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少年的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轮回镜深蓝色的灵海中，天域之上暴乱的灵息终于止住。
玄沐灵力张开，将整座道山都护于其中。
轮回镜中，踏入此地的第一瞬，楚晏书就觉得不太对劲，当即凝灵结印。
可后方的那道身影比他更快，出手朝着他而来。
星阵自少年足下升腾而起，玄墨色的衣角被灵流所化的风刃带起，瞬间将黑影的攻击挡了回去。
大阵之内灵流不止，生生不息。
两道灵力于虚空之中迸发而出，霎时间地动山摇。
而也就是对峙的这一瞬，楚晏书看清了来人的脸，
“亡月。”
亡月一身玄墨色仙袍，上面绣着繁复的魔族古文，巍峨庄严。
他立于楚晏书的对面，冲着他露出一个笑来，
“我等你...很久了。”
楚晏书手中灵刃浮现而出，周身道意升腾而起，冷声道，
“是吗？”
“我也找你，很久了。”
亡月看着他手中灵刃轻笑，
“你想杀我。”
他还真是养了一头狼。
平日里看着像是只会跟着桑落身后，旁人看起来像是个小白脸一样，不显山露水。
可关键时刻，一次比一次狠。
发觉自己魔骨与他同源，宁愿自毁其身，自销其骨，也要断绝与他的联系。
“你以为，毁了魔骨就可以斩断你我之间的联系吗？”
亡月看着楚晏书，神色平静，
“这应该已经是你第二次进入轮回镜了。”
“你应该知道，不止那一身魔骨，连带着你此身神魂，也都来自于我。”
他不过是他的一缕分魂而已。
在他推衍出了自己的来路，却并没有插手干预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一点。
倘若他插手，如今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他存了私心，不想影响后路，想要与桑落相见相守，是以也给他留了一条活路。
楚晏书当初的确是存了贪念，倘若他当初插手，所有的布局都会改变。
因果循环，桑落本就是为他而来，为了这一场天道所设的局而来，而他，便是这一场棋局之中最关键的一枚棋子。
天道，亡月，都妄图掌控他的归路。
可他，偏不如他们意。
既然已经走到这般地步，那便一直往前走下去。
棋局早已定下，苍梧十四洲的损失如今已经缩减到最小，倘若他未曾沾染魔息，倘若桑落不曾前来，那结局，未必会必今日要好。
楚晏书眸色微敛，看向亡月，
“你想做什么？”
亡月看着楚晏书，说，
“我要魔族归来。”
楚晏书当即否决，
“不可能！”
亡月轻笑一声，开口说，
“鸿蒙初开，天地混沌而生人魔两族，再后来又化生神，妖。”
“仙域要维持平衡，就不可能只有灵气，也需要魔息。”
“你们想要完全灭杀魔族，就没想过，魔族尽灭之后，会有什么东西取代魔息吗？”
“天地分阴阳，极致的黑和极致的白，都是不存在的。”
“十万年前，苍梧十四洲和魔族，都是受害者。”
他说着，看向楚晏书，
“当年，言而无信的是你们人族的道祖。”
是他一时疏忽，造成了魔族的惨剧。
如今，自然也愿意，以此身血肉为祭，换魔族重归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