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一番惊险,宋言上了马车恹恹的不说话,只满心想不明白夏云到底跟她结了什么怨。就连最活泼的宋宁也因玩的乏了,一上车垫了两口点心,又昏昏欲睡起来。车中安静的像是没有人气。
宋敛手撑在膝上眼神看着窗外也是沉思。此时他身在局外,已是看清缘由。顾玉清对宋言有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而方才夏云看顾玉清的眼神里,满是爱慕与哀怨,想必这就是她对宋言如此大恨意的原因。
手指敲膝又看了宋言片刻。她当真是毫不知情,连自己差点死了也不知道。
郊外小路颠簸不好走,马车晃晃悠悠走不快,才走了不一会功夫,就听一阵快马声由远及近,到了他们车前渐渐停下。
“公子!”
宋敛抬指挑开窗纱。
宋言随之抬眼去看,就见是父亲身边的长俞。
长俞翻身下马,有些气喘。“公子,老爷叫我来给您换快马回去,域楼茶室,有贵客相见。”
宋敛皱眉,压下心中微微不耐。只点点头撑开帘子下车。
见他下车,长俞把缰绳递到他手里退到一边:“公子快些去吧,我护送姑娘回府。”
宋宁听着动静醒来,睡眼惺忪的探出头同他说话,“哥哥要去哪?路上当心。”
宋言这时好似什么都听不见,只靠着车壁微垂着头,不做反应。
宋敛翻身上马朝宋宁点点头,“听你姐姐的话。”瞟了眼垂头不语的宋言,又看向长俞与车夫,“看顾好少爷和姑娘。”
说罢轻拍了拍马颈,马儿聪明得很,领会了他意思立马撒开腿跑起来。
快马而去,宋言才抬起眸子看向渐行渐远的背影,相处多日,除了集聚在心里越来越多的不安,她依旧找不到半分对宋敛的熟悉。
但有了方才与夏云对峙,她已经十分清楚昨夜就是被她所害,那时出现在自己屋中的宋敛,大概真的救了自己性命。而现下,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她应该生出些感激吧,可更多了的反而还是不安。一时间只觉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作何反应。
域楼外早有小厮等着宋敛,听见马蹄声渐近,猜着时辰,差不多是宋潋来了,往前迎了迎,就瞧见果真是自家公子快马而来。
映入眼帘的就是面如冠玉衣袂飘飘的仙人一般。小厮咧开个笑。
候在这处的不止他一家,主子好风采,做下人的面上也有光,小厮满面欢喜的连忙朝着宋敛招手。
宋敛翻身下马,缰绳一抛,小厮就接了过去。“公子快些上去吧,是南云王的长子来了。等着见您呢。”
宋敛边往里走边点了点头。可叫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南云王长子,竟不是个普通人。
快速打量少顷,忍不住眉峰挑了一挑,看着坐在宋父边上满面红光的南陈,此人周身罩着一股浊气,却让他分不清是何门路。不动声色上前行礼:“父亲,世子。”
“世子,这便是我家长子。与你年岁相当,不过,不及世子年轻有为。”宋父向他介绍宋敛,夸赞自是虚言。宗室子弟,他最看不上这位南云王长子。出了名的花花肠子。
南陈点点头,放下手中杯盏端详。“宋兄好相貌啊!可有妻室?”
宋敛与他直视,去看那双眼睛,“不曾婚配。”
南陈不禁唏嘘,“你这般样貌,如今还没娶妻,怕是挑花了眼。不过找个貌美的应该不是很难。倒是我这般才叫我父亲犯愁。又要样貌还需得才情。否则撑不起家族大事。”说着对宋父笑了起来。
宋父无语的抖了抖胡子,假意跟着笑笑。
宋敛勾了嘴角道,“世子自是不能与我凡辈相较。”
南陈满意的笑着摆手,“宋兄还是太客气了,不说那些,咱们开门见山!此次我父亲叫我前来,主要是为的修建玉台一事。如今皇室宗族兴旺,国运昌盛,定是天神保佑。我父亲托人算得岐山北地有一碧云仙山乃是一处福址,在那处修建宫殿名玉台楼,能保国运百年。陛下已在思量,想必是八九不离十的事。宋大人身为大司空,曾有修建太凤殿的经验。想来这差事也会落到宋大人这里。不若你们父子早些准备。我将草图也已经带来了。”
宋敛端茶的动作一顿,目光盯向南陈。
岐山北地…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
宋父若有所思点点头道:“若陛下下旨在下必定尽心尽力,只是如今还未下旨,老夫虽曾经统领建造太凤殿,但此次这差事还待定论,如此…世子这般来找老夫,怕是不好。”
“哎,宋达人不必多想。就当是先欣赏图卷罢了,何必如此拘谨。只是这处可不是看图卷的好地界儿,不若到宋大人府上。听说,您府上的水仙岩茶极负盛名?”
“这…”
“怎么?宋大人不欢迎我?”南陈微微带了审视看着宋父。到底是藩王之子,身份还是能压人一头的。
宋父心里顿时憋屈,却也无法,只好笑道,“怎会,咱们今日不看图卷,也该请世子到府上品茶。晚膳便也在我家用了吧,老夫叫人精心准备菜肴招待世子!世子这便请吧。”
南陈这才满意的点头起身。宋敛颇为好笑的看向他背影。暗道他身份不明,又提到岐山北地,这一番折腾事情必定不简单,自己这趟凡世还是该来的。捻了捻手中茶叶弹在桌上,起身跟着出去。
南陈心满意足往楼下走去。宋父却有些担忧的靠近宋敛,小声道;“你妹妹大概几时到家,会不会正好撞上。”
宋敛略算了算,“时间确实差不多。”
宋父皱了皱眉,“那便叫车驾的快些,尽量避开。”谁不知道南云世子最是色胆包天。说完这茬,他又忽然嘟囔道,“你如今也二十有一了,怎么我都没顾上给你相看合适人家?哎呀真是的,也不知道这一两年在忙些什么,对了,你可有看好的姑娘,若是合适,便去提亲就是。”
宋敛微怔,看向宋父,应付道:“您不用太在意我的婚事,更不必费心相看,过段时间就用不着了。”说话间掀开车帘扶了他上去。自己折身上了一旁的大马。吩咐启程。
宋父琢磨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坐稳了又从车窗看他,准备仔细问个明白,却见他已驾马在前,只好按下等着回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