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
在老中医,黄养生的心脏零件上,通过法医老徐手上的放大镜,一个才显得明显的针孔,出现在了许白的眼中。
但拿开放大镜之后,不仅仅是心脏零件上的针孔若不可见,甚至就连皮肤上的针孔,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就算被人看到了,第一眼恐怕都会被人误以为是个小黑点什么的。
“厉害啊。”
“老夫可不是外面那群流水线出来的法医。”
“……”
许白瞥了一眼,站在一旁,表情姗姗的,来自某医学院法系专业毕业的两名助手,没有接老徐这个话茬。
毕竟老徐还有二年就可以退休养老了,他还年轻,这个时候附和着老徐是没问题。
但是两年后呢?
一句话。
还是要未雨绸缪的好。
许白摸了摸下巴,看去老徐:“所以,老徐,你的结论是,有人通过这个针孔,往死者的心脏里面注射了些什么,从而导致了死者心脏病发作,然后死亡?”
老徐再一次摘掉手套,点头,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没错。”
“那我明白了。”
许白挑了挑眉,随即问道:“从你的角度上来讲,这个家伙,是专业人士呢,还是非专业人士?”
老徐瞥了一眼许白:“我刚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都说了,外面的法医过来,只会给你一个自身心脏病发作而导致死亡。”
懂了。
许白这回是真的懂了,哈哈的笑了一声,然后转身就是朝着法医办公室门外走去:“谢了,老徐。”
很快。
许白出了电梯之后,直奔监控室。
苏萌真拉着陈山,在观看仁和堂的店铺监控。
表情认真且仔细。
“苏萌。”
“师傅。”
苏萌扭头看着走进来的许白,连忙起身让座,随即说道:“我和山哥看了,那个店员没有说谎,监控显示,昨晚上九点五十一的时候,黄养生抱着一个木盒子回到了店里,随即那名店员就离开了。”
许白朝着苏萌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坐,站在陈山的身后,看着正在以两倍速快进的监控画面:“那名店员是最后一个人吗?”
苏萌点头。
“对,在店员走后,黄养生落下了店铺的卷帘门,随后在收银台那边泡了一壶茶,喝完之后就上二楼了,时间是十一点十五分,不过二楼是黄养生的起居室,并没有监控。”
“我们过去的时候,二楼靠近楼梯的那个窗户,好像是虚掩着的,没有上锁吧。”
“……是吗。”
苏萌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然后,表情有些抱歉:“师傅,我没注意。”
许白摆了摆手:“没事,我注意到了。”
苏萌微微一愣,看去许白。
她回想了一下,好像,她是和师傅一起上楼的,并且她一直注意着师傅的一举一动,在她的记忆中,许白好像只是扫视了两圈,并没有对窗户有特别的关注。
苏萌有些震惊,低声的自言自语:“师傅观察力好厉害。”
正在看着监控的陈山头也不回的说道:“别放在心上,你师傅在学校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摄像机,他可以仅用十秒钟的时间,就可以记住一个从未去过房间中的任何摆设和其物品来着。”
苏萌张大了嘴巴,表情崇拜:“师傅,你从来没说过呢。”
“别听山儿瞎说,没那么夸张。”
许白如是说着,敲了一下陈山的后脑勺:“店铺四周的监控有吗?”
陈山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没有,我问了市政监控那边了,本来在店铺后面有个摄像头的,因为线路改造的原因,暂时给摘下来了,前天刚拆的。”
许白摸了摸下巴,转身,拉来了一张椅子,挤到了陈山的一旁,招呼着苏萌坐下来后,这才朝着陈山说道:“把死者的家庭关系调出来我看看。”
陈山应了一声,将监控画面缩小,进入系统,几个操作之后,一个五十二岁,还有一个三十岁,模样看上去跟黄养生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这个,黄生年。”
陈山先行调阅出了那五十二岁男子的照片:“黄养生的儿子,五十二岁,以前是咱们东区公立医院的副院长,去年十一月份因为心脏疾病突发去世了。”
许白看去屏幕上,黄生年的照片。
又是心脏病突发?
下一秒。
许白说道:“看看那个年轻人的。”
一旁的苏萌听到这句话:“师傅,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许白嗯了一声,不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陈山调阅出来的那个年纪在三十岁的年轻男子的资料上。
入眼。
陈山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看着出来的信息:“黄年生,黄生年的儿子,黄养生的孙子,今年三十岁,离异,曾经就职于南区神经外科医院,担任神经外科手术主任,去年被辞退了,辞退原因……拖欠前妻赡养费?好家伙。”
许白皱了皱眉。
“欠他前妻赡养费,管医院什么事情?”
“我查查。”
陈山对此也感到好奇,一顿查找之后,顿时找到了答案:“嘶,他前妻将医院告上了法庭,说是,她已经要求法院冻结了黄年生的个人账户,但医院直接以现金的形式发放工资与奖金,配合黄年生逃避赡养费问题,要求法院冻结银行账户。”
许白没有说话了。
一旁的苏萌出声道:“一个主任,工资不是蛮高的嘛,不至于连前妻的赡养费都给不了吧。”
陈山看了一眼苏萌,重新看去电脑,一顿操作之后,找到了黄年生与其前妻的离婚判决还有赡养费的判决。
下一秒。
陈山直接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家伙。”
“多少?”
“一个月二十五万?”
“什么?”
许白听到这个答案,也是有些吃惊了。
“怎么会这么高,他工资每个月多少?”
“一万五。”
“……”
许白听到这个答案,沉默了。
陈山亦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摇头:“很好,我现在又多了一个理由不结婚了,这要是弄不好,结个婚,我怕是要直接破产啊。”
联邦对女性是有一定照顾的。
比如……
一对夫妇在离婚之后,是需要支付给妻子一定的赡养费的,而这个赡养费的支付期间,是以妻子什么时候再婚,什么时候结束的。
换句话讲,如果前妻一直没有再婚的话,那么,你就必须一直支付其赡养费,不管她有没有交男朋友。
这法律很不友好。
许白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只谈爱,轻易不谈情的缘故。
一旁的苏萌看着自家师傅点头附和的动作,有些紧张,打断:“哪有那么夸张,只是个例罢了,话说,为什么他要支付的赡养费这么高,我记得,不是有规定,是以工资的多少裁定的吗?”
陈山回神,做了一个手势,重新敲击着键盘。
不一会儿。
陈山眼前一亮。
“找到了。”
“在离婚判决的时候,黄年生的前妻,出示了一份文件,是黄年生在结婚的时候跟他核算一个账本,上面清楚的记载了黄年生亲口承认他的资产以及他爷爷百年归老之后,他能够获得的资产,而且黄年生亲口说过,他爷爷百年归老之后,这些资产都将由他继承,其中就有一副价值超过一个亿的稀世书画。”
“根据他前妻提供的视频文件,在视频中,黄年生亲口承认,这个稀世书画,是他的,只不过放在他爷爷那边保管。”
“所以……”
陈山说到这里,转身看去许白还有苏萌,耸了耸肩:“法院认为黄年生故意瞒报财产,采取了他前妻提供的证据,判决了二十五万的赡养费。”
说着。
陈山摇头道:“这个前妻,很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许白再次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可不就是有备而来的吗。
大话嘛。
他也说过的。
所以许白能够理解黄年生说大话的动机,不过是遇到了一个心仪的女孩,本来想着让女孩知道跟着自己不吃亏,没曾想,女的不是小白兔,而是个黑寡妇来着,愣是将他说大话的过程给录像了。
啧啧。
黄年生很明显这是遇到一位专业的黑寡妇了。
但……
你没有办法证明她是黑寡妇,而这个黑寡妇可以证明你所说的资产和你真实资产不一样,尤其是涉及到其中有些价值难以估量的古董字画什么的。
这些东西的归属人其实没那么容易签订的,也许黄年生说过他是说谎的,但谁也不能保证你是不是又说谎了。
毕竟,有证据显示,你亲口承认你说过那些东西是你的,只是暂时暂放在你爷爷那。
法院也无法保证,你是不是在离婚之后,让你爷爷改口说东西从来就不是你的。
而那所谓的古董字画,都是家里继承下来的,也没有什么正规的产权文件什么的。
自然而然的。
法院会采取提供了有效证据一方的证词。
陈山在感慨完之后,再一次摇头:“这辈子,打死我,我都不会结婚了。”
苏萌张了张嘴,余光看着自己的师傅,只要发现师傅脸上也出现认同这句话的迹象,立马想办法打断。
师傅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但许白则是摇了摇头,看去苏萌:“就他了,走吧,抓人。”
苏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