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已经回去了?”
“回去了啊。你怎么还不回去,你明天不上课吗?”唐泽仔细看了服部平次几眼,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远山和叶,表情古怪起来,“不管是工藤的事情还是我的事情,你都已经忙完了吧?”
啊,认真想想,服部平次为了隐瞒和叶自己跑来东京的消息,特意拒绝了毛利兰的邀请呢。
也就是说,服部平次不仅说谎骗了远山和叶,甚至还专程把身在京都的冲田总司叫上,都既没有通知远山和叶,也没有问一问她今天的行程……
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一样,要不是本人是个外表和性格都足够帅气的家伙,理应单身一辈子的。
“不上课啊,我专门请好假了。”服部平次理所当然地回答了一句,“除了你们的事情,我还得处理别的委托呢。”
“又有新的委托?”唐泽说话的时候,目光不由偏向了亦步亦趋跟着他的远山和叶,表情慢慢微妙的了起来,“出了什么状况吗?”
每当服部平次出现,而且即将发生新的剧情时,有一个基本可以当做剧情判断的标准,那就是远山和叶有没有出现。
只要远山和叶和他一起被卷进案子里,那就代表服部平次该吃瘪了。
什么挨枪子儿啊,什么掉悬崖啊,携带着远山和叶的服部平次就仿佛有一个自带嘲讽效果的随从,瞬间就会晋升mt,挨最毒的打。
这也许是上天要告诉他,他的感情注定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吧,简直是为他后来一次次的告白失败埋下了伏笔。
“不能算是委托,是我父亲听我说要赶到京都来,托我顺路去看看。”服部平次耸了耸肩,不在意地随口回答道。
“哦,那件事情啊。”远山和叶听他提到服部平藏,很快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开口替服部平次解释了起来,“是我父亲过去的一位部下,和毛利侦探有点像,过去是警察,现在成了一名侦探,在东京的一个侦探事务所工作。”
“嗯,和叶的爸爸收到了这个家伙的来信,说是有重要事情要说,然而留下这条消息人就没了音讯。”想到父亲提起此人的语气,服部平次摇了摇头,“虽然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情况,但他们有点担心,就叫我顺路来看看。”
既视感瞬间就来了的唐泽:“……”
因为灰原哀工作状态的改变,加上后台系统的疯狂氪金,加上疯狂从组织爆金币,加上……
总之,唐泽这只蝴蝶掀起的风,余波已经快把地皮都掀翻了,直接的结果,就是原本应该只能生效一天半的临时解药,成为了性状更为稳定的版本,起码近三天的时间里,大工藤是会十分活跃的。
他原本还嘀咕,工藤新一出现这么多天,总共只有头尾两件命案,对这位传奇的高中生名侦探的闪亮回归而言,是不是牌面不够,现在总算找到原因了。
这里还有高手呢。
“是这种事情啊。难得工藤回东京来,要不然,你叫上他一起好了?”唐泽眨巴了两下眼睛,给出了一个由衷的建议。
虽然他明白,两个武力值不低的高中生如果会被歹徒控制住,加上不如一只鹅的工藤新一,那就是买两瓶送试吃装,纯纯的送佐餐小菜。
但是加上工藤的话,说不定犯人会死的更惨一点呢?比如被愤怒的毛利兰一拳干进地里一米深之类的……
你要是加上这么个画面,故事突然就好看起来了。
“叫上他干什么?”服部平次困惑地看了他一眼,“顺路去找个人问问情况而已,也不是太重要的事务。你们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
“是啊,毕竟某人就是想趁机多在东京呆两天,顺便还能逃逃课的嘛。”远山和叶鼓着脸颊,顺口吐槽道,“做侦探就能想不去上学就不去上学,挺方便的吗。”
“哈?好意思说我,那事情我去办就好,你又非要跟着一起留下干嘛?伱不也是不想回去上课吗。”
“少瞎说,我爸那是不放心我一个女孩子自己赶那么远的路回大阪,才让我和你结伴走的。”
“你一个人回去他不放心,你一个人来他就放心了是吧?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不是都和你说了别来打扰人家工藤和毛利了……”
“然后你自己就跑来瞎开人家玩笑?服部平次,我看你是……”
很快就重新进入了斗嘴冤家模式的两人,话题已经完全偏离了一开始的方向,沉浸在了竖着眉毛互怼的气氛当中。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想不起来我了。
唐泽暗暗叹气,默默后退了几步,坐回波罗咖啡馆门外的座椅上,默默掏出手机,翻找服部平藏的电话。
分不清轻重缓急的高中生,他还是不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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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楠川?莫非是杯户侦探事务所的楠川?咳、咳咳咳……”
话说到半路的毛利小五郎摆了摆手,一阵猛烈的呛咳,一直到唐泽关上灶台上的火才缓过劲来。
“你教我的菜别的都好说,就是这个烟,未免也太大了。”看着自己没多长时间就被油污覆盖了一层的油烟机,毛利小五郎不禁絮叨起来,“这么大的火,我感觉自己上手也挺麻烦的。”
“如果用咖啡馆的厨房会简单一点。你家里的灶台火不够大,油烟机的吸力也不是太充足。”鄙视地瞥了下毛利小五郎墙上为了美观选择的一体式的小油烟机,唐泽摇了摇头,“真做起炒菜,这种油烟机就是个摆设。”
“总不能为了学个做菜,我还专门去楼下咖啡馆,咳、咳咳,烟味确实大啊。”毛利小五郎在鼻子前头挥了挥手,很快就被自己手上的油味再次恶心到了。
“那就抓紧时间换个大功率的油烟机呗,省下来的钱就是为了花在刀刃上的。”资深中餐家常菜厨子唐泽给出了自认中肯的建议,才把话题又扭转回来,“你认识这个叫楠川的人吗?服部先生提到了他的名字,服部他们似乎是为了找这个人才来东京的。”
“认识啊。做侦探的什么出身都有,不过和我一样从刑警退下来的,还挺少见的。”毛利小五郎搓洗干净了手,端起装好盘的菜,跟在唐泽身后走向餐桌,随性地回答着,“他和我离职的原因不同,他很喜欢赛马、赛艇,甚至自行车,应该说,不赌点什么就难受那种人吧。”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该不会是以前……”唐泽拉长音调,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立刻警惕起来的毛利兰。
“呃,没有没有,我也就是,偶尔和他打打麻将什么的。”接收到女儿不善的注视,毛利小五郎立刻使劲摆手否认,“他是很夸张的那类啦,玩过了头,整天上班没精打采,喜怒无常的,所以被警队炒了鱿鱼。没想到他以前居然是远山刑事部长的部下啊……”
说到这里,毛利小五郎脸上满是唏嘘。
远山和叶以及服部平次的父亲,都是当代警察当中相当有能力的那一波。
作为毛利小五郎的同龄人,两个人基本爬到了大阪府警本部的顶层,而哪怕是现在,毛利小五郎当年的上司目暮十三,也只走到了警部的层次,基本就是在熬资历,靠着不犯错,一点点按部就班地提升。
所以,原本跟着远山和叶父亲的楠川,如果不是因为个人品行的问题从职位上退下来,有这么一个精明强干的上司,他能走到的位置说不定挺远的。
在知道了楠川原本的职位之后,他就忍不住有点感慨,也有一点隐隐的自得。
起码自己的职业规划,还算是自己主动选择的嘛!
“不过没事啦,楠川这个人有点吊儿郎当的,但只要不是和他有什么金钱往来,他作为一个侦探,还算是遵守职业道德啦。”感慨完了的毛利小五郎随意摆了摆手,拿起筷子,一脸期待地伸向了盘子。
虽说不知道唐泽这小子是从哪里学来的手艺,但刚刚做菜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味道勾的不行了,奈何唐泽坚决不许他偷偷尝一口,所以哪怕有油烟味作祟,他现在还是馋的不行。
然后他的筷子尖,就被毛利兰伸过来的筷子准确地夹住了。
“爸爸……”眯着眼睛,她不善地凑近了一些,“你该不会,一直和这个人保持往来吧?”
在新出医生强力的医嘱恐吓之下——虽然她总感觉毛利小五郎的身体状态,好像也没有垮塌到这个程度——烟,父亲确实已经不碰了,酒的话,饮用的频率也低了许多。
这也是唐泽给出的策略之一。
指望一个生活状态长期不规律,说是在做私家侦探,其实作息稀烂的像是自由职业者的中年人,突然一夜之间大转弯,是很不现实的问题,严重的戒断反应,也会引发严重的反弹。
所以唐泽给出的方案就是,两严一宽,张弛有度。
烟,坚决不能碰,按照他的说法,他见过许多戒烟十数年的人,因为某一阵突然的松懈或者情绪崩溃而又抽上,烟瘾反而越发严重的情况。
酒,则可以适当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表面上还是要严格限制的。这样,偶尔偷到一两杯的时候,这种快乐感能让他短暂得心满意足一段时间。
唯独赌博这件事,唐泽的态度坚决到简直不像是个生活在柏青哥、赛马泛滥的日本的人。
“那不仅仅是简单的金钱损失的问题,兰同学。”在毛利兰多次因为制止父亲看赛马,引发了些许矛盾,而忍不住心生动摇的时候,唐泽给出的回答非常坚定,“我不和你谈那些学术上的问题,什么奖励回路,什么多巴胺分泌的……我只和你谈人性。赌博赌的不是金钱,是人性。从来不存在什么‘小赌怡情’,哪怕是一个很小的数额,它带来的那种刺激和膨胀,也足以摧毁一个人坚持了十几二十年的金钱观念。”
看见毛利兰和铃木园子齐刷刷的茫然神色,唐泽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里的文献。
那厚厚的心理学论文,放在课桌上的时候能砸出一声十分结实的闷响,给唐泽的话增加了额外的说服力。
“假设你普通地考学,普通地读了大学然后毕业,普通地开始工作。你当时的工资可能是二十到四十万円每月。这些钱,你要每天非常辛苦地通勤,上班下班,要加班到站在无人的末班车上回家。突然有一天,你看着电视上的比赛,升起了一个念头,假如我拿出一千円的工资,压一把赛马呢?哪怕赢了五百円,那不就等于多了一顿早饭,或者一杯咖啡吗?这个想法,比起那些沉迷赌博的人来说,不过火吧?这当然算得上小赌怡情,是吧?”
看见两个女孩子齐齐地点头,唐泽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往下说。
“假设你赢了,你给自己赢了一杯咖啡钱,很高兴地买了一杯咖啡回了公司。第二天,又到了同样的时间,你又想买咖啡了。你这个时候会怎么想呢,你会不会想,我昨天都赢了五百円,不如今天再试试。如果输了,就当昨天没赢过,如果赢了,不就又是一杯咖啡吗?”
“听上去,是很合情合理的想法。”代入进唐泽说的情景当中,毛利兰不由点了点头。
“嗯,那么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如果你,在这个过程当中有输有赢,你会逐渐开始适应这种获得金钱的方式,慢慢的,五百円对你来说不再是半小时的伏案工作,它慢慢变成了,选一个号码的事情。万一你赢多几次,你的信心自然开始增长,你会不会产生,我手气这么好,那不如加到两千试试看呢?三千,四千呢?”说着说着,唐泽眼前闪过了许许多多的影子。
他前世卧底的地方,他见过太多极端的恶,见过太多残酷的血和泪……
但令他印象最为深刻的,却经常是一些,被小小的罪恶一点点,拽进泥潭,无知无觉,走入了深渊的家伙。
他对这些恶习的厌恶,恰恰是因为他真的见过,真的明白它们通向何方。
手气确实向来很好,和人打牌都少有惨败的毛利兰运用起自己本就强大的共情能力,脸色慢慢苍白了起来。
确实如唐泽说的那样,这种小小的诱惑,小小的刺激,是很容易让人失去警觉的。
“赌博就是这样一个不断循环的过程。你或许会觉得,我突然让你如此严厉,不留尊严地处理你父亲的问题,是不近人情的,是高高在上的……但相信我。”唐泽深深看着坐在身后的女孩,“一个人总有负面情绪爆发的时候,人到中年,更是有种种的不如意,万一他真的选择了这种方式去发泄情绪……不斩断这个循环,谁都不知道一切会在什么时候变得无可挽回。现在的阵痛,是为了更好的未来,你要为你自己和你的母亲负责,兰同学。”
收回思绪,毛利兰重新看着毛利小五郎有些愕然的表情,吸了一口气,又一次坚定下了决心。
“要是被我发现你还和这种乱七八糟的人一起胡闹,我可就真的不客气了哦,爸爸。”
明明毛利兰语气没有太多变化,用的还是十分亲昵的叫法,毛利小五郎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在这个瞬间,他仿佛在女儿柔和精致的脸上,看见了灼灼燃烧的,铁血的意志。
可恶,女儿好好一个小姑娘,慢慢变成这个样子,怎么想都是唐泽这个天天瞎出主意的混小子的错!
“我真的没有和他经常联系啦。”干笑了两声,毛利小五郎忙不迭澄清,“这些事都是以前在牌桌上说的。我,也挺久没见过他的了。哦,你看我连楠川的电话都没有,我只有他们事务所的办公电话……一些同行的正常应酬,别太紧张啦……”
默默盯着父亲的表情考量了几秒钟,毛利兰才重新松开筷子,夹起了一块回锅肉。
好吧,为了不在穿戏服的时候露怯,她中午连水都没敢多喝,现在她也很饿了来着。
“你现在的样子很不错哦爸爸。加油,我相信妈妈她,会看见你的决心的。唔……”咀嚼着嘴里的肉片,她嚼着嚼着,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你要是能学会这个菜的话,她一定更高兴。唐泽,这是什么做法,很香,很好吃!”
“回锅肉哦。”看了一会儿父女交锋,感觉十分下饭的唐泽悠闲地夹起了菜。
“真的很好吃!爸爸要是学不会的话,你教我做做看好了!”
“是吧,上次那个餐馆做的回锅肉狗屁都不是,对吧?”
“喂,唐泽小子,不许在小兰面前说脏话!”
————
“哎,突然觉得变成大人也没什么好的了。”
抱着一盒泡面,和服部平次面面相觑地坐在自己家里的工藤新一,闻着左右两户人家隐隐约约,十分开胃的香气,十分心酸地叉起了一挑子面。
他应该把唐泽也抓过来呆两天的,可恶,吃习惯了他们做的菜,现在感觉好饿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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