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迅速接通。
“小董，你们进了公司没有？”陈主任那颇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我已经进去了。”董泽说道，“不过为了更方便开展工作，我没让小王去公司应聘，而是留在外面与我配合。”
陈主任立刻问道：“那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要是实在不行，还是让王总进去，以他和王富贵的关系，或许可以名正言顺地向对方套话。只要王总能将音录下来，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实施抓捕，阻止他们出国。”
董泽哪能不明白陈主任的想法？但他有苦自己知。
若王富贵真是甸北那边的小头目，且与这家公司有联系，并交代了让他们带王铁柱去甸北发财，那王铁柱还真可以向薛总等人套话。
可谁让这些都是董泽信口胡诌的呢？
此法不妥。
董泽只好假装没听到陈主任后边说的那些，直接了当地回答道：“我已经发现了一些疑点，但有些东西需要陈主任你们调取相关的数据，做一些综合研判。”
“你说！”
“第一，这个团伙的首脑分子之所以敢提出在国外搞团建，是基于优秀业绩支撑的。而我上午了解并参与了他们的工作模式，发现这所谓的业绩大概率是虚假的。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群团伙有一部分人在国外配合演戏。正常的客户肯定分布在不同的地方，但如果只是配合演戏，这些人大概率是呆在一个地方的。”
“你是想让我们追踪对方的网络地址？”
“对！我已经弄到了一些联系方式，等会儿我通过微信发给你。下午的时候我会尽可能多地拨打这些电话，方便你们追踪。”
“这是一个好办法！”陈主任满是期待的说了一句，旋即又问道，“还有什么发现？”
“还有一个，这家公司在面试关放得很开，几乎参加面试的都能进入试用期。而公司会对试用期的员工进行一次全方位的体检。我怀疑这个体检有猫腻。”
“抽血？”陈主任一下子就想到了点子上。
董泽道：“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我已经让小王去跟踪那个负责血液检验的员工，但不敢保证一定就有结果。所以我想让陈主任帮忙查一下这个人，特别是查下他的银行流水，看看是否有问题。”
“行！”陈主任道，“还有没有其他的？”
董泽道：“没了。”
“呃……能有这样的收获已经很不错了！”陈主任由衷地赞赏道，“我这就安排人落实这两件事情。你还有没有其他需要我们支撑的？”
董泽想了想，忽然说道：“上午的时候这个公司让我也参加这次的出国团建，我同意了，他们已经拿了我的身份证去买票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主任有些懵。
董泽道：“我是这样想的，如果明天之前我们实在没找到比较有力的证据，就想办法让飞机飞不了。”
“你可别乱来！”陈主任被董泽这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影响民航客机飞行秩序那可是违法的。”
话音刚落，陈主任忽然又道：“不过你这想法倒是提醒了我，实在不行我们可以与机场取得联系。但这只能拖延一些时间，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还得找到证据。”
“我会尽力的！”
董泽稍稍松了口气，这事儿由官方出面联系自然再好不过。
随后二人挂了电话。
……
远在汉昌市的陈主任在结束了与董泽通话之后，立刻从手机联系人中找出了一个人，拨通了电话。
“梁支队，有个事情要麻烦你安排一下……安泰西路那边有一个叫康乐的体检中心，你安排那边的派出所去侧面了解一下里面员工的身份信息，把负责血液检验的工作人员信息搞到手。这事儿挺急的，最好马上安排人去办。”
对面的梁支队很痛快地答应了。
陈主任随后挂了电话，可他却没有马上安排另一件事情。
追踪网络地址，这事儿听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却非常困难。
虽说网络安全管理这部分工作是公安负责，但真正意义上的专业人才却不多——真正的技术大拿，有几个看得上这点微薄工资？
这时，董泽发过来了几张照片，全是一些联系人和电话。
陈主任知道不能再等了，就将电话打到了一个专做网络安全业务的公司那边。
而这个事情仅仅只是这类公司来做并不是很靠谱，还得运营商那边配合。
作为全省负责反电诈工作的陈主任，与运营商有着紧密的联系，这点工作自然很快就安排了下去。
搞定这些，陈主任思索了一下，找到了杨局长这边。
刚才董泽向他做的那一番汇报，让他对董泽愈发重视起来。
这小伙子是个人才，他想了解得更多一些。
……
董泽自然不知道自己被陈主任给盯上了，他此刻正与王铁柱通电话呢。
根据王铁柱所说，他所跟踪的那人到了一家餐厅，现在正吃饭，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而王铁柱也终于找机会弄到了一张这家伙的照片。
可现在对董泽来说，这张照片的价值不大了，他相信以陈主任的能量，要查一个公司的员工还是很轻松的。
但他没有将这话说出来，不然就太打击王铁柱的积极性了。
吩咐王铁柱继续小心盯着后，董泽估摸着时间过得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回了公司。
下午还是重复着上午的工作，董泽继续与那些“客户”联系。
在上午的时候，董泽为了尽可能地从言语中发现一些线索苗头，他还会刻意组织一下语言。
可现在他就随意了许多，唯一的目的就是延长通话时间，以便于陈主任那边安排的人做地址追踪。
时间慢慢过去，董泽的心也一直处于忐忑之中。
他知道现在很关键，如果到下班之前还不能掌握到这个团伙的犯罪证据，事情就不好办了。
……
此刻，在锦城市的另一个地方，几十个人正坐在电脑旁，整个房间里只听到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
屏幕上，一行行代码不断闪烁跳动。
别说是电脑萌新了，就算一些自认为老鸟的家伙，也不一定能看懂这些代码的含义。
“号码1xxx已经定位！”
“号码2xxx已经定位！”
“……”
不断的有人汇报结果。
下午四点的时候，足足12个电话的地址被整理成一个表。
表里的一串mAc地址清楚地表明，这12个电话只来自于两台设备。
而这两台设备所属的位置也是同一座城市。
虽然这里的工作还在继续开展，但汇总出来的这部分数据却已经可以先行上报了。
……
不过几分钟，远在汉昌市的陈主任便收到了一份电邮。
他此刻还在与杨局长聊着天呢。
听到手机提示音的他第一时间打开邮件，然后就看到了里面的一份表单。
看到上面的内容，他不由得一下子站了起来。
“怎么了？”杨局长也同样站了起来，好奇地问道。
陈主任看了看他，顺手就将手机递了过去。
杨局长一看上面的内容，顿时喜不自胜，道：“成功了？”
陈主任平静了许多，道：“现在说成功还早了些，仅凭这些资料还定不了他们的罪，但作为立案侦查的依据却是足够了。”
“那先抓人？”杨局长纯属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是纯属好奇呢？因为抓与不抓，都与他没太直接的关系。
陈主任倒是点了点头：“抓！”