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他知道云缺不是个会被人束缚的主儿,逃婚这种事,放在别人身上是匪夷所思,但放在云缺身上就见怪不怪了。
“咱们的贺礼,是不是白送了?”佟岐道。
“可不白送了么,你还打算往回要吗,认倒霉吧!”端木华无奈道。
于是一群长老开始唉声叹气。
送的礼越重,叹气声就越大。
本以为能看看云缺吃瘪的模样,结果吃瘪的是这群长老自己。
陈词苦笑着摇头道:
“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啊,我们困了人家两天,贺礼就当赔罪好了……糟了!蛇果!”
陈词忽然想起蛇果还没交易呢,立刻派人去万蛇涧,得到的消息是,龙蛇树上的蛇果荡然无存,一个没剩。
“唐长老手里可还有驻颜丹?”陈词急忙询问唐素衣。
“没有,连材料都被云缺要走了。”唐素衣面无表情的答道。
“宝库呢!宝库里还有没有驻颜丹!”陈词急了。
“两天前有个黑袍弟子来过宝库,换走了所有材料和驻颜丹,难道那人是云缺?”宝库长老道。
陈词就知道得罪云缺,肯定没好果子吃,急忙道:
“快去十里坊市收购驻颜丹与炼制材料,趁着使者团出发前,能炼制多少炼多少!算了,我自己走一趟!”
当陈词亲自走遍各大店铺也没买到半份炼制驻颜丹的材料后,他终于绝望的呢喃道:
“这下坏了,蛇果肯定要涨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