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哲凌惊讶地瞪着白沁,脑子里只有那一句,“肚子里怀的不知是儿子还是孙子?”
之前见面的时候,他不是没怀疑过白沁。
书上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她应该早就生了才对。
可白沁跟他说,女人的孕期不是按照自然月份算的。
他虽然半信半疑,却也没往深处想。
毕竟,白沁有多爱他,多在意他,他再清楚不过。
她怎么会背叛他呢?
他的异常,自然引起了白沁的注意。
她拉着他的手,慌乱道:“凌哥哥,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他们这是计谋,为了打击咱们,无所不用其极!”
楚哲凌木然地点头。
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面前的危机。
只可惜,两人早就因为利欲熏心,被林记者诱哄着,留下了不少讨伐关老爷子和关语汐的所谓“罪证”。
如今,即便知道情况不妙,也很难将自己摘出去了。
更何况,还有一个比两人更加抓狂的林记者。
他飞快跑上楼,将两人写给他的所谓材料,都拿了出来,给了宋书记、专员们和张记者。
只是,尽管他疯狂甩锅,众人又如何能让他如意?
“你作为一个记者,一家市级媒体,竟然就这么被两个无赖欺骗了,这能说得过去吗?”
同为记者的张记者立马发飙道。
他实在很难相信,同行业群中,还有这样拿新闻当儿戏的记者!
赖主编的冷汗涔涔而下。
他明白,今日无论如何也无法善了。
即便他想甩锅,那口锅也早已以乌云压顶之势罩在了他头上。
因此,他也只得跟小舅子站在同一阵线上。
他不断擦着汩汩而下的汗水,强道:“我也不是没别行派人去调查,可他们整个村的人不是装聋作哑就是故作不知,明明就是故意引我们入彀......”
不过,在之前看来,他们装聋作哑或故作不知,在他们看来,就是慑于老革命的权威,不敢多谈而已!
这让他们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并且进一步深挖“黑料”加“猛料”。
关语汐轻斥一声,“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
她柳眉倒竖,指着冷家沟村民们道:“他们到底是装聋作哑,还是被你们的无稽之谈给吓住了,懒得理理你们,作为记者,难道连这点都分不清吗?”
她又指着林记者道:“他采访我,就问过我两个问题,第一、你有几个哥哥;第二、你有几个叔伯?
我说有七八个,然后到了写稿件的时候,就成了十五个?这就是你们记者的态度?
你们作为一家影响力颇大的市级媒体,就是这么对待重大新闻的?”
没错,她是跟大伙儿交代了,让大家对再来采访的人闭口不言。
如此一来,愿意说话的只有白沁,并且还顺着林记者的意思编造一个又一个离谱的故事。
但是,若是《洪市日报》的记者,但凡有点求真精神,哪怕去隔壁村去问询,也不至于陷在自我编造中嗨得无法自拔!
所有人等皆目光灼灼地看着两人。
就连张记者也被震得目瞪口呆。
他以为,就算林记者的报道离谱了些,因了偏听偏信的毛病,才酿致今日祸事。
没想到,所有新闻压根就是自己炮制的!
“你们这......也太离谱了吧?
连当事人都只是象征性地问了两句,就编造出了这么离谱的事情?”
关语汐冷哼一声,“张记者您说错了。
洪市日报的恶行,远非今时这一桩!
我这里收集了一些,他们炮制的假消息,大家都看一看吧。”
她接过一摞收集的报纸,一张张《洪市日报》上全是近年来报道的失实的新闻。
甚至还有几篇稿件获得了各种各样的行业奖章。
上面,用炭笔一一标划着失实之处,和证明人信息。
几位专员对视过后,都皱眉看着宋书记。
事情发展到这里,他们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事情不只那么简单了!
不然,以市局的权力,还压不下这些假新闻?
更何况,关语汐虽然解释得很好,但到底村民们的反应,也不符合正常人面对谣言的态度......
张记者毫不犹豫地向宋书记发问道:“请问市委是否与《洪市日报》合作得不好?”
宋书记轻抚鬓发,爽快地承认了,“是,《洪市日报》作为监督市委以及民生的舆论工具,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是正常的,可非要对市委重要通知阴奉阳违,阴阳怪气,要说没怨言,那也是不可能的。”
张记者等人了然地点头。
用关老爷子之事,作为敲掉不听话的喉舌,不过是常用的政治手腕罢了。
几人面面相觑后,都有些意兴阑珊。
宋书记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关老爷子这事儿,跟我们无关!
事情发生之初,我们就已严厉警告过市报,不要发这种未经证实的消息。
酝酿到高峰时,为防止产生不良社会影响,我们也对这些消息进行了强行镇压,只是没想到.......”
他顿了顿,看着赖主编和林记者,面色严肃道:“没想到,他们竟然将手伸向了其他媒体,不仅大肆向其他媒体供稿,还鼓动邻市几家媒体一起造势,再反弹回来之时,我们便有心无力了。”
他目光坦荡地看着众人,大有公开接受督查之意。
张记者等人的脸色这才缓和过来。
若是这件事,自始至终只是双河公社导演的,那还好说。
若是市局也参与进去了,说不得他们就要提前退,让他们自行解决了。
关语汐上前一步,向几位专员及张记者深深鞠躬,“各位首长,张记者,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宋书记,在此之前,我来洪市的机会屈指可数。
各位若是怀疑我们双河公社的人民,是听信了谁的指使,想对付谁,大可不必。
我们不过是平头百姓,没有那么高的价值,也做不了谁手里的刀!”
她这话,虽是不卑不亢,对宋书记的抗拒,却也表现得淋漓尽致。
张记者心里一惊,立马敏感地察觉其中有猫腻。
没待他多想,宋书记已苦笑着对关语汐微微鞠躬,轻声说了句:“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