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壳上,出现一条细微的裂痕。
好似一根发丝般缓缓蔓延。
古老而奇怪的蛋,居然在井底出现破裂的征兆。
云缺本以为这么久远的蛋,里面应该没什么活物才对,没想到看样子即将孵化。
“到底是什么东西?”
云缺十分好奇,将蛋放在井底的冰层上,一边猜测,一边静静等待。
蛋能孵化,肯定与这处龙眼之地有关!
龙脉千奇百怪,种类繁多,胡蛟所说的龙脉当中,唯一与活物有关的,便是龙眠之地。
“莫非蛋里,是龙?”
云缺愈发觉得新奇。
可按照井里的范围来看,实在地方不大。
什么龙,会这么小?
或者说,当初有龙族将蛋留在了这里,当做临时的巢穴,然后不知为何匆匆离去。
由于蛋存在的时间太过久远,期间可能被人发现带走,最后出现在龙纹鼎里。
而这处临时的龙族巢穴,便始终遗留下来。
云缺觉得自己的这番猜测,应该接近真相。
否则蛋不会在这里出现孵化的征兆。
再从环境分辨,冰寒之地孵化出的龙族,肯定与冰雪有关。
云缺的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一头冰雪巨龙的画面,他则踏于龙头,翱翔天穹。
功成弃之去,乘龙上天游!
云缺此时心情大好,想着如何在冰龙孵化的第一时间,将其收为灵兽。
尸王虫太丑了,尽管也能坐着飞,但画面实在无法入眼。
坐在尸王虫上,跟坐在个大号儿的屎壳郎身上差不多少。
一点都不潇洒。
很快,第二道裂痕在蛋壳上出现。
直至裂纹遍布。
虽然满是裂纹,蛋壳却始终没有破碎。
蛋壳上存在着莫名的力量,类似封印,保护着其中的生命。
蛋壳时而鼓起一块,又很快平复,周而复始。
蛋里的东西始终难以挣扎出来。
云缺坐在旁边,轻抚着蛋壳,如老母亲般温和呢喃道:
“慢慢来,你肯定会成功,世界那么大,你一定想要看看究竟,无边苍穹,辽阔江河,将来都是你遨游之地,不怕,不怕,我就在这陪着你……”
在云缺温声轻语的鼓励下,蛋壳终于被破开了一小块,现出其内的一角。
云缺立刻眼前一亮。
从破碎的蛋壳处,能看到类似软鳞般的躯体,呈纯白色,犹如冰铸。
果然是冰龙!
“生而为龙,自当飞天遁地,区区蛋壳岂能阻你,出来吧!本侯代表人间,欢迎你的到来!”云缺笑道。
咔嚓咔嚓!
接连的脆响过后,蛋壳完全破裂,现出了其中的生命。
当看到蛋里的东西,云缺欣喜的神态直接凝固在脸上,半晌无语。
蛋壳里的,不是龙。
连蛇都不是。
而是一只肉墩墩的大白虫!
三尺多长,海碗粗细。
这只大白虫浑身铺满冰雪般的软鳞,眼珠是小小的,鼻子是塌塌的,嘴巴是凹凹的,头顶长着两只软趴趴的触角,跟蚕差不多少。
“我的龙呢……”
云缺欲哭无泪,指着大白虫骂道:“你这家伙是不是把我的龙给吞了!”
挺好的心情,现在全没了。
云缺决定以后要骑乘灵兽的话,还是坐尸王虫好了。
坐尸王虫,至多被人误以为骑了只屎壳郎,总比被人误解为骑只蛆要好多了……
大白虫破壳后,仰头嗅了嗅,两只小眼睛立刻盯住云缺。
随后一窜,扑在云缺怀里,虫头亲昵的拱着云缺,看样子是将云缺当做了父母。
任何生命,刚出生的那一刻,都会将身边最近的人当做自己的亲人。
人如此,兽如此,妖也如此。
看着眼前的胖肉虫,云缺无奈道:
“你误会了,我不是你娘,你爬远点好不好。”
大白虫仰起头,发出一声轻细的嘶鸣,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随后张口喷出一条冰雪丝线。
丝线的速度奇快,瞬间将云缺整个给缠了起来。
再看云缺,跟个粽子差不多。
口吐冰丝,是大白虫表示亲近的举动。
云缺看得出来,但换成别人可受不了。
那冰丝上蕴含着极寒之力,以云缺的肉身才勉强扛得住。
当大白虫口吐冰丝之后,云缺豁然一惊。
大白虫的身上只带着些许天然的妖气,就算没有妖气,那么大的块头也看得出是妖兽。
可云缺没感知到任何等阶存在,还以为大白虫是个连一级妖兽都不算的幼崽。
然而在吐出冰丝的同时,云缺察觉到大白虫极其隐晦的境界。
四级!
云缺在心底惊呼了一声。
这大白虫看着蠢笨,等阶居然达到了四级妖兽的程度。
刚孵化,就是四级妖兽!
运转剑脉,震开周身的冰丝,云缺拎着大白虫仔细瞧了瞧。
按照如此高的出生等阶,大白虫的父母,肯定达到了一种惊人的境界。
至少在八级以上!
七级大妖的后代,也没有刚生下来就是四级的,可见大白虫是一种罕见的妖物种类。
可惜云缺看不出大白虫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怎么看,都是个虫子。
就是个头儿大点而已。
虫族本就神秘,极少有人驾驭,更别提收为灵兽。
尸王虫,在外界基本都见不到,这下又来只更奇葩的大白虫,云缺实在无奈至极。
连收为灵兽的心情都没有。
本打算把大白虫扔在冰井里自生自灭,结果对方还粘上自己了,缠在脖子上说什么不下来。
没办法,云缺只好跃出井口。
刚站到地面,负责把守井口的十一立刻望了过来。
随后十一犹豫了一下,说出句夸赞:“围巾,好看。”
“好看给你!”
云缺没好气的将大白虫缠在十一的脖子上。
大白虫别人不跟,马上又跳回云缺的脖子,吱吱轻叫,好像饿了。
回到住处,云缺随便拿出几种下品灵草。
大白虫闻了闻,扭头不吃。
“有吃的就不错了,你还挑食?”
云缺气不打一处来,抡起巴掌开揍。
屋子里一阵噼啪乱响。
大白虫皮糙肉厚,身外有鳞,一点都不在乎,还发出享受的吱吱轻叫。
这时天刚亮,胡蛟一夜没睡,生怕云缺跑了,正好找来。
到门口听到屋子里的噼啪声,胡蛟停住了敲门的举动。
挑了挑大拇指,在心里赞了句,真会玩。
照这么个拍法儿,寻常修士都顶不住,也就只有体修才能抗得下来。
胡蛟遐想连篇,对云缺这位世家子弟愈发羡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